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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盛世大婚,洞房花燭(上)

  「東邊,再往東邊點!」 

  「上,上……誒,我說你小子怎麼笨手笨腳的,紅綢歪了是不吉利的!」 

  「滾下來,換你,上去掛燈籠!記著,掛的越高,小姐嫁過去后,日子才越紅火!」 

  …… 

  一大早,相府的大院內外,到處都充斥著挑剔聲,還有老管家忙前忙后的身影。一個沒注意,在橫樑上掛燈籠的小廝還仰著脖子等待老管家的審核,老管家卻依舊丟下了他,去整理三小姐的閨房了。 

  今兒老爺可是特特交代了的,雖然百花苑和正院都在修葺中,也要挑最好的院子,給凌姿涵收拾出來住,讓她舒心。見老爺如此關愛三小姐,老管家心裡頭高興壞了,拖著吧還算利落的老骨頭,為這樁備受關注的婚事,打點著出嫁方的一切。 

  按理說,這聖上指婚締結的婚約,三書六禮都是由欽天監代辦的。但聖上對那位王爺寵愛有加,竟然默許了王爺的意思,准他按照民間的婚禮習俗,帶著欽天監的人,親自去給凌家下禮,以示對未過門的新娘的榮寵。但這對相爺來說,軒轅煌的到來,是對整個凌家的榮寵。再加上凌姿涵在宮中待嫁,也是西朝開朝以來,眾多皇子妃中的頭一個,更是一份極大的殊榮,令凌相倍有面子,自然眉開眼笑,也讓人操辦的更為隆重。 

  而就在軒轅煌前來過大禮的口諭到來后不久,太后的懿旨也跟著來了,說是允許凌相入宮,接凌姿涵回府,觀納徵之禮。有一份格外的皇家恩典,令相爺笑得最都合不攏了,這不,吩咐人打點府中一切,就樂呵呵的剛早入宮去因接凌姿涵回府。 

  這廂,相爺剛剛把凌姿涵接回府中,還沒來及來一場父女之間「關愛」的談話,就傳來了軒轅煌已經到達街角的消息。 

  比起女兒,凌辰立顯然更為重視軒轅煌這個極富盛寵的九王爺,頓都沒打,就立馬掉轉頭,快步出了府去迎接他。 

  正禮跪拜,攜家相迎。 

  凌辰立那老狐狸對這份榮寵極為受用,滿心滿眼的都是笑,但對外均說是因為這婚禮而高興。至於,是為了因為這婚禮能給他穩固地位而高興,還是能給他的女兒帶去幸福而欣喜,就得看他的良心了。 

  「凌相請起。」軒轅煌依舊坐著輪椅,邪肆的笑著,看向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凌辰立,眼中劃過一抹輕蔑。 

  凌相起身後,領著軒轅煌入正堂。 

  一眾送妝隊伍,在嚴修遠的指揮下,魚貫而入。 

  正堂的院落里堆滿了各色刷著九層紅漆的描金樟木箱子,寓意紅紅火火,經久耐用。 

  而欽天監的監正則代替了媒人的存在,在軒轅煌與凌辰立寒暄了幾句后,就地上了一封用燙金錦帛包裹的,上面以漆印封住的禮冊,即為三書六禮中的禮書。 

  「相爺,這是恪王殿下的禮書,上頭詳盡列明了禮物種類,及其對應數量,請過目。」監正朝凌辰立行了個禮,見他打開了禮書看,又道:「皇上吩咐了,若有什麼有異議的地方,大可請相爺大膽的提出來。」 

  凌辰立打開那個精緻包裹,取出裡頭裝著的金冊,展開,每一頁紅紙上都用金粉寫著禮品名稱,及數量。光這禮書的陣勢,就有著說不出的奢華,當然,一般人家自然無法比擬,但對方是王爺,是皇家,就並不算什麼奢華了。可這其中卻能感覺得到,恪王對這場婚事的重視,不,或許該說,是恪王對凌姿涵的重石。 

  低著頭的凌辰立伸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很快便合上了帖子,站起朝著軒轅煌再度施禮,轉即坐下又看向欽天監的監正道:「勞煩監正大人可以開始過禮了,若錯過了吉時,怕是會耽誤婚期。」 

