206:

  何玄白一顆心完全沒著落,“她怎麽了?”


  “她的防備心很重,幻靈也不對勁,特別暴躁。”


  他決定再試一次。


  何玄白不想削弱夢神的力量,就在外麵等待。


  不出十分鍾,夢神出來,一臉肅穆,“當初她從挫灰崖跳下去,你用什麽救了她?”


  他可不信什麽奇跡。


  何玄白猶豫兩秒,聲音仿佛在孤注一擲,“千生結在她身上。”


  夢神突然就笑了,“難怪……”


  “難怪什麽?”


  “她沒有心髒。”


  “你說什麽?”


  不管是人和神,怎麽會沒有心髒。


  “你可知,千生結是由萬古惡靈的心髒煉製?”


  史書上關於千生結的事情很少。


  何玄白隻知道,那玩意能救盛一南。


  當時滿心滿眼都是將她救回來。


  “千生結一旦入體,會和原體的心髒搶占寄存位,她控製不了,所以會痛。”


  “之前她都沒事。”


  夢神的歲數被和魔族少君要大一輪,知道的事情自然會多一點。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邪氣入體,一旦有邪氣入體,跟千生結接觸,會刺激萬古惡靈的覺醒。”


  何玄白覺得一團棉花堵在喉嚨裏,吞不下吐不出來,“覺醒會怎麽樣?”


  “先不說覺醒,萬古惡靈以後的每次驚醒觸動,都會讓她越來越痛。”


  夢神孤身一人萬年,在沒遇見盛一南前,從不知心軟為何物。


  盛一南是第一個讓他心軟的。


  看麵前的男人,為她輪回三千載,還要遭受烈火灼燒之痛……


  後麵一些話,他竟然說不出口。


  如果盛一南無法掌控,隻會暴斃而亡。


  這次死了,就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救了。


  邪氣入體,期間還會招引更多的殘靈。


  “這個陣痛會持續多久?”


  “不知。”


  夢神搖搖頭,念了幾句,整個人躺在一棵桃花樹下。


  “有沒有法子,我替她。”


  “你別再輕舉妄動。”


  何玄白隱隱覺得這句話有深意,“什麽意思?”


  “你當真以為自己修幻誰都不知?”


  一罐酒壇朝他頭上砸來。


  何玄白剛要側開身子,夢神又說話了。


  “將她酒給她喝,痛意會少些。”


  何玄白接了酒壇,身子一轉,整個人消失不見。


  夢神四肢放鬆,全身的力量倚靠在樹幹上。


  頭頂有花瓣飄下,落在他俊臉上。


  他五官屬於古典東方的美,閉目安靜時,像一幅畫卷。


  天道輪回。


  沒有原因。


  何玄白醒來,喉嚨一陣腥甜。


  他將這腥甜強吞回去,懷裏多了一壇桃花酒。


  神仙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


  他將床上的扶起來,可盛一南疼得直不起腰。


  睡衣全部汗濕,整個人特別虛弱。


  雙目緊閉,睫毛輕顫,像是被鎖在夢境裏。


  她喝不了酒。


  何玄白腳步虛浮,去盥洗台將嘴裏的腥甜漱幹淨,轉身將酒喂給盛一南。


  她不配合,很多酒灑在床上。


  床上濕漉漉。


  他將人抱去隔壁臥室,給她換了衣服。


  喝了酒,盛一南臉頰微紅,純色白得嚇人,整個人也不似剛才那般痛苦。


  眉眼安詳。


  何玄白蹲在地上,摸了摸她臉蛋,滿眼都是疼惜和歉意。


  將她推入危險之地的人,是他。


  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直凝視著她,怎麽也看不夠。


  “阿南,我不會讓你死的。”


  路是他自己選的。


  縱然後悔,他也沒有退路了,從三千年開始,就沒有退路了。


  血管裏的血液翻滾,一股腥甜再次湧向喉嚨。


  他跑進浴室。


  一口紅得發黑的血液吐了出來。


  修長的雙手撐在盥洗台上。


  浴室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二十分鍾後,許教教開車過來。


  何玄白上了後駕駛座。


  透過後視鏡,看見何玄白精神不好,他有些擔心,“是去醫院?”


  “去芷蘭半島。”


  那是何玄白另外一個別墅,自打跟盛一南在一起,他就沒去過那邊了。


  許教教心下過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


  老板跟老板娘吵架,老板被轟出來。


  兩人剛結婚,婚姻就有第三者插足,情感危機?


