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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猜不出來

  夜幕沉沉,翠玉點起了燭火,屋裏通亮通亮的。


  月牙嶄露了頭角,泛著微弱的光。


  紅玉返了回來,把自己看見的如實告知:“小姐,那婦人帶著孩子,坐了馬車出了城。”


  “真出了城?”這是蘇向晚意料之外的事。


  畢竟這對母子,在趙昌陵之事裏,可算是重要的證人。


  她以為背後之人會把她們拿捏在手上。


  “是的,奴婢親眼所見,有個大漢給了她們一個包袱,找了馬車送了她們離開。”紅玉肯定地說。


  “若把她們留下來當證人,用處是肯定有的,性命卻未必能保得住。”蘇向晚抿唇笑了笑。


  但那人寧願保下這兩母子性命,放棄了讓他們出來作證指認的機會。


  “人命和真相比起來,當然是人命重要。”紅玉覺得這樣做很正常。


  蘇向晚端起茶來喝,倒是沒否認。


  對平常人來說,人命肯定比真相重要,但在朝堂上的博弈而言,犧牲幾個微不足道的人的性命,那是正常不過的事。


  在高位者的眼裏,人命如草芥,不然又怎麽會有馬車鬧市擾民的這一出。


  趙昌陵若不能及時把人救下,犧牲的不就有一個孩童的性命了嗎。


  “我隻不過不明白,若然不打算揭穿,那為什麽又要告訴我真相?”她知不知道,對事情有什麽很重要的影響嗎?


  翠玉一邊挑著蠟燭,一邊道:“興許是不想小姐蒙在鼓裏,遭受了蒙蔽。”


  蘇向晚又問紅玉,“你循著痕跡跟過去,沒讓人發現吧?”


  紅玉搖了搖頭,“沒有,奴婢回去的時候,那婦人已經走得很遠了,等到奴婢找上去之時,也恰好是她要離開的時候,不過奴婢發現了個事。”


  “什麽事?”


  “本來那婦人上了馬車離開了,金粉留下的痕跡應該就斷了,可這痕跡不止沒斷,還往了一個新的方向去,恰恰就斷在了順昌侯府的門前。”紅玉一邊說著,還頗有抱怨的模樣:“那人也是謹慎,足足繞了一個大圈子怕暴露行蹤,奴婢跟著找上去,差點沒把腳給走斷。”


  也正因為此,她才這麽晚回來。


  不過就算他再繞多少圈,留下的痕跡還是將他的行跡暴露了出來。


  “順昌侯府?”蘇向晚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她想到了顧硯。


  紅玉也想到了,“或許是顧大人……”


  蘇向晚搖了搖頭。


  不,不是顧硯。


  凝脂膏的事,給了她一個教訓,也讓她明白,顧硯所做的事,代表的是趙容顯。


  顧硯隻是一把刀,刀不會思考,也不會籌謀。


  主人指哪裏,他打哪裏。


  今日之事亦然。


  她伸手按了按隱痛的額際,閉了閉眼。


  翠玉以為蘇向晚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連忙走了過來,語氣擔憂:“小姐可是不大舒服,要早些歇息麽?”


  紅玉也跟著道:“今日去城郊轉了一遭,莫不是累著了,天

  氣又熱,可別中暑了才是。”


  蘇向晚搖搖頭,“不是,我沒有不舒服。”


  她身子骨沒那麽差。


  她隻是頭痛。


  隻是……一日之間裏,她所以為的認知,忽地被推翻,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在這之前,她還真心實意地以為趙昌陵算一個好人。


  趙容顯則刻薄冷血,殘忍無情。


  但現在不惜利用無辜孩童性命為自己博名望的人,是她以為的好人。


  而保全那兩母子性命放棄揭露機會的人,是她厭惡的壞人。


  在她所知道的劇本裏,趙昌陵是男主,是正義,是正道。


  而趙容顯是反派,他與男主對立,代表的是為惡。


  正因為先入為主,她看人總是帶了一些主觀的揣測。


  既定的框架被推翻,她原以為掌握在手裏的東西,早已經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她開始看不懂了。


  顧硯辦完了事,連夜趕到郊區別院。


  趙容顯端陽盛典之前,都會在此處。


  月光之下,冷泉周邊的燈都燃了起來,瑩瑩之火陳出幾分寂靜幽深。


  他隻著中衣,被冷泉落下來的水打得有些濕了,頭發上也覆著水汽,然則他沒下水,隻是在冷泉的一個角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元思就在他的身後服侍著,見了顧硯來,好似見了救兵一般,連忙上前道:“自你一走,王爺在此便沒離開過。”


  既是冷泉,泉水自是十分冰涼,入了夜更甚,哪怕不是下水,在這冷泉邊上待得久一些也要受不了。


  趙容顯身子骨並不差,隻是先前重傷一次,眼下又凍這半天,若然病了可就要麻煩了。


  顧硯連忙上前,“王爺,事情辦好了。”


  趙容顯淡淡應了一聲,“沒有被發現吧?”


