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活著還不如去死
沈南回搖了搖頭，“她不知道。”
紀年：“……”
沈南回：“我想，如果秦唐醒著，估計也不會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兒。”
沈南回畢竟跟秦唐多年兄弟，秦唐想什麽，他還是可以參透的。
聽完秦唐的話，紀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
顧寧在這邊呆了一整天，到晚上六點鍾才離開。
在馮子期的印象裏，六點鍾是秦唐的下班時間。
雖然說秦唐有可能加班，但是保險起見，馮子期還是先讓顧寧回去了。
然而，一直到後半夜，秦唐都沒有回來。
馮子期原本還在等他，等到後半夜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家裏仍然沒有秦唐的身影。
所以……他應該是一夜沒有回來。
不過，這樣也好。
正好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
紀年和沈南回在醫院樓道裏守了一夜。
中途沈南回讓紀年去附近酒店開個房休息，紀年拒絕了。
好在醫院沒有趕人，他們在樓道裏這麽坐了一夜。
紀年在退圈之後很少熬夜，突然熬一宿，身體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一早，紀年接到了池簡琛打來的電話。
池簡琛聽到紀年有氣無力的聲音，就知道她昨天晚上肯定沒有好好睡覺。
“晚上沒睡？”
紀年“嗯”了一聲，“在ICU外麵等著。”
池簡琛其實是擔心她的，但是這種時候，又不好說什麽“你不要守在醫院”這樣的話。
雖然秦唐確實做過很多不對的事兒，但不管怎麽說，他對軟軟是不錯的。
單憑這一點，他也不能說什麽。
“注意身體。”思來想去，池簡琛隻能囑咐紀年這句話了。
紀年“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停頓了一下之後，她才想起來詢問池簡琛：“軟軟昨天晚上沒和你鬧吧？”
從小到大，軟軟還沒在夜裏和她分開過。
紀年最擔心的就是軟軟不適應，因此和池簡琛吵鬧。
“放心，沒有。”池簡琛對紀年說，“她挺聽話的。”
“嗯，你早上給她喝牛奶，吃一顆雞蛋，還有……”
“放心，我記得。”沒等紀年說完，池簡琛就把她打斷了。
他對紀年說：“照顧軟軟就交給我，你專心在那邊做你的事情就好。”
他不希望紀年太累，又要在那邊照顧秦唐，又得去操心家裏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完全可以替她做好的。
就比如，照顧孩子。
他會做飯，給軟軟弄早飯和晚飯是很簡單的。
聽到池簡琛這麽說，紀年稍微安心了一些。
“好，那這幾天就先辛苦你了。”紀年說，“先這樣，你去給軟軟弄早飯吧。”
……
紀年和池簡琛通話的時候，沈南回就坐在邊兒上，將他們兩個人通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池簡琛說他去做飯的時候，沈南回有些咋舌。
他之前可真沒想過，池簡琛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做飯。
真是令人震驚。
不過，看紀年這狀態，現在跟池簡琛在一塊兒應該過得挺好的。
沒想到，他們這群人裏，最先修成正果的竟然是紀年和池簡琛。
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早晨，ICU有開放時間，親屬可以進去探望。
這個機會，沈南回讓給了紀年。
雖然他也很想進去，但是畢竟紀年才是那個跟秦唐有血緣關係的人，讓她進去也是應該的。
紀年被醫生帶去換了衣服，然後被護士帶進了重症監護室。
看到掛著呼吸機的秦唐之後，紀年簡直要認不出他了。
他還沒醒，隻露了臉在外麵，整張臉蒼白毫無血色，完全看不到生命的跡象。
紀年蹲在病床前，安靜地看著床上的秦唐。
她沒有哭。昨天晚上一夜沒有睡覺，眼睛很幹，想哭都哭不出來。
紀年沒說話，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盯著秦唐看了一會兒。
旁邊的儀器上顯示著各種各樣的數據，她看不懂。
呆了十幾分鍾，很快就有護士催她出去了。
紀年也沒有多做停留，當即就走了。
從ICU出來以後，沈南回停在了紀年麵前，對她說：“先走吧，我剛聯係了人，在旁邊的酒店給你開了一間房，你先把你行李箱放回去，再換衣服休息休息。”
“哦，謝謝。”
海城溫度高，一夜沒睡，身上出了不少汗，確實也應該洗個澡換換衣服。
於是乎，紀年和沈南回一並走出了醫院。
雖然說酒店距離醫院不是很遠，但沈南回還是開車了。
發動車子之前，紀年習慣性地對他說：“你……開車小心。”
沈南回知道紀年為什麽這麽說，他點了點頭，“嗯，一定。”
他們兩個人認識這麽長時間，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對話。
車子發動，不出五分鍾，就停在了酒店門口。
因為房間是沈南回找人訂的，所以他肯定是要出麵的。
沈南回帶著紀年拿了房卡，送她到了樓上，才返回醫院。
“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紀年沒忍住，對沈南回說出了這句話。
“放心，我沒什麽事兒。”沈南回說，“我通宵習慣了。”
“你好好休息會兒吧，下午再去醫院。”
說完這番話，沈南回就走了。
