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其實我有點害怕
紀年覺得，馮子期的性格實在是太軟了。
都這樣了，還替秦唐說話。
就秦唐平時說話的那個樣子，馮子期肯定沒少被他懟。
紀年本來趁著這個機會替馮子期說幾句話，沒想到馮子期竟然還站在秦唐那邊。
紀年瞬間就覺得自己是多管閑事兒了。
不過，通過這件事兒，她也能看出來，馮子期是真喜歡秦唐。
不然也不會這麽替他說話。
紀年清了清嗓子，“他身體不是還沒康複麽，你們……悠著點兒。”
紀年剛說完這句，馮子期的臉爆紅。
她終於是反應過來，紀年之前話裏那句“欺負”是什麽意思了……
“我先回去睡了~”紀年拍了拍馮子期的肩膀，朝著她挑了挑眉，然後轉身走出了臥室。
紀年走後，馮子期紅著臉走到床邊，準備給秦唐擦身體。
今天他們兩個那一場結束之後，秦唐身上還沒擦過……
這種事情最近馮子期經常做，所以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幫著秦唐擦身體的時候，秦唐自然而然產生的反應。
馮子期努力忽視他的變化，硬著頭皮為他擦身體。擦完身體之後，是換衣服。
“你覺得我什麽時候去見你爸合適？”換衣服的時候，秦唐突然和馮子期討論起了這個問題。
聽到秦唐這麽問，馮子期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什麽時候……這個問題，她也沒有想好。
馮子期抿了抿嘴唇，幹脆直接征求秦唐的意見：“你覺得呢？我……聽你的吧。”
她總覺得，這種事情，秦唐比她有辦法。
秦唐抬眸瞥了馮子期一眼，淡聲道：“那就明天。”
聽到這裏，馮子期手上的動作僵住了。
……這麽快？
“你不願意？”秦唐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馮子期搖了搖頭：“沒有，我都聽你的。”
剛才她已經決定無條件聽從他的安排了，既然這樣，現在就不能再退縮。
秦唐說：“明天讓紀年幫你帶著孩子，我和你一起回去。”
馮子期被他的話感動到了，眼眶一紅：“嗯……”
她承認，她真的很容易被感動。
秦唐不過是為她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她就這麽感動了。
眼看著已經替秦唐換好了衣服。
馮子期為他蓋上被子，然後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
回到阿金身邊躺下來，馮子期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馮錚和她說過的話。
她很難過，也很茫然。
其實就算明天秦唐去和馮錚道歉，馮錚也不一定會原諒他的。
馮子期有一種看不到未來的感覺，心裏堵得慌。
一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過去。
馮子期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又回到了馮家落敗的那一天。
馮錚被警方帶走時的那個眼神，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後來她跑去找了秦唐，秦唐的表現很冷漠。
他說：一切都是設計好的，是你太蠢，以為我是真的愛上你。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夢裏都如此清晰。
醒來的時候，馮子期抬起手來摸了摸眼角。
濕的。
原來，就算在夢裏回憶到那段過去，仍然會忍不住想要流淚。
馮子期深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去洗手間裏用冷水洗臉。
昨天晚上就睡了三個多小時，還夢到了這種夢……真是難受。
洗完臉回到床上，馮子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六點。
她閉上眼睛，想繼續睡，已經睡不著了。
旁邊，阿金還睡得很香。
看著阿金，馮子期的心都軟下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來，摸上阿金的臉頰。
其實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決定正不正確。
她沒辦法百分百相信秦唐會對阿金視如己出，畢竟這不是他的親生孩子……
如果阿金因為她的選擇受了委屈，又該怎麽辦？
有太多太多問題縈繞在腦海裏，馮子期有一種非常無力的感覺。
她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睛酸脹。
……
到底還是睡不著了。
發呆了十幾分鍾，馮子期還是決定起床了。
怕吵醒阿金，她躡手躡腳地下床，走出了臥室。
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紀年。
紀年有點兒認床，所以醒得早。
看到馮子期之後，紀年發現她眼睛是紅的。
於是，主動走上前關心：“你心情不好嗎？”
馮子期現在心情有些沉重，確實是需要找個人傾訴。
於是乎，她和紀年一塊兒來到了客廳，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
