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難受嗎後悔嗎羞憤嗎
“你是學法的,做事要講究證據,胡編亂造的後果,你不會不知道。”
他個子是全家裏最高的,平日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就很給人壓迫感,此時站在樓道上,更像是主宰宇宙的神。
袁野長相更像袁母,臉蛋標誌卻不顯娘氣,像是一幅水墨畫,越品越有味道。
說實話,袁蘇是怕他的。
以前雖小,有袁老夫人護著,反骨的很。
以前看他年紀小,高傲得像隻孔雀,偏偏自帶矜貴之姿,她還慫恿葉青鬆跟他打架。
葉青鬆那時學過跆拳道,本以為穩贏,哪知袁野將葉青鬆摁在地上往死裏打,徒手差點打斷一條肋骨。
從那時,她便稍微收斂了些敵意。
等到袁野高中,她買通一些壞學生,帶著他逃課打架鬥毆,成為學校名副其實的“敗類廢物”,高考也考得一塌糊塗,前途一片黑。
袁野跟袁雋徹底鬧掰,還學人家出國,真以為回國之後便能逆襲?
她沾沾自喜,扶著兒子往高處走,早晚袁家會落在她手上,還沒得意多久,袁野回來了。
比爽文裏的主角還拽。
身無分文,三年內,徒手打造了一個娛樂帝國,這個娛樂帝國,還是不斷擴大。
曾經被冷嘲熱諷的少年,成為天之驕子,攪了萬千名媛的春夢。
袁野側開她,徑直進了廚房,看見準備好的老母雞。
“趕緊燉了,今晚我留在家裏吃飯。”
廚師應了聲好,立馬煲湯。
不管袁蘇在袁宅多麽作,多麽刻意強調自己主人的身份……袁野一回來,幾年的努力變成竹籃打水。
袁蘇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
她辛苦宰的雞,切成雞丁,最後便宜了袁野。
袁蘇跑上樓,找袁雋處理葉青鬆醜聞的事情。
袁雋顯然心不在焉,這些年,是不是真的錯了?錯得有多離譜?
沒有外人在,袁蘇拉著他胳膊,眼淚說來就來,“哥哥,青鬆一向最乖,不可能做那種事。”
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得當,時尚靚麗,風味猶存,還會撒嬌,很難令人拒絕。
袁雋拂開她的手,“你連真相都沒搞清楚就來找我,我怎麽解決?”
袁蘇如雷轟頂,“你不相信青鬆?青鬆是你看著長大的,那麽乖那麽懂事,你竟然懷疑他的話?”
袁雋麵色越發沉重,想到這些年,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處不好,憑什麽去管別人的孩子?
這個想法讓他驚愕。
他向來疼這個妹妹,曾說她的事就是他的事,現在,卻生了嫌隙。
“他現在人呢?”從生日宴開始就不見人影。
袁蘇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搪塞,“估計是單位有事……”
“昨天我問他忙不忙,他還說這段日子都有空,忙什麽?”
袁蘇眼淚來得越發洶湧,偏偏她側開頭,不哭出聲,顫抖的雙肩看起來更是柔弱。
“這個家不是我的家,早已沒了我的容身之地,我的命苦我也認了……如果青鬆毀了,我也不活了。”
袁雋太陽穴的青筋凸起,實在不忍心,“隻要青鬆是清白的,澄清之後,那些緋聞對他事業也沒什麽影響,反而能鍛煉他的意誌力。”
去他的意誌力,窮人遇見困難解決不了才會說那種漂亮話。
袁蘇表麵還是一副我見猶憐模樣,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她這輩子已經悔了,她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葉青鬆身上。
希望他能十全十美……至少,得要比袁野優秀,這才行。
頭一次在袁雋這裏得不到準確回複,她有些失望。
花錢想壓下那些緋聞,對方收了錢,效果甚微,隱隱還出現了反作用。
以前覺得自己牛氣哄哄,現在葉青鬆緋聞漫天,卻無計可施,將希望投在袁野身上。
“你們是親表兄弟,理應團結一致,你弟現在被歹毒之人陷害私生活糜亂,你當哥的,幫幫他。”
袁野被這搞笑的話逗笑了,再親也是“婊”的,“人心最是難測,說不定,他私底下就是那種人。”
“胡說八道!”袁蘇惱羞成怒,倏然站起來,“你就是嫉妒青鬆比你優秀,小人之心!”
