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不做人
「阿嚏——阿嚏——阿嚏——！！」
男人突如其來的噴嚏讓吳作山差點把手裡咖啡杯給扔了。
葉之宸揉了揉鼻子，剛才那一瞬間鼻子痒痒的感覺太難忍了。
輕皺了皺鼻子，葉之宸抬眼，就見吳作山在茶水間里探出半個身子，猥瑣地朝這邊看。
葉之宸，「……你覺得壁虎好看嗎？」
吳作山一臉嫌棄，「壁虎那玩意兒噁心巴拉的哪裡美了？」
葉之宸，「那你現在裝作是壁虎的親戚幹什麼？是想體驗一下壁虎是怎麼被拍死的嗎？」
吳作山：……
吳作山委屈，「我只是覺得你竟然會打噴嚏，想圍觀一下而已，你不需要用毒汁來噴我一臉。」
葉之宸皺皺眉，看了吳作山兩眼，不說話。
吳作山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然而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怎麼了？」
葉之宸，「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想說一句，你是豬嗎？人打個噴嚏有什麼好奇怪的。」
吳作山捂住嘴巴，就知道從葉之宸嘴裡聽不到好話。
葉之宸攤手，很無奈，「然後我忽然想到，說你是豬怕是對豬這種生物的侮辱，但你非要追問，我只好說出來了。」
吳作山捂住心口，非常想來兩顆速效救心丸。
真該讓那些把葉之宸誇上天的人來看看。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溫文爾雅美如冠玉風度翩翩的國民男神。
那嘴就跟毒蛇的嘴似的，張口就能把人給毒死。
吳作山深吸兩口氣，將剛拿回來的台本遞給他。
「別看手機了，你那些收藏都看了二十幾年了，還沒看夠么？」
捧著手機的葉之宸笑眯眯地看著他。
吳作山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投降，「我錯了，我錯得深沉，我不該阻止你與你二十幾年以來千篇一律的女神神交……」
葉之宸凝眉思索，「我覺得我可以換一個經紀人了，前一陣高子斌推薦的那人就還不錯。」
「大哥，葉大哥，葉影帝，我錯了。」
差點被開除的吳作山就差給葉爸爸跪下。
沒辦法，這年頭給工資的就是老大。
別說叫爸爸，叫祖宗都行。
葉之宸拿起台本，在吳作山誇張地大叫中翻開設計好的台詞。
見他辦起了正事兒，吳作山也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這是我和節目組交流后，設計出來的台本，你看看裡面的問題和答案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葉之宸翻了翻，將台本扔到了茶几上。
「這些問題和答案有幾個是不用修改的？」
吳作山的肩頭一下就垮了。
「要是應付一般的工作問題，這些答案勉勉強強，可看看這個。」
葉之宸翻了頁台本，照著念，「你的對未來愛人的理想型是什麼？」
吳作山就知道葉之宸會在這個問題鬧幺蛾子，他試圖以理服人。
「回答其實挺正常的呀，端莊文雅，溫柔乖巧，範圍這麼寬廣，又沒有明顯的指向，不怕別人借題發揮。而且，今晚就要錄節目了，現在也沒那個時間去改了呀！」
葉之宸盯著他不說話，但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
「我的大哥呀，我知道你的追求不是這樣的，難道要公開表明你的擇偶標準其實是……」
吳作山想起這事兒就有些崩潰，「你溫文爾雅的矜貴公子人設還要不要了？」
葉之宸面無表情，「我什麼時候立人設了？那些都是你們的臆想。再說了，我喜歡什麼類型的，跟我的人設有什麼關係？」
「你就當為那麼多愛你的粉絲著想，不要刺激她們脆弱的小心臟了好不好？本來這個問題就是給粉絲髮的福利，你就不要給人家扔核彈了行不行？！」
吳作山心累，實在不懂為何葉之宸冷靜自持的外表下，包裹著的竟然是蠢蠢欲動的悶騷之心。
「您真正的愛好，咱們自己人知道不就好了。」
見葉之宸滿臉拒絕，吳作山自暴自棄。
「等你決定息影了，你愛告訴誰告訴誰去，誰還管得著你？」
葉之宸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吳作山眼一瞪，「你要幹啥玩意兒？」
葉之宸，「告訴高子斌，我準備息影了。」
吳作山死魚一樣，「葉祖宗，咱別皮了，行不？這個月，我速效救心丸都吞了兩瓶了。」
被吳作山嚎得頭疼的葉之宸，揉了揉額頭，「再叫就把你扔出去。」
吳作山知道葉之宸是妥協了，立馬轉移話題。
「明天下午要去影視城補兩個鏡頭，別忘了。」 有了昨天的尷尬，今天李梅沒有再耍什麼小心思。
早早地開車來接顧小嫣，甚至還破天荒地給顧小嫣買了早餐。
顧小嫣昨天看劇本，因為李梅耍心機的緣故，導致留著她研究劇本的時間不多。
但歸功於平安郡主的戲碼實在沒幾個，而且她可以說是郡主本尊了，所以她昨晚睡得也不是太遲。