  凌姿涵就站在廳堂隔壁的屋子裡,隔著門,她清楚的聽到堂屋中的聲音。 

  那個欽天監的腳步聲朝一旁移動過去,掀開一個箱子,並隨口解釋道:「原本這六禮是該按著順序來的,只不過皇上規定的日子緊,吉時有些倉促,不得已才如此的,還望王爺與凌相不要責怪微臣倉促。」 

  的確,按理說,在古代三書六禮是極為重要的。可以說是少一樣都不吉利。但她和軒轅煌因為是皇上賜婚,就不存在納採的「提親」一說,而之後,問名(合八字),納吉(定聘書),請期擇日的事情也都由欽天監一切代勞了。若不是今日聖上有旨,這過大禮的納徵還要有欽天監一手操辦。只不過,軒轅煌要表示對凌三小姐求娶的誠意,皇上則要拉攏重臣之心,欽天監的監正就從皇家代理,變成了媒婆代理。 

  監正小心的觀察著屋中正坐著的兩個男人的臉色,相比凌相古板威嚴的臉龐,軒轅煌的更讓人覺得心裡發慌,因為那邪魅的神色,實在是讓人不敢猜,也才不透,只得小心伺候。 

  從最前頭的箱籠里取出一個紫檀木的方盒出來,監正捧著那個沉甸甸的檀木盒子,朝前跨了一步,便有隨行的宮女過來,拿著托盤接過了檀木盒子,送上給丞相過目。 

  走到丞相面前時,打開。 

  金燦燦的光芒,彷彿能夠照亮這個屋子。當然,前提條件下是,在夜中的情況下。 

  分量十足的金錠展現在相爺面前,監正適時報出吉祥話:「凌三小姐獨一無二,皇家禮聘!」 

  凌辰立又看了眼那盒子,聽著吉祥話,嘴角翹起了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微微點了下頭,那宮女就退了下去。 

  監正揮了揮手,兩名強壯些的太監走上前,抬著剛才打開了的第一個箱子走了過去,同樣是擱在了相爺面前,「喜餅一擔,請相爺過目。預祝恪王、王妃生活和美。」 

  站在相爺身邊的老管家,露出一抹慈愛的目光,忙跟上前看過箱子中的東西,並示意身邊執筆的小廝記下點算。 

  接著,監正打開了第二個箱子,一股淡淡的鮮味頓時傳來。監正抿唇一笑,繼續報出吉祥話:「髮菜發財討彩頭,海味八式各十全。」 

  偏屋中,凌姿涵那帕子捂住了鼻子,微微皺眉示意身邊的流雲去開窗,捧著個用絹布遮住的托盤的靜好,則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句:「小姐,這過禮幹嘛要送海味啊,又不是沒人吃過!」他們並非尋常人家,自然不缺這種東西。 

  凌姿涵吸了幾口沒了魚腥味的空氣,緩過勁來,臉卻稍稍有些發熱。說是在的,她再怎麼不羈,也有點不好意思回答靜好這個問題。但看著她求知慾十足的眼神,還是咬了下嘴唇,小聲吐出兩字——「生猛」。 

  「咳——」 

  堂屋中,身為高手的軒轅煌聽力本就高於普通人,更何況兩個屋子就隔了一扇門,他又如何能聽不見呢? 

  不明所以的凌相,還以為軒轅煌是杯茶水嗆著了,連忙轉臉詢問,臉上全然寫滿了「擔憂」。卻不知是擔憂他是否被嗆著,還是擔憂會因此而被怪罪。 

  軒轅煌擺手表示沒事,示意站在原地,看著他等待指示的監正,繼續過禮。 

  接著,又打開幾口不小的箱子,還想剛才一樣,都由太監抬過去,給相爺閱覽,並高喊依次報出名稱及其數目,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恭維的吉祥話。 

