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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雲淡風輕

  這麽一瞬間她腦海裏閃過萬千種可能,一種從腳底串上來的寒意冷得她連心頭都在發顫。


  元思叛變了?


  元思是臥底?


  諸如此類的驚憾在她腦海裏串了幾個來回,她正想著元思下一步是不是就該對她殺人滅口的時候,元思忽然朝她跪了下來。


  這讓蘇向晚驚得腦子都轉不動了。


  “你……你你你……你幹什麽?”因為太過震撼,她連話都說不全。


  元思神態跟他主子如出一轍的冷淡,他低著頭道:“方才姑娘同我家王爺說的話,小人都聽見了。”


  所以?

  然後?


  連姑娘的尊稱都出來了,蘇向晚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請姑娘帶王爺先走,務必要保全了王爺的性命。”他聽到了蘇向晚的建議,也支持蘇向晚讓趙容顯保全性命先逃跑的方法。


  方才蘇向晚勸不動趙容顯,也想著把他打暈了扔出去。


  元思倒是幹脆,直接就付諸行動,把趙容顯給打暈了。


  蘇向晚嚇得麵色大變,連忙擺手:“不不不,你不能這樣害我啊。”


  她是很想逃命不錯,但那是原本,知道趙容顯的決心之後,她哪裏還敢做出帶他逃跑的事情來。


  元思護主心切可以理解。


  但這麽憑空一口大鍋扣下來,她真的背不起。


  若然元思自己出了個什麽三長兩短,他倒是全了自己一片忠心耿耿,蘇向晚還要麵對逃跑存活下來的趙容顯,她還要不要活了?


  元思猛地對她磕了個頭,甲板上傳來沉沉的撞擊聲,聽著就覺得疼。


  蘇向晚以為他要說什麽哀求的話,連拒絕的說辭都想好了,就聽他冷然道:“若然姑娘不肯答應,小人唯有違背王爺的命令,將你誅殺在此了。”


  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敢情這是先禮後兵,先給她磕個頭,再來威脅她啊。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劍上,大有蘇向晚再敢搖一下頭就把她的頭當場削下來的意思。


  蘇向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寒的脖頸。


  趙容顯既然要拚命,他就不該把元思這種死士帶在身邊的。


  一個死士所有的信念都來源於保全主子的性命之上,趙容顯真死了他也活不了,連死都不怕的人,他還怕趙容顯活下來找他麻煩?

  這個時候為了護著趙容顯,元思當然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換做是顧硯在這裏,他斷然沒這個膽子,他連打暈趙容顯都不敢。


  “你自己不活了,也不能拖著我陪葬啊。”蘇向晚氣得在心裏把元思罵了個透,但的確不敢再直接搖頭拒絕了。


  在一個死士的眼裏,除了自己主子性命,其他人就像個大白菜。


  她不想當大白菜。


  “姑娘放心,你隻要同王爺說是遭了小人脅迫,不得已為之,王爺是明智之人,不會如何為難你的。”元思又道。


  他說著,手卻並沒有從腰間的刀鞘上放下來。


  這根本沒有


  商量的餘地。


  蘇向晚絕望地看了看明晃晃的月光,心想月黑風高,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夜晚。


  她敢說不嗎?

  她不敢。


  河水冰涼,顧硯一臉憂色地看著蘇向晚。


  就在半刻之前,他還差點對元思出手,打算阻止元思這種荒唐的行徑。


  結果元思把刀架她脖子上,顧硯就妥協了。


  講講道理,顧硯攔著他,元思的刀為什麽要架在她脖子上頭。


  柿子挑軟的捏,瞧瞧,這不就是麽?

  不過她倒是怪不起元思來。


  送走了趙容顯,他接下來還有場惡戰要打。


  她從前參演許多電視劇,有很多驚心動魄的情節。


  眼下才知道,真正的驚心動魄是無言的。


  元思和顧硯兩個人,淡定從容地一如以往,他們是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們無時不刻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昏迷的趙容顯看起來乖巧無害,純良得讓人心頭發軟。


  他也許是個好王爺,蘇向晚心想。


  所以顧硯和元思才願意這樣為他。


  落水之前備了浮木,所以蘇向晚帶著趙容顯也不覺得太過吃力。


  河麵上黑得什麽都看不見,遊船上的燈火搖搖欲墜,漸行漸遠,到最後隻剩下一星半點模糊的影子。


  她根本也沒什麽機會思考其他的東西,光是毫無方向地找尋目的地,就已經耗費她全部的心神。


  環著趙容顯的手忽然顫了一下,像是溺水之人陡然而起的掙紮,蘇向晚嚇了一大跳,正擔心趙容顯若是在這裏半途醒了要怎麽辦。


  他要是醒了發起瘋來,蘇向晚可攔不住他。


  然而那一點掙紮隻是輕微的,很快就安靜下來,仿佛隻是趙容顯昏迷之下,潛意識裏對水的畏懼。


  蘇向晚繃著的神經,慢慢地鬆了開來。


  天地寂靜,摸到備好的柳條之時,蘇向晚高興得都快要哭出來。


  她幾乎是憑著求生的本能地拖著趙容顯上了岸,甚至都記不起自己是哪來的力氣,脫水傳來的失重感和無力襲來,她一把跌坐在地上,差點沒一頭栽過去。


  一隻蒼涼的手伸出來,扶住了她。


  有力沉穩,卻白得滲人。


  趙……趙容顯醒……醒了?

  猝不及防的認知像劈頭蓋臉打過來的水花,打得她都懵了。


  她原本在河水裏泡了那麽久,身上都涼透了,他的手居然更冷,像是從冰水裏撈出來一樣。


  蘇向晚渾沌的腦子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想扯回來,一個失重不穩,整個人堪堪往前摔去,把前頭的人撞了個滿懷。


  樹葉沙沙,四目相對。


  她眉心陡地一跳。


  那手抓得太用力,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掐斷。


  蘇向晚本來以為趙容顯是因為太過憤怒,第一時間找她麻煩來了,然而等她細看,卻發現他雖然是睜了眼,卻不似平常那樣清明銳利,反而還有絲渙散,抓住她更像是一種本能地在她這裏

  尋求依靠。


  他被什麽東西魘住了。


  蘇向晚動動手指,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正打算想法子掙開的時候,麵前一陣蠻力甩過來,把她整個人推了出去,撞得她頭昏腦漲。


  趙容顯從魘住到恢複隻是一瞬間的事,迅速得她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蘇向晚摔在地上,扶著發昏的腦袋,悲催得簡直想落淚。


  打從遇上趙容顯,她所有受苦受難受虐的戲份都是他給的。


  去他麽的苦情戲。


  第一回救他給自己惹了殺身之禍,第二回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這一回想必也沒什麽好果子吃,看看她這都是什麽下場。


  她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臉絕望地朝趙容顯的方向望了過去,等著他興師問罪,然而除了無止境的沉默,什麽都沒有。


  他正背對她坐在原地,麵前就是漆黑不見底的河水,除了水聲,什麽都感覺不到。


  沒有殺氣,沒有憤怒。


  他雲淡風輕,比麵前那微瀾不起的河麵還要平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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