“啪嗒!”
袁野俊臉還在笑,聲音卻冷如西伯利亞寒流,“再說一遍?”
袁蘇:“……”
她不敢,開始低頭抽噎。
不知道是不是想博取同情心。
如果是,袁野就覺得low了。
他在娛樂圈,接觸的都是長相極高的大明星。
那些有演技有顏值的明星哭起來他都不心疼,還會心疼一個害死他母親的幫凶?
袁野喝湯喝得津津有味。
許是看她吃癟,心情大好。
拍了張照片,放在兄弟群裏。
今晚袁宅晚飯開得早。
袁雋不知道怎麽回事,說不舒服不下來吃晚飯。
袁蘇沒心情吃。
要是平日,袁老夫人還會問一句為什麽葉青鬆不在。
今日有了袁野,她眼睛就差黏上去了。
她高興,飯桌兩人吃,她也能品出新年的快樂和幸福。
袁野時不時給她加菜加湯。
袁蘇不想自己的辛苦白費,“媽,那雞湯是……”
“是我讓廚房煲的,給您老人家補補身子。”
“有心了。”
袁野先聲奪人,袁蘇心裏憋了股氣,快慪死了。
袁老夫人好幾年沒見孫兒,話也多了起來。
她能在新聞上看見他,知道他的事業幹的風風火火,“幹哪一行,隻要問心無愧,對社會有所貢獻,那都是好的,職業不分貴賤。”
袁野知道,她說不從政也罷,隻要做的開心滿足就行了。
“我明白。”
“上周,那個魚樂在線說你跟那個米什麽模特,疑似進酒店的新聞,是不是真的?”
袁野微愣,“您還看八卦?”
“也就是看一下你的,”她年紀大了,也不大會玩手機,得知袁野去了娛樂資本圈,特意讓家裏年輕的女傭,教她手寫輸入。
她生活作息時間規律,到一定的時間點,便將有關他的新聞裁剪下來,粘在一本本子上。
“如果真有喜歡的姑娘,就早些定下來,沒有感情,也盡快澄清,別讓人家姑娘傷了心毀了聲譽。”
她不算特別漂亮,自幼讀書氣自華,笑若旭日,給人溫暖典雅之感。
袁野:“……”
他奶奶好像不太懂什麽叫炒作。
那些女明星,有的是公司的藝人,藝人火了他也跟著賺錢,娛記們送上門的炒作資源,他是不會拒絕的。
也有的是其他公司的藝人,要麽想簽進袁氏傳媒,要麽貪圖他的美色和權勢。
防不勝防。
袁老夫人又叮囑了一番,讓他保重身體。
袁蘇那邊雞飛狗跳,找了私家偵探,想要查出到底是誰整蠱。
其實她很懷疑袁野,特意叮囑私家偵探,調查一下袁野。
可袁野又是她能掌控得了的?
袁蘇錢沒少花,效果倒是不大明顯。
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讓袁雋出手幫忙。
葉青鬆的緋聞才得到控製。
風尖浪口,葉青鬆這人膽子平日挺小的,叮囑跟他野戰的外圍女不要來找他。
“你是有新寵了嗎?”
“不是,現在情況不適合見麵,”葉青鬆心情特別鬱悶,見麵了他也給不了,如果自己不行的事情被傳出去,他還怎麽混?
偏偏對方哪壺不開提哪壺,“醫生說你那裏行不行了?”
“別提那個字,”葉青鬆憋火,等他揪出那人,鐵定廢了對方,跟外圍女撒了個謊,“醫生說修養一段時間就好。”
此刻的葉青鬆,還在醫院。
男醫正在給他做檢查,聽此,以為當時自己說話他沒聽,盡職重複一遍,“按照往年的案例數據,你這種算是過度驚嚇引起,沒有個一兩年,很難痊愈。”
葉青鬆:“……”
媽了個批!
醫生字正腔圓,所有的話都傳到了外圍女耳朵裏,那邊還來一句,“葉哥哥,我會陪你度過難關的。”
葉青鬆臉色黑如鍋底,狠狠摁斷電話。
他在官場混,最重要的便是那名聲。
雖然有袁雋護著,他明年的晉升計劃,又要泡湯了。
他自幼刻苦讀書,遠超袁野,現在,卻要被他死死壓製了?