  「三牲利市,雞鴨豐碩,有魚成雙,年年有魚……」 

  軒轅煌並不在意監正再說什麼,他倒是更在意屋裡的凌姿涵,分心聽著她和靜好流雲的對話,有些忍俊不禁。 

  「過禮又不是過年,什麼年年有餘,還有頭有尾呢!」 

  「豬牛羊就利市了?那我明兒去弄幾頭,養院里,我是不是就大發特發了?愚昧……」 

  這些歪理全是從那丫頭嘴裡蹦躂出來的,軒轅煌聽的直樂呵。心道,果然,這丫頭真是他看重的人,也和他一樣,並不在乎這些俗禮。只不過,他是因為俗禮麻煩,而她卻是不贊同這些俗禮所代表的意義,與完全是保守派的流雲展開了激烈辯論,並說服了靜好,與她連成一氣。 

  似乎,他們剛分開沒多久吧,可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又有那麼一點點的想她了。 

  「王爺?」欽天監的聲音傳來,喚回軒轅煌的思緒。 

  抬頭,軒轅煌朝他的方向看了眼,微微挑眉。 

  只見監正已經打開了不知第幾個箱子,卻愣在那兒,面露難色。軒轅煌猜是出了什麼問題,就問道:「怎麼了?」 

  「王爺,這……這椰子……」欽天監的頭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悄悄地朝面色絲毫沒有異樣的凌相看了眼,乾咳了聲,還是鼓足了底氣道:「王爺,這椰子不該成對的。」 

  寓意有爺有子的椰子,在長輩雙全的情況下,才要送一對,但軒轅煌這時候準備了一對,還真讓監正傷腦筋。 

  軒轅煌是嚴修遠問了媒婆去辦的,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規矩,反問:「此話怎說?」 

  上座的凌相臉色微變,眼神卻是一沉。但轉瞬就恢復如常,不等監正解釋,就對身邊的老管家道:「叫個人把夢弦請來,好歹也是當家主母,嫡女親事,也該同受的。」 

  「不必了,」清脆的嗓音隔著門傳了出來。 

  軒轅煌心下一怔,轉眸看了眼屏風的方向,還是不明白凌姿涵此刻出聲的意思。直到推門聲傳出,靜好捧著一方托盤過來,他才算明白過來。 

  托盤上的綢緞早已取下,上頭放著的是一卷國夫人的畫像,以及牌位。 

  「相爺,小姐說了,一雙椰子受的起的,只有國夫人。」說著她也不問凌相的意見,就將托盤擺在了正堂正對門的案桌上,緊挨著的凌相放茶杯的地方。轉身又向欽天監福了福身道:「監正大人,這樣可以繼續了吧!」 

  「可以。」監正拱手還禮。 

  靜好瞥了眼緊捏著茶盞,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不知在想著什麼的凌相,嘴角勾起一股解氣的笑意,轉即走到了軒轅煌的身邊,福身一禮,就低頭靠近他說了句,「王爺,我家小姐也有一句話要送我轉告王爺。其實,就準備一個椰子也是可以的!」 

  說完,她再次用餘光掃了眼上座眸色沉得彷彿濃霧般的相爺,偷偷抿嘴笑了笑,就起身離開了堂屋,繞過屏風,回了偏屋裡向凌姿涵彙報。 

  不過也真虧得凌相這老狐狸能裝得下去,還面色鎮定自若的笑著朝監正示意繼續,並抱拳對軒轅煌說:「教女無方,望王爺海涵。」 

  凌姿涵在屋裡頭聽見了這話,並沒什麼訝異,只是把玩著茶盞,邪惡的眸光落在茶蓋上轉了圈,低聲自言自語,「真不愧是綠毛的忍者神龜。」 

  這邊話音未落,就聽堂屋中傳來軒轅煌那獨特的,醇厚性感嗓音,「本王倒不覺得有錯,丞相本就沒教養過她,何來教女無方一說?不過,本王倒覺得,她越是這樣天然質樸,就越是招人愛。」 

  軒轅煌直白的話,比靜好帶來的那句更有殺傷力。若不是相爺風風雨雨幾十年,吃的鹽躲過他們吃的米,估計早就撐不住,要吐血而亡了。 

  不過一個當爹的,當到這份上也夠丟人的。女兒讓人帶話,暗說只有個仙游的國夫人受得起理,卻不認同他這個當爹的,明裡暗裡暗示眾人,她沒爹。而軒轅煌的話,不外乎是肯定了凌姿涵的,說丞相空掛了個名頭,根本沒有教養過凌姿涵,而這樣的她反倒更讓他喜歡。這不等於暗示別人說,若是丞相教導下長大的,在他眼裡就是一文不值了嗎! 