鍛煉完，洗了澡，吃完飯，把自己收拾妥當，顧小嫣就跟著李梅上了車。
「中午應該沒有時間吃飯了，我準備了水和吃的，將就一下。」
開著車的李梅從後視鏡中看向舒服靠在後座上的顧小嫣，遲疑兩秒，邀請道。
「等試鏡結束了，我們再去吃好吃的。」
顧小嫣將外套搭在自己身上，聞言，抬頭對上李梅有些窘迫的笑。
「試鏡結束后再說吧。」
顧小嫣沒拒絕，畢竟她現在還沒那麼能力換一個經紀人。
再怎麼不喜歡李梅，她也就只有忍著。
李梅見顧小嫣捧著劇本，不由得把車開得更穩了。
李梅的估計沒有出錯，到達影視城時差不多是下午一點半。
顧小嫣在車上吃了兩個麵包，喝了瓶牛奶，就把午餐給應付過去了。
等停好了車，顧小嫣看著古香古色的影視城，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巍峨城樓，街邊客棧，零落攤販……
多像她土生土長的康靖，然而腳下這片土地，再也尋不到故人的蹤影。
隔絕了時間、空間，直到她走到生命的盡頭，都再也見不著他們一面了。
「小嫣，這邊。」
走在前面的李梅突然出聲，將顧小嫣從神遊拉回現實。
顧小嫣，「……來了。」
李梅看著乖乖跟在自己身邊的顧小嫣，覺得有些怪怪的。
興許是某個劇組的群眾演員散了，街上穿著古裝的人流就多了起來。
乍一眼看去，好像真的夢回千年，穿越到了過去。
方才顧小嫣站在街邊，明明看著摩肩接踵的人流，視線卻沒有焦點。
就像穿透了時空，落到歷史長河中某個節點。
午時陽光正烈，明晃晃的光線刺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
可李梅卻望著顧小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總覺得似乎她只要閉眼一秒，顧小嫣就會消失一樣。
李梅揉了揉太陽穴，會產生這種幻覺的自己是不是被顧小嫣給氣傻了？
顧小嫣剛跨進門，就看見裡面人來人往，還有遍地的機器。
見著了顧小嫣這個陌生人，便有工作人員上來詢問。
「你們是？」
李梅趕忙出聲，「是陳導讓我們小嫣來試鏡的。」
工作人員沒忍住多看了顧小嫣幾眼，指了指左手邊的長廊。
「《盛世長安》劇組是吧？從這邊的走廊進去就能見到你們劇組的人了。」
李梅道了謝，領著顧小嫣往裡走。
顧小嫣沖工作人員感謝地笑笑。
等到她轉身離開，工作人員才深吸一口氣，捂住心口。
「喂，你站在這裡發什麼呆？還不快點來幫忙？要是讓統籌看到你偷懶，還不剁了你！」
忙上忙下的同事推了工作人員一把，「今天是葉影帝的戲，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工作人員沖同事擺擺手，一副小心肝砰砰直跳的模樣。
「我去，剛才走過去一個妖精，她沖我一笑簡直要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同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呀。」
「去你的，她來試鏡《盛世長安》中的角色，以前都沒見過她呀，應該是剛入行的新人。」
工作人員一臉激動，「就憑著她這張臉，我決定我要追劇了。」
同事斜了他一眼，「視覺動物，膚淺。」
「你要是見到了她，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工作人員信誓旦旦，「豐肌秀骨，艷麗無雙……我總算明白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了。」
同事無語，根本就不信他的話，敷衍道。
「與其盯著一個沒出頭的小新人，你不如多看兩眼王露，她今晚也有鏡頭要補拍，而且人家都快升一線……快看，葉影帝到了。」
……
到了試鏡的地方，李梅客客氣氣地跟人打招呼。
陳導對李梅不冷不熱，直接跟顧小嫣搭話。
陳導，「劇本熟悉了吧？」
顧小嫣點頭笑，「大致是明白了。」
陳導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滿意，讓李梅在外等候，顧小嫣隨著陳導走進房間。
屋子裡除了陳導外，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顧小嫣不認識他。
陳導坐下后便直接道，「這是副導，你今天就試試平安郡主第一次出場的那場戲。」
顧小嫣站在屋子中央，她能看出陳導和副導藏在熱情麵皮下的不以為然。
從陳導親自聯繫她來試鏡這個角色時，顧小嫣心裡就有了猜測。
他們應當是覺得自己背後有許柒這個靠山，不想得罪。
既然這樣，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顧小嫣緩慢閉上眼。
沉寂兩秒，顧小嫣揚起了下巴。
睜開眼時，她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