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他和你說了什麽
紀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玩樂高玩得入迷的阿金，決定親自帶馮錚上樓。
“您跟我來吧。”紀年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馮錚跟上紀年，一塊兒上了樓。
紀年帶著馮錚來到了秦唐的房間門口，然後對他說：“秦唐就在裏頭，您進去找他吧。”
馮錚朝紀年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進去了。
馮錚進去的時候，秦唐還在工作。
單從工作能力這點來看，馮錚是非常佩服秦唐的。
他的工作能力和商業頭腦，同齡人裏沒幾個比得過他。
就算對他有再多不滿，對於他的能力，卻是無可否認的。
聽到開門的動靜以後，秦唐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挪動了一下輪椅，轉過身，看到了馮錚。
兩個人對視片刻，馮錚開口：“我想和你談談子期的事兒。”
“哦，談吧。”秦唐合上電腦，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從容自在。
好像這件事兒，他完全不在意一樣。
這樣的態度，讓馮錚略微有些不滿。
馮錚皺眉質問他：“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她、在乎她？看起來你對這個問題並不在意。”
“不是所有的在意都要表現出來，我最在乎什麽您不清楚？之前我說把我最在意的東西還給您，您不是也不稀罕麽？”
馮錚被秦唐說得噎住了。
他知道，秦唐說的是股份。
這確實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確實……還挺在乎馮子期的。
馮錚感覺，自己的立場快動搖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你之前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我實在沒辦法相信你會好好對她。”
秦唐：“既然過來跟我談了，應該是想好條件了吧？”
條件？
這點馮錚還真沒想過。
但是，他的條件會很簡單：隻要對馮子期好，一切好說。
馮錚：“我隻想知道你對她有幾分真心。”
聽到這裏，秦唐冷笑了一聲。
“我已經接受了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你說我有幾分真心？”秦唐看著馮錚的眼睛：“共事這麽多年，我是什麽樣的性格您應該清楚，如果不是為把她留下，我怎麽會給別的男人養孩子？”
這一番話說得馮錚啞口無言。
他倒是沒想到，秦唐會承認得這麽痛快。
確實，共事多年，他了解秦唐的個性。
看來，他之前做過的假設，大概是後者要成立了……
“知道我為什麽找你麽？”馮錚問秦唐。
秦唐搖了搖頭：“不清楚。”
馮錚被秦唐的回答逗笑了：“你真的不清楚麽？秦唐，你這麽聰明，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就應該猜到我來的目的了吧？”
秦唐沒有說話，等著馮錚繼續。
馮錚停頓了一下，然後告訴他：“子期生病了。”
聽到馮錚這麽說，秦唐的表情馬上就變了：“她怎麽了？”
“發燒。”馮錚說，“今天早晨醒來高燒到三十九度，我猜她昨天晚上一定沒有睡好。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的習慣，心裏藏了事情就會失眠、生病。”
秦唐：“……”
馮錚：“她現在吃過藥睡著了，夢裏還在說著讓你等等她。”
秦唐下意識地捏緊了輪椅的扶手。
媽的……她還真是蠢。
既然這麽想跟他在一起，當時為什麽不和他走？
“你也知道，我就她一個女兒，當年你們結婚的時候，該說的話我都跟你說過，所以我今天不浪費口舌了。”
說到這裏，馮錚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很喜歡你，以前到現在都這樣，我知道如果強行把你們分開，她會很傷心。我也不忍心看她這樣。”
“所以……我今天是來向你要一個承諾，男人的承諾。”馮錚問秦唐：“這後半生，你能好好對她麽？”
“能。”秦唐的回答隻有一個字，短促有力，多餘的一點廢話都沒有。
其實這一點不需要做任何承諾，在他決定和馮子期複婚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
馮錚：“好，那我再信任你最後一次。”
秦唐：“可以，謝謝。”
馮錚：“……”
秦唐這個態度，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明明是道謝，從他嘴裏說出來之後，就像挑釁。
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他一直以來的風格就是這樣。
算了，隻要他能好好對馮子期，一切都好說。
“之前我說的話還奏效。”沉默片刻後，秦唐再次開口：“之前馮家的股份，是轉給你還是轉給她？你選吧。”
馮錚聽到秦唐這麽說，笑了：“你這是在變相讓我賣女兒？”
“你覺得馮子期就值這個價？”秦唐麵無表情地反問他。
馮錚：“……”