  女兒但他死了,女婿身份高過他不說,還根本不待見他。而凌相此刻卻還要配盡笑臉,真叫一個「辛苦」啊! 

  臉色微青的丞相接著喝茶的時間緩和心情,立在身後的老管家,忙打了個圓場,好讓監正繼續過禮。 

  「西域葡萄美酒九壇,夜光杯四對,祝王爺王妃感情如酒醇厚,事事如意。」 

  「吉祥京果子孫興旺,生果八封多子多福……」 

  開箱、清點、過目。 

  再開箱、再清點、再過目,如此反覆不知多少次,凌姿涵聽著那些幾乎不重樣的吉祥話至少聽了又一個時辰了。但這總算從和美的「生育階段」,總算是過濾到了兩人的生活上。 

  堂屋裡的監正還在不知疲倦的報著各種糖的名稱,令在座的所有人,無不懷疑,軒轅煌是不是把糖鋪子給搬來了,少說也有二三十種了。 

  「……白糖、杏花餅、冬瓜糖、金茦,甜密白頭。各類茶葉喜盒六盒,芝麻兩斤,順風順水,節節高升……」 

  凌姿涵聽得有些倦了,一不小心打了個頓兒,腦袋「咚」的一下撞在了桌子上,嚇得靜好連忙上前。 

  「小姐,你沒事怎麼吧!」撩開凌姿涵額前的劉海,檢查者她的頭,有沒有被撞傷什麼的。 

  凌姿涵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有點困。」 

  說著,她揉了揉眼睛。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靜好說:「這到底要過多久啊!靜好,你這段日子可都是呆在王府的,他到底準備了多少份禮啊!」 

  「呃……這個……」靜好與凌姿涵對視了會兒,垂眸掰著手指頭在哪兒數,數著數著就一臉委屈的看向凌姿涵,憋著嘴道:「小姐,我……記不清了。」 

  見凌姿涵挑眉,她忙連著又補了一句,「大概,也就四五十箱子吧!」 

  四五十箱?! 

  那是個什麼概念! 

  凌姿涵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古代的婚禮,撂下句,「你們聽著,我想睡會兒」,就爬上了一旁的橫榻,眯起了眼睛。 

  凌姿涵休息了至少有半個時辰,堂屋裡的監正還在孜孜不倦的清點著豐厚的有些嚇人的禮品—— 

  「蓮子、百合、青縷、扁柏、檳椰等雙喜貼盒各兩對,芝麻、紅豆、綠豆、紅棗、核桃干、龍眼乾雙喜金盒各兩份,預祝王爺王妃,連生貴子,百年好合。禮香、禮炮,龍鳳花燭陪襯雙……」 

  眼看著還剩最後一個箱子了,相爺也稍稍放鬆了些,換了個坐姿,挺直了腰板,看著最後一個箱子被太監抬了過來,打開。 

  這個箱子最為特別,裡頭放著的是一個精緻的十層抽屜裝的首飾盒子,盒子下墊著的是厚厚一層困緊的各色布匹,卻大多以紅色為主,儼然是給新娘子做嫁衣新衣用的。但現在再讓她做衣服,肯定是來不及的了,不過是為了圖個彩頭罷了。 

  「相爺,請親自開箱,覽聘妝。」 

  在監正的示意下,太監捧出那個沉香木打造的妝匱盒子,送到凌相面前。 

  凌相一層層的打開抽屜,原本微微鎖著的眉頭,再看見如此豐厚的聘妝后,鎖的更緊了。一絲猶豫后,他舒展開眉頭,聽見身邊的老管家朗聲念著,「收——紅頭繩、長命鎖,六對鳳釵,十二支石榴簪,翡翠耳環,珍珠手串,龍鳳金銀鐲,瀚海夜明珠兩對……」 