馮子期低著頭，小聲地說：“昨天晚上我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兒。”
紀年：“……”
以前？應該就是秦唐特別混蛋的時候吧？
不對，應該說，秦唐現在也挺混蛋的。
其實到現在，紀年對當初他們兩個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秦唐當初把馮家弄得落敗了，還讓馮錚坐了牢。
除了這些，其餘的她也不清楚了。
“其實我有點害怕。”馮子期看著紀年，問她：“你和軟軟爸爸和好的時候，有害怕過嗎？”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紀年心坎兒裏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前段時間的心態，笑了。
“害怕，怎麽可能不害怕。”談到這件事情，紀年也是感觸良多：“總覺得一切都很假，好像在做夢一樣。因為過去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沒辦法相信他是真心的，做每一件事情都瞻前顧後，生怕有一天會像以前一樣。”
紀年說的，正好也是馮子期最近的心境。
紀年這麽一說，馮子期非常地有共鳴。
她點了點頭：“我現在也是這樣的……”
“而且……我還有阿金。”
紀年和池簡琛之間有軟軟，軟軟好歹是他們兩個人生的孩子。
但是阿金並非秦唐親生，她真的沒辦法確定秦唐會不會對阿金好。
紀年知道馮子期擔心的點在哪裏，她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對馮子期說：“既然他已經決定接受了，應該會努力的。你……放寬心。”
有些話，她也不能說得太篤定。
可以肯定的是秦唐現在肯定還沒跨過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兒，對阿金視如己出這種事兒，目前看來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現在做不到，不代表未來也做不到。
對這件事兒，紀年還是抱著客觀態度的。
就像之前一樣，也沒人相信他會接受馮子期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不是嗎？
“我怕阿金受委屈。”馮子期捂住了眼睛。
紀年也是做母親的，當然明白馮子期的想法。
而且，這情況跟她當初帶著軟軟和季平生一起生活有點類似。
那三年，季平生對軟軟也是真的好。
不過秦唐能不能做到季平生那樣……紀年也不敢保證。
“嗯，他性格自私，脾氣不好，這些毛病你應該都知道。”
說到這裏，紀年停頓了一下：“你選擇和他在一起，就給他信任吧。他那種脾氣……你信他多一點，他表現得也會好一點。”
紀年是在憑借自己對秦唐的理解替馮子期分析。
馮子期心裏原本非常不安，聽過紀年的話之後，稍稍好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液體。
“你早飯想吃什麽？我去弄。”
紀年覺得，馮子期真的很賢惠。
她怎麽說都算得上是個富家小姐，沒什麽脾氣不說，竟然各種家務都精通。
看看馮子期，再看看自己，紀年簡直羞愧得不行。
“隨便，我吃不吃都行，你別太費心啊，照顧秦唐已經夠累了，不用照顧我。”
“呃……其實今天有可能要你幫一個忙。”馮子期想起了秦唐昨天晚上說過的話。
“嗯？什麽忙，你說。”紀年追問。
馮子期：“今天我和他可能要去找我爸爸……所以，孩子要麻煩你了。”
“沒事兒，交給我吧。”
紀年見馮子期這麽鄭重其事的，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沒想到就是幫她看孩子的。
這事兒對於紀年來說太簡單了。
馮子期：“謝謝你啊，因為要談事情，實在是不方便帶著她過去……”
“不是什麽大事兒，別客氣啦。”紀年晃了晃馮子期的胳膊，“再說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
**
八點鍾，阿金起床了。
馮子期給阿金洗漱完換好衣服之後，就把阿金交給紀年了。
好在阿金不認生，而且紀年本身也比較會和孩子玩兒，所以兩個人相處得還挺和諧的。
孩子交給紀年之後，馮子期和秦唐就開始準備出門的事兒了。
十點鍾，終於準備完畢。
秦唐給二三打了電話，二三過來接他們前往馮家。
馮子期一路上都很緊張，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掌心全是汗。
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隻能暗自祈禱。
秦唐看出了她的緊張，不屑地低笑一聲：“這麽害怕？”
聽到他的聲音，馮子期抬起頭來側目看了他一眼，咬住了嘴唇。
是啊……她真的很害怕。
無論是他還是爸爸，她都不想放棄。
要她在這兩人裏選一個，對她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懲罰。
“沒出息。”
秦唐還是在笑，說這話的時候抬起手來在她後腦勺上拍了兩下，力道不大。
“我……”
這個世界上沒人喜歡被說沒出息，馮子期動了動嘴唇想反駁他，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她好像……確實挺沒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