他翻看朋友圈,在朋友的照片裏,瞥見了袁野的身影。
吃穿用行,都是最頂尖的,想怎麽奢侈就怎麽奢侈。
別看葉青鬆平日自視清高,唯官途是頂級。
其實,他特別羨慕那些從商的,也想香車美女。
當初看袁野在娛樂資本圈整得風生水起,他以為那裏的錢好撈,躍躍欲試,往裏麵投了大半身家。
沒有從商的腦子,一分錢沒撈到不說,還欠了幾百萬,這事太丟人,他壓根就不敢說出去。
當然,他不知道,他這大半身家,都進了袁野的衣兜裏。
那是去年月底的時候。
袁野有好的東西,都要分享給他的何哥兒,說賺了筆小錢請吃飯。
正好何玄白跟盛一南好上了,掉入熱戀蜜罐的他哪裏舍得走?
袁野二話不說,將一半的錢轉賬過去,並叮囑,“何哥兒吃好喝好。”
何玄白前一秒應下來,轉眼就將這錢投到糖廠。
給盛一南生產更多的桃子軟糖。
葉青鬆洗白的理由有兩個,爆料中的照片是有些模糊的背影,第二個便是他有“不在場證據”,袁雋和袁蘇都出來作證,說他生日宴時全程在家裏。
幾乎是同一時刻,袁野看到消息,言簡意賅吩咐特助,“將證據給我。”
他玩轉娛樂資本圈,這個圈子跟傳媒圈息息相關,要拿到一手的八卦爆料,很簡單。
倒是想知道,捅破了這層紙,袁雋什麽態度。
他親自回了一趟袁宅。
袁蘇看見他,脫口而出,“你怎麽來了?”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敵意,立馬改口,“回來是……”
袁野眼神都沒瞟他一眼,管家從後宅裏出來,將他迎接到後麵,“老夫人在等您。”
袁蘇心疑,悄悄跟了過去偷聽。
老夫人給了袁野一塊玉,那是祖傳玉,質量和價值不用說。
“我年紀大了,磕磕碰碰怕摔壞,這玉遲早是要給你的,你要收好。”
祖傳玉就一塊,老夫人直接越過袁雋,給了袁野。
袁野收了玉,玉質細膩溫和,透明瑩潤。
他不拿,要是被袁蘇母子偷了搶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袁老夫人容光煥發,特別高興。
袁蘇死死掐著掌心肉,手背青筋泛起。
痛意讓她冷靜了些,才沒讓自己衝上去搶玉。
那塊玉,她自小就青睞……最後還不是她的。
一抹狠毒從臉上轉瞬消逝,這死老太婆,未免太偏心了。
繼而,袁野去了一趟書房。
往日,袁野每次來書房,不是挨訓就是挨打。
袁雋在看文件,看見他,心思百轉千回。
正如袁蘇所說,袁野能主動回來,他麵上雖然不顯,心底還是挺欣慰的。
寡言沉穆的性格,讓他出口就是車禍現場,“來這裏幹什麽?”
袁雋將手裏的文件袋打開,將一摞照片和資料放在書桌上。
修長的手指壓在上麵,輕輕敲了敲,“這是你的驕傲。”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孤傲又冷寂。
袁雋拿起照片,麵色大變。
正麵,高清,糜爛。
如果說照片是圖,那醫院證明呢?
葉青鬆竟然真的敢!
不過,更讓他介懷的是,袁野離開前的那句話——這就是你的驕傲。
那是袁野讀初中時,跟人打群架,回來後,又結結實實挨了他一頓揍。
當時他特別生氣,說袁野不如葉青鬆,為什麽偏偏生了個這樣子的兒子。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那句話。
袁雋額頭像是爆炸般,又疼又難受。
越想越羞憤。
何玄白看見兄弟群裏,袁野發了個雞湯的照片。
他幼時每周都會去袁宅,自然是熟悉袁宅的桌子。
一盆雞湯有什麽好炫耀的。
何玄白扭頭,單手拍了張盛一南在廚房切菜的照片,發在兄弟群裏。
炫耀的意思,真的很明顯了。
兩張圖片一對比,還是何玄白幸福,美食和美人皆有。
袁野想罵人。
想想這是他寵著的何哥兒,算了。
母胎solo了二十五年,讓他嘚瑟一下也沒什麽。
袁野想要問一下盛姣姣簽約的事情,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何玄白還仰頭靠在沙發背上,看見語音電話,接了。
“什麽事?”