  看到最後一層,裡頭擺著一副對聯,露出一角的名章上看的出是聖上的璽印。 

  老管家的目光在璽印上稍稍一頓,隨即幫凌相將妝匱逐層合上,交還給太監,就往欽天監監正身邊走去。 

  觀察了老管家不短時間的監正,心裡頭不禁打鼓,這管家不愧是跟在凌相身邊的,喜怒不行於色,就連著滿箱罕見的珠寶,也只是看一眼作清點,之後就再也沒看過,好似根本不屑一顧。 

  按禮,他將禮帖又對了一遍,與身邊守著的嬤嬤耳語幾句,轉即又重新打開那個首飾妝匱,查了一遍問:「這禮書中的對戒,怎麼不在其中?」 

  別說對戒了,別樣東西都是有各種重複的,可獨獨這戒指,卻沒有,這恪王是打了什麼主意?兩人是賜婚,沒有交換信物也就罷了,這歷朝歷代,作為定情只用的戒指本就應該是男方給與的,也是必須之物,不可能是簡簡單單的忘了可以解釋的吧…… 

  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詫異,卻在為凌姿涵著急,就連凌相聽了,都露出了一絲在意的表情,出聲詢問監正。 

  可這彩禮根本不是欽天監準備的,全是軒轅煌做的主,他只負責來送,哪裡會想到,他們著位爺,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弄沒了啊! 

  要知道,彩禮中的對戒里飽含著對女子婚後行為的要求,是標榜婦女言行的。要束縛女子言行,寓意相夫教子,不得存有疑心。 

  這可怎麼辦! 

  正著急時,還在品茶的軒轅煌終於放下了茶盞,說了句話,穩住了眾人。 

  「對戒本王會等洞房之夜,親自為三小姐戴上,你們就不必找了。」 

  聞聲,凌辰立眼眸猛地抖了下,想要開口反駁著不合理法,但像是猛然又想到了什麼,就沒在言語。倒是老管家溫和一笑,朝著軒轅煌深深躬身作揖道:「恪王殿下用心至此,相信我家三小姐嫁給您,一定會很幸福。老奴在此帶小姐謝過恪王殿下,恭祝殿下與三小姐,百年好合,攜手白頭。」 

  屋中,剛醒來的凌姿涵,真巧聽見了軒轅煌的話,問了流雲才知道,那戒指所代表的含義,不覺慧心一笑。靜好捧著不知什麼東西走了過來,調侃道:「小姐,您這不會是害羞吧!我看王爺根本就不想給你帶那戒指,沒聽說么,戒指是逼著新娘子留在家裡相夫教子的,我們小姐可不是那種被束縛的人。」 

  不等靜好說完,流雲就走了過去,低斥了句,「胡謅什麼呢,盡說些有的沒的,把小姐都帶壞了。還不快去給小姐梳洗打扮,該試妝了,試了妝,這納徵禮才算成了!」 

  「是是是,我識大體的流雲姐姐,您能少說叫我和小姐幾句嗎!我耳朵都快生繭子了。」靜好將手中的東西小心的放在榻上。 

  這時,流雲移來了輕質的屏風,圍在橫榻四周。 

  凌姿涵打了哈欠,看著他們忙裡忙外的問:「你們,在幹嘛?」 

  「小姐,這過大禮是要在男方下完禮后,與女方交換禮書時,給你試穿上嫁衣,才能禮成的。」靜好邊解說著,邊揭開東西上蓋著的綢緞,下頭擺著的是一套綉工精湛的嫁衣,鳳冠霞帔,看上去極為精美,不知又出自那個名家之手。 

  凌姿涵任由流雲拆去髮髻,換了個髮飾,帶上那個有些分量的鳳冠。凌姿涵搖了搖脖子,撩開眼前垂下的玉珠流蘇,掛在鳳冠上的蝶翼上,伸手扶著鳳冠道:「這要我帶一天,脖子還不要斷掉了!」 

  「小姐,你忍一忍吧,這是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 

  不等凌姿涵說完話,靜好就一把捂住了凌姿涵的嘴。「呸呸呸,小姐,不準說什麼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凌姿涵翻了個白眼,不在抗議,任憑他們給她穿上一層層嫁衣。 