  再看看後座的何玄白,雙眼緊閉,臉上是擋不住的疲倦之意。


  輪回三千多年,何玄白用玉的次數,屈指可數。


  事物相生相克,那玉給他力量,讓他在凡間使用力量,自然也會對他造成吞嗜。


  每用一次,吞嗜的力量越強。


  何玄白進芷蘭半島前,特意叮囑,“她要是問你我去哪裏了,就說公司有事我出國了,要一周時間,如果沒問,就不要主動說,如果讓她發現了什麽,扒了你的皮。”


  許教教打了個寒顫,想罵一句“你凶什麽凶”,嘴上卻特別老實,“好。”


  太沒骨氣了!

  他唾棄自己。


  回到別墅裏。


  萬鯉錦竟然站在他家門口,穿著一套銀灰色的睡衣。


  晚風很大,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你在這裏幹什麽?”不怕凍感冒嗎?

  “許教教,我感冒了,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你……”


  怕他拒絕,她踩著拖鞋走過去,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沒騙你吧?”


  許教教沒想到會這麽燙。


  他的手很大,也綿實,給人安全感。


  萬鯉錦覺得感冒也沒那麽難受了。


  用秀鼻往他手背哼了幾口氣。


  “連呼吸都是燙得。”


  許教教眼皮抖啊抖,將她的手甩開,“別將感冒傳給我。”


  怎麽辦怎麽辦。


  他感覺自己身子也有點發熱了。


  最後,他還是送她去醫院。


  萬鯉錦裹著一條披巾,打開副駕駛座。


  “哎哎哎,你坐後麵。”


  “為什麽坐後麵?”


  “你好歹也拍過劇,不會不知道副駕駛座時用來給女朋友坐的吧?”


  “你有女朋友嗎?”


  許教教沒啃聲。


  “我當你女朋友,許教教,我很認真的。”


  許教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種情況怎麽辦?

  他要不要拒絕?!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以前他保護一些國家領導人出席記者招待會。


  對於一些敏感的問題,領導人選擇忽視。


  他決定學一下。


  讓他想一下,仔細想一下。


  萬鯉錦見他不說話,怕將人逼急了,到時候跑了她找誰要去?


  反正她多得是時間,溫水煮青蛙也不失是一種好法子。


  淩晨十分,城市還是很喧鬧,車水馬龍,宛若銀帶。


  高大的建築從窗外飛快掠過,車內的氣氛漸漸變得怪異。


  許教教清了清嗓子。


  “一些大媽迷路,大爺突然暈倒,我也會送他們去醫院,你別多想啊。”


  他將車子調轉方向。


  萬鯉錦有點發燒,腦子有點糊塗,也不知道他講了什麽。


  但她喜歡他,決定寵著點,不要再捉弄他了。


  “嗯。”


  就這樣子?

  許教教心裏有些不大舒坦,具體怎麽個不舒坦,他又說不上來。


  難道,他真的要打破自己的理想型幻想?

  萬鯉錦還不忘自己是公眾人物,戴上一次性口罩,“嬌妹,你也戴著。”


  “不準叫這個名字。”


  “哦。”往日生病,一切都是怡姐打點好,今日,她拉著許教教往樓上走。


  “先掛號。”


  “什麽是掛號?”


  許教教:“……”


  他將人拉到掛號處。


  有些低燒的萬鯉錦,收斂了平日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姑娘家的嬌軟,乖乖地站在他身邊。


  兩人個子極高,周圍的人在他們的襯托下,倒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萬鯉錦逡巡一圈,壓低聲音,“嬌妹,你看我們多般配。”


  許教教舌尖頂了頂後牙槽,“不、準、叫、嬌、妹。”


  “我要是叫,你是不是要強吻堵住我的嘴?你親吧,我不反抗。”


  唇上一片冰涼。


  她睜眼,看見一本病曆本。


  “許教教!”


  “我耳朵沒聾,聽得見。”


  山不就我我就山,萬鯉錦踮起腳尖去親他。


  許教教好像感知到了身麽,也踮起了腳尖。


  這讓矮他一個頭的萬鯉錦大為惱火,卻拿他沒辦法。


  ------題外話------


  s:萬總:你是不是要堵住我的嘴?

  嬌妹:小看我了,我會直接將你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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