袁野啊了聲,“何哥兒,牙疼還是哪裏不舒服?”
“很健康,有屁快放。”
“我想問一下……”
“我不是說了,敷麵膜的時候不要說話,會增加皺紋的,”盛一南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何玄白哦了聲,含糊不清說待會聊。
袁野:“???”
敷麵膜?這生活都這麽精致了?
何玄白也很無奈。
今天在車內kiss的時候,盛一南摸他的臉,說有點幹燥。
一回來,就給他整了個麵膜。
還說,讓他晚上睡前,將香膏摸在唇上。
“那香膏還有那作用?”
“嗯,塗了保管比女人的唇還要滑嫩。”
何玄白:“……”可他不想比女人還娘。
敷完麵膜,他洗了個臉,走到她麵前,摸了下臉,“好像變滑了,要不要摸摸看?”
盛一南雙手拿了茄子,看他稍微彎著腰,她仰頭親了親他側臉。
“嗯,也變帥了。”
何玄白明顯僵了下身子,表情有點卡,他家阿南第一次誇他帥。
喜歡躲在眉目裏,他單手托著她的側臉,親她。
盛一南身後的電磁爐裏燒著水,蓋著蓋子,起了氣泡咕嚕嚕叫。
心尖也咕嚕嚕地冒泡。
歡愉製造的。
不出四十分鍾,就做了三菜一湯。
賣相偏清淡,總體來說,還是可以的。
兩人吃飯,偶爾會說上一句話,
兩人見多識廣,對方提的話題,都能懂,並且有自己的見解,互相啟迪。
何玄白很享受這種聊天。
沒有驚天動地的愛恨情仇,平平淡淡總相宜。
盛一南有點想回鹹蛋村了。
想福桃了。
想鹹蛋村的四季風景和空氣,還有人。
比起京城那些虛偽的人,盛一南更喜歡鹹蛋村的人。
“那我立馬讓莫展定機票。”
“不急,我之前答應給粉絲送編織品,材料都買回來了,帶著回去有點麻煩,做完再回去。”
前天她在三秋園外麵傷桃花,碰見來送文件的莫展。
莫展說,公司積壓了不少重要文件,需要何玄白處理。
何玄白想趕緊處理完回鹹蛋村,很少休息。
何玄白不回遷就自己,會遷就她。
盛一南給他盛了一碗湯,“你工作也要保重身體。”
何玄白心坎溫暖。
這個身子自幼便不太好,以前因為高負荷的工作,加上一個人,他也沒想過要怎麽保養。
現在有了她,他會好好活著。
袁野喜歡小酌一些酒,釋放一天的壓力。
從底下人那裏得到消息,葉青鬆又進醫院了。
是皮肉傷進醫院的。
不過,這傷不是袁雋打的,而是袁蘇。
這動機就有點意思了。
袁野仰頭喝完玻璃杯裏的葡萄酒。
嘴角沁出一道葡萄酒漬,順著刀削般的俊臉滾落。
像是上古時期的天狐。
矜貴又魅惑。
隻要盛一南一心一意幹一件事時,能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擁有可觀的效率。
不出三周,她製作了兩個竹細工作品。
製作第三個竹細工作品時,毛彤推薦她參加大後天的竹細工交流會,讓她跟一些誌同道合的人在一塊。
盛一南在酒店待得發黴,答應了。
另外一邊。
權蓉認得不少幹竹細工的人士,她學竹細工多年,也有很多老師。
自然會參加這種竹細工交流會。
她還想拜巫靈為師,自然得借著這個交流會,出圈一下,賺一波名氣。
為此熬了一個多星期製作一款竹細工作品。
彈指兩天過去。
竹細工交流會是一年一度舉辦的,交流時間是在白天,隻有七個小時。
盛一南沒參加過。
想著要時間長,她帶了些材料過去,準備交流時做一些。
------題外話------
s:我來晚了,,,晚上十二點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