  說真的,這嫁衣比她平時穿的衣服複雜多了,光看拿一層層的襟帶,她就兩眼發暈。果然,她這種懶人不適合婚禮,一次就夠了絕對夠了。 

  就在凌姿涵還在天馬行空的想著東西時,流雲他們已經幫她穿好了衣裳,並且搬來了一面半身長的打磨光潔的銅鏡,立在凌姿涵面前。「小姐,快瞧瞧,滿意嗎?有沒有哪裡不合身,我再送回去,讓她們改了!」 

  凌姿涵對著稍稍有些模糊的精緻照了照,伸手撫摸著領口的繁複花紋,「這……」這是他們鳳顏閣的標誌,怎麼會綉在嫁衣上?難道,這衣服是…… 

  「小姐,這衣服是胭脂、青黛和粉妝姐姐一同為小姐縫的。原本是該新娘子自己動手做嫁衣的,只是……小姐您的手藝,怕是……」 

  「是是是,你家小姐我,縫個被子都能把自己給縫進去,若是縫嫁衣,我估計這輩子不用嫁了。」凌姿涵調侃的說著,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女紅手藝糟糕而感到羞愧,或者難過什麼的。反倒讓在門外的軒轅煌覺得,她還挺引以為傲的。 

  「噗嗤,小姐,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靜好做了個鬼臉,朝她吐了吐舌頭,「不過吧,我琢磨著,小姐您就算是縫不出嫁衣,咱們王爺也不會放棄娶你的。他啊,估計還巴不得你穿個麻布片兒嫁過去呢!」 

  「靜好,越發沒大沒小了,又胡扯!」還再幫凌姿涵整理著頭上鳳冠的流雲轉眸再度瞪了眼凌姿涵,低聲說了句「好了,小姐且看看,這鳳冠還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吱呀—— 

  就在幾人說笑時,木門被推開了。 

  木輪轉動的聲音傳來,靠近了屏風,凌姿涵抬頭看去,卻見軒轅煌正坐在輪椅上,朝她邪邪的笑著,上下打量。 

  「給王爺請安。」剛才還在鬥嘴的流雲靜好,此刻都安靜下來,齊齊福身。 

  「都先下去吧,我有聘禮要單獨交給你們小姐。」 

  軒轅煌發了話,好奇的靜好與皺眉的流雲換了個眼神,又就齊齊福身,應了聲「是」,就快步出去,帶上門守在了門外。而門外,堂屋裡的相爺正在與欽天監的監正商討著送嫁妝的儀式,聽著那語調,再看顏色,似乎他還挺高興。 

  一向不苟言笑的相爺,今天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並沒有因為軒轅煌不合理法的要求而感到不滿,反倒鬆口讓他去見凌姿涵,並且與個低了他五個品級的監正平齊坐著,商議著什麼迎妝的路線,一會兒西華門,一會兒重天門的,聽的流雲靜好是一頭霧水。 

  屋內,穿著一身嫁衣的凌姿涵有些不知所措,在軒轅煌站起靠近時,她竟然朝後退了一步。轉即又回過神,被自己的反應給弄得直搖頭,想不通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泛起了迷糊。 

  「真美。」靠近凌姿涵,那灼熱的呼吸觸及她的肌膚,溫軟如玉的肌膚上似乎帶著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鼻端,令早已心猿意馬的他,不禁綳直了身體。 

  可能,是他忍了太久的緣故吧!越是靠近她,就越是剋制不住那種衝動的**,想要霸佔她的一切,哪怕,只差這一天了。 

  不落痕迹的深吸口氣,軒轅煌稍稍離開她,再次審視她新嫁娘般嬌羞的模樣,調侃的說:「卿卿,告訴你個秘密,我未過門的妻子好厲害的,能把自己給縫到被子里。」 

  「咳咳咳……」凌姿涵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一陣猛咳,咳得臉都紅了,倒好像是心虛,彷彿因為被人窺探到了弱點而難為情。 

  軒轅煌掩嘴偷笑,繼續調侃道:「怎麼,難道你比她更厲害?」 

  凌姿涵鎮定下來,微微挑眉,用那有些邪惡的目光朝他掃去,莞爾一笑道:「對啊,我是比她更厲害些,我六歲學女紅,乳母使勁渾身解數,教了我足足一年多,最後被我氣得捶胸頓足,哀嘆上天給了我女兒身,沒給女兒家的女紅天分。」 