**
沈南回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到了醫院。
他回去的時候，醫生正好來找他。
沈南回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關上門之後，醫生和沈南回說起了秦唐的情況：“剛才做過一次檢查，各項指標已經趨於正常，我們等會兒會把病人轉移到普通病房。”
沈南回倒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向醫生確認了一遍：“確定沒事兒了？”
“嗯，指標上來看是這樣的，我們本身也不太建議病人長期待在重症監護室，一般脫離了生命危險就會轉到普通病房了。”醫生點了點頭，順便和沈南回解釋了幾句。
沈南回聽到“脫離生命危險”幾個字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點了點頭，對醫生說：“那我現在去辦住院手續。”
……
一整個上午，秦唐都在醫院裏忙活。
找了熟人之後，終於是把秦唐弄到了VIP病房。
中午時分，一切手續終於辦妥當。
辦理完成以後，沈南回給紀年發了一條消息說明情況，讓她不用著急，可以休息一會兒再過來。
紀年看到沈南回說秦唐脫離生命危險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
從昨天中午開始就一直沒吃東西，她餓得不行，點開軟件叫了點兒外賣。
現在終於是有心情吃點兒東西了。
……
吃過午飯以後，紀年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住院需要的東西，然後來到了醫院。
之前沈南回已經給她發過病房號了，她很快就找到了。
紀年進去的時候，沈南回正坐在沙發上補覺。
看得出來，他確實挺累的。
其實經過這件事兒，紀年對沈南回多少是有些改觀的。
別的不說，他在對待朋友這件事兒上，真的是很用心。
沈南回睡得不沉，聽到動靜之後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紀年之後，沈南回問：“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紀年說：“買了點兒東西。”說著，她將手裏的購物袋放到了桌子上。
放下東西之後，紀年隨口問沈南回：“你吃飯了沒？”
沈南回搖了搖頭，他一上午都在忙著跑住院的事兒，弄好病房之後就坐下來休息了，壓根兒沒考慮吃飯的事兒。
紀年說：“那我給你叫個外賣吧。”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附近的商家，然後給沈南回點了幾個菜。
沈南回也沒攔著她，因為確實是餓了。
紀年點完外賣沒多久，床上的秦唐終於有了反應。
他稍微動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聽到聲音之後，紀年和沈南回同時抬頭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已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秦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隻記得自己倒下時的最後一個畫麵。
睜開眼睛，他習慣性地想要挪動身體，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你別亂動！”看到秦唐動，紀年有些著急，直接出聲阻止了他。
聽到紀年的聲音之後，秦唐抬眼看過去。
“你過來幹什麽？”因為剛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這並不能掩飾他語氣裏的不耐煩。
紀年現在也沒功夫和他吵架，隻能告訴他：“你出車禍受傷了，現在渾身是傷，別亂動了。”
車禍——
秦唐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他好像確實是跟一輛貨車撞上了。
“總之先別動了，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做個檢查。”
這個時候，沈南回也開口說話了。
秦唐沒再接話，他低頭看了一下，現在好像渾身都被包著。
像極了一個廢人。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狀態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沈南回很快找來了醫生。醫生給秦唐做了一個基本檢查，然後說：“目前看來沒什麽大礙，不過腿部的傷還是要注意一下，現在看來，就算是好好休養，應該也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了。”
“什麽意思？”聽到醫生這麽說，秦唐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額，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格外注意。”醫生忙補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要變成瘸子了？”秦唐冷笑著看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