秦唐這話，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楚是好話還是賴話。
“股份轉給子期吧，我年紀大了，公司的事兒也不打算管了。”馮錚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給馮子期一個保證比較好。
如果以後出了什麽意外，她起碼還能有經濟上的保證。
當然，最好的還是什麽意外都不要出。
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馮錚低頭看了一眼秦唐的腿，詢問他：“你的腿康複得怎麽樣？”
秦唐：“就那樣。”
馮錚：“能百分百康複麽？”
秦唐：“應該不能。”
說完之後，他笑了一下，聽不出來是調侃還是在自嘲：“所以馮子期應該會跟我這個瘸子過一輩子。”
他這樣一說，搞得馮錚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憋了半天，隻能說出來一句：“好好養身體，努力複健吧。”
秦唐點頭：“會的。”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康複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肯定不能放棄。
……
馮錚沒有和秦唐多聊，下樓之後，坐到了阿金麵前。
阿金見過一次馮錚，小家夥記性很好，看到馮錚之後，馬上喊了一句“姥爺”。
馮錚聽得眉開眼笑。
**
馮子期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鍾。
醒來之後已經退燒了。
睡覺的時候出了很多汗，很渴。
馮子期起來，到廚房裏倒了一杯水。
家裏很安靜，她找了一周，都沒看到馮錚的人。
喝完水之後，馮子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拿起手機，解鎖之後，卻發現手機停留在通訊錄的頁麵。
馮子期立馬繃緊了神經，去翻看通話記錄。
然後，她看到了九點鍾打給秦唐的那通電話。
九點鍾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根本不可能打給秦唐。
家裏除了她之外就隻有馮錚在了……難道是馮錚給秦唐打了電話？
而且現在馮錚又不在家……馮子期越想越亂。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撥出了秦唐的號碼。
……
馮子期來電的時候，秦唐剛吃完午飯躺到床上。
馮錚剛走沒多久，所以他可以肯定，這次的電話應該是馮子期本人打來的。
秦唐沒接。
馮子期很著急。
第一次沒有人接，她又打了第二次。
這一次，在嘟了三聲之後，終於接通了。
不過，秦唐那邊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馮子期有些尷尬地開口詢問：“我爸爸給你打過電話了嗎？”
她剛睡醒，病也沒好，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聽到她說話的這個腔調，秦唐就能腦補出來她有多無精打采。
他低笑了一聲，不答反問：“剛離開我一天就病了？你們可真能耐。”
馮子期：“……我爸爸呢？他是不是聯係你了？”
秦唐：“他是聯係我了。”
馮子期：“那你們說了什麽？你把他怎麽樣了？他為什麽現在還沒回來？”
……果然啊，在她心裏，他還是十惡不赦的那種角色。
既然她這麽想，秦唐就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了，故意嚇她。
“是啊，他是給我打電話了，然後就過來找我了。他說了讓我不爽的話，所以我就找人把他關起來了。”
“秦唐！”顯然，馮子期把秦唐的話當了真。
聽到他這麽說之後，馬上提高了聲音：“爸爸他是為了我好，如果他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我替他道歉，你不要把你的手段用到他身上，他年齡已經很大了經不起這些……”
馮子期是真害怕了，說到最後都帶上了哭腔。
秦唐聽著她的聲音，試著想象了一下她的表情，小腹處竟然竄上了熱流。
媽的……
看來是時候把她接回來了。
秦唐這邊來了反應，好半天都沒說話，馮子期等得著急了：“秦唐，你說話呀！”
“蠢。”秦唐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算是對她的評價。
莫名其妙的一句，聽得馮子期滿頭問號。
“他現在應該快回去了。”聽到秦唐這麽說，馮子期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問：“爸爸和你說了什麽？”
秦唐笑了笑，“沒說什麽。”
馮子期：“……”
“就是告訴我，你發燒了，然後睡著以後還在喊我的名字。”秦唐悠悠地的說出這句話，話裏帶著幾分戲謔。
雖然隔著電話，但是馮子期依然臉紅了。
她臉皮薄，聽到這種話不可能丁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我不知道……”馮子期憋了半天才憋出來這麽一句話。
睡著之後的反應，她哪裏還記得。
“除了這個呢？”馮子期又問，“他還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