  摸了摸身上嫁衣綉著得栩栩如生的金鳳,轉眸又看了眼嫁衣后的鳳尾拖曳,上頭是用孔雀羽綉著的一丈長的火鳳凰,一雙紅金色的眸子在光下傻傻發臉,好似振翅欲飛。 

  眸光微微閃了下,她抬頭又看向軒轅煌,「我天生沒有那本是,不想胭脂、粉妝,都是女紅中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你後悔嗎?現在後悔,還可以悔婚的。」 

  「做夢!」軒轅煌斥責了她一聲,並伸手敲了下她的額頭,邪魅的眼神染著一抹溫柔,看向她道:「本王府里綉娘多得是,王妃還需要怕自己不會女紅嗎!只要你是個女兒身,我啊,就不會挑剔了。」 

  輕啄了下她的唇,軒轅煌壓抑著自己剛剛平靜下來,就又被一個細碎的吻給挑了起來的衝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沖袖管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扁扁的木匣子,交給凌姿涵。「外頭的聘禮是給凌相的,這份,才是給你的。」 

  「你要娶凌相!」好重口味。凌姿涵捉著他的語病,心中偷笑,面上表現出一副驚詫的神色,接過了那個木匣。 

  「他讓你生了下來。」軒轅煌聳聳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朝她手中拿的木匣看去,「打開看看吧!聘禮是要清點過才做數的。」 

  「如果他不是我爹該多好……」凌姿涵小聲嘀咕了句,抬眸朝軒轅煌笑了笑,就低頭去開那個盒子。至於她的希望,日後有沒有成為現實,這裡暫且不說。 

  凌姿涵輕巧的打開了木匣,拿出裡頭卷著的一疊紙,低頭看著,並沒有瞧見軒轅煌眼底閃過的錯愕。她竟然打開了,那個木匣是他從海外遊方道長的手裡得到的,據說要有緣人才能打開。之前,他也給別人試過,除了他沒有一個能夠開的開!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定緣分吧! 

  軒轅煌笑了,眼底融滿了溫暖的喜悅。 

  「這……你把你所有的地契田契都給了我?」凌姿涵翻著手中那疊紙。準確來說,是一疊契約。 

  其中有給地的房契、地契、田契,還有不少他封地的契約,往下看,還有許多產業,現下竟然都簽下了過讓給她,簽著她的名字。他竟然把這些當作聘禮,不說他外頭先前過禮的那些,已然是極高的聘禮了,現下送給她的,簡直就是……天價難求! 

  他竟然用天價聘禮來聘娶她! 

  望著凌姿涵載滿詫異的妖眸,軒轅煌搖了搖頭,伸手掠過她唇邊抿住的一絲碎發,「這並不是全部,我給了你一半,另一半,就是我。」忍不住再次靠近,他貪戀她身上特有的那種香味,貪婪的吸了口氣,軒轅煌的鼻尖抵著她的道:「卿卿,我,也是你的,身心都已經做好了交付的準備……」 

  曖昧的**並沒讓凌姿涵逃走,她反倒從那**的話語中敢到了一絲溫暖。輕輕錯開彼端,她輕輕碰了下軒轅煌的唇道:「不愧是邪王,從不做虧本生意啊!」 

  「所以,也不能讓你虧本。」 

  吻落下,微帶蹂躪之勢,彷彿在強烈的訴說著什麼。凌姿涵回應著他的吻,一回生二回熟,雖然還沒練到他這種境界,但也能跟得上他的節奏了。熱吻之中,凌姿涵突然伸手推了下正享受著激吻的軒轅煌,微微急促的喘著氣道:「逸,幫我去一下鳳冠。我有東西要給你!」 

  軒轅煌顯然還有些欲求不滿,但卻因此而剎住了閘,伸手幫她取下了那沉重的鳳冠。凌姿涵沒有矯情的收下了那份天價聘禮,同時解開兩顆領口,取出戴在脖子上的貼身翡翠,放在他手中,上頭還帶著她的體溫。 

  「這是我所有產業都通用的信物,雖然比不過你的,但也能幫上不少忙。」 

  「則算不算事嫁妝?」軒轅煌緊握著手中殘留著她體溫的翡翠,朝她眨了眨眼。 

  凌姿涵考慮了下,脆生生的回答,「嗯,算是吧!」 

  「那好,我收下了。」軒轅煌將那翡翠也戴在了脖子上。 

  翡翠片貼在肌膚上,彷彿她肌膚的溫度,融入了他的身體里,給外溫暖。 

  其實,他知道,凌姿涵的這份「嫁妝」,比自己的那聘禮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看的不是這份價值,而是那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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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宮中中秋夜宴,凌姿涵被接回宮。 

  在那之前,來接她的齊德海,帶著聖旨入府,宣布了有一道開天闢地頭一遭的聖旨,這才讓眾人明白了,為何相爺今日竟然會如此高興的緣故。原來,聖上下旨,要凌姿涵明日從椒房殿出嫁,說那是皇后住的地方,最為吉祥。這是何等的殊榮! 

  而後來聽齊德海說,才知道,原本宸帝還想讓兩人用椒房殿當婚房的,但這個行徑實在是有違祖制,最後不得不放棄,還是用王府準備好的新房,只是特許塗上了椒牆,做椒房。 

  中秋宮宴,凌姿涵因為尚未嫁給軒轅煌,沒有出席。不過聽前來給她上頭的太后說,才知道,今晚宮宴上有多「熱鬧」。 

  被放出來的太子向軒轅煌示好,要送美人給軒轅煌,皇貴妃也乘機說,軒轅煌只有凌姿涵一個正妻,太少了,表示自家侄女比凌姿涵大兩歲,配給軒轅煌剛剛好。 

  而皇上還沒說話,軒轅煌倒是著急的放話了,只有一句:此生只娶凌姿涵一人。並高調的告訴眾人,送美人,他不在意,但——只能為奴、為妾! 

  不過,凌姿涵突然想到,軒轅煌的偏院里似乎還養著幾隻米蟲一樣的小妾呢!聽嚴修遠提起過,好似他從不進那邊院子,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一眼,更別說臨幸了。而凌姿涵之前住在那裡時,也曾經過去看過,那裡凄涼的比冷宮、掖庭還可怕,到了晚上還有慘叫聲。真不知道守在門口防止裡頭的人出來的侍衛,是怎麼受得了的。守衛森嚴的猶如銅牆鐵壁,似乎還下了鐵的命令,不准她們踏入他的視線範疇任何一丁點……如果那些人知道美人兒送到他手上就是這個待遇,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在想,把自己家的姑娘眼巴巴的送給她。 

  聽著太后的話,凌姿涵只是淡淡的笑著,並沒多言語。 

  她看著桌上點燃的龍鳳燭,望著天空中的那輪個外圓的明月,任憑這個全天下怕是沒有人比的過的好命的老人家——太后,為她上頭。 

  清香燒了半截,香爐四周擺放著蓮子、紅棗、湯圓個一碗,每晚有九個,表示天長地久,圍在這之外的還有許多碟生果,燒雞、燒肉等,都有各自的寓意。之後是子孫尺,雙面鏡,及纏繞著紅繩的新剪刀。 

  「龍頭鏡,較剪尺」,喜婆在旁邊念著,擺好了東西,恭敬的請太後用檀木梳為凌姿涵梳頭,口中念著,「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不少宮女太監擠在門口圍觀,等到好玩,看過了中秋禮花,拿了凌姿涵賞的禮錢,才各自散去。太后以長輩的身份,與凌姿涵促膝長談,對她哼哼叮嚀了許久,才放她去休息。 

  可這老太太可真夠精神的,婚禮明明是在八月十六的下午,她在一大清早就帶著一眾喜婆前去凌姿涵暫住的椒房殿,把她給弄了起來,開始上裝打扮,並且說了許多婚前教育,還順道塞了本壓箱底的書給凌姿涵,弄得凌姿涵極為尷尬…… 

  熱熱鬧鬧的婚禮開始,在皇家與凌府的合作下,促成了一出盛世婚禮。 

  黃昏時分,凌姿涵的花轎從重陽門出去,由軒轅謙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頭領著,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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