  “屬下很是謹慎,從頭到尾都不曾露麵,隻是派了人跟那婦人接觸,離開之時在城中繞了兩遭,確定沒有被任何人跟上方才過來複命。”顧硯開口道。


  趙容顯語氣裏聽不出是什麽意味:“她難纏得緊,你能脫身自是最好。”


  顧硯看了看那冷泉,而後道:“王爺,夜深了,泉水寒涼,於身子無益,不若明日再試吧。”


  趙容顯畏水之事,隻有幾個心腹知曉。


  眼下京城裏因著這走漏的消息,正傳得沸沸揚揚,雖然順水推舟地把事情鬧大,消了不少人的疑心,但對一心要殺他之人,到底還是個致命的弱點。


  若不可避免,趙容顯隻能直麵威脅。


  他此下到顧家別院來療養,實則是為了這畏水之事。


  若是能從根本上克服,也就沒有這些後續的麻煩。


  水其實並不可怕,他要麵對的是自己的心病。


  “不必試了。”趙容顯出聲道。


  顧硯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連日來趙容顯都會到冷泉這處,一點一點嚐試去克服這個弱點。


  他不是隨意會放棄的人,雖然畏水這事已然多年,但從前是他不想去麵對,眼下

  既然他想麵對,克服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王爺,離端陽盛典還有一些時日……”顧硯出聲。


  趙容顯從冷泉邊上起了身,他身上都涼透了,手更是冷得像冰塊一般,元思連忙拿上厚實的披風和暖爐,他走到顧硯麵前,好似帶來了一身的霜氣。


  “我能直麵這件事,但要克服它,眼下還不足夠,莫要浪費時間,我心下已有了其他主意。”趙容顯不喜做沒把握的事,也不想因為個人的自負逞強去冒險,他要做的,是盡大可能的萬無一失。


  他在冷泉邊坐了一下午,便是為了適應對水的恐懼。


  不能完全地克服之前,他選擇去接受這種情緒。


  顧硯也就放下心了。


  選擇來冷泉這處泡水,這是最直接的法子,卻未必有用,畢竟端陽慶典也沒有多少時日,哪怕是天賦異稟也沒法在一個月內將完全不會水的人變得水性極好,更何況趙容顯打從心底的排斥,這決定是沒有辦法之下做出的決定。


  如果趙容顯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那自然更好。


  顧硯想著,突然想起一個事來,“對了,蘇三小姐見了那婦人之後,給了一些銀兩讓她出城去,屬下擔心這荷包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便擅作主張地從那婦人處拿了回來。”他從衣襟裏拿出荷包來,“王爺你看這荷包,要怎麽處理?”


  他將荷包遞給趙容顯,就著琉璃燈盞映出來的光芒,發現了細碎的閃耀。


  有些奇怪……


  趙容顯眉頭輕攢,他也發現了這異處。


  “王爺,荷包有問題。”元思站在邊上,他看得最是清楚。


  眼下入了夜,那些金粉映著光,十分明顯。


  顧硯看著自己沾了金粉的手和衣襟,有些無措:“這……這是……”


  趙容顯淡淡出聲:“這荷包裏藏了金粉,足夠暴露你的痕跡。”


  顧硯不善謀略,也不懂耍什麽心機。


  他隻懂得服從。


  這事若是交由元思去做,定然不會暴露。


  不過元思興許不肯就這樣放那對母子走,他當初是以死士培養起來的,忠心無比,隻懂得以他的利益性命為重。


  那對母子是重要的證人,為了護住趙容顯的利益,他會不惜犧牲別人的性命,這是他跟顧硯的區別,顧硯雖笨,但骨子裏有些天生的正義和血性,對人命也看得更重一些。


  也是他對顧硯的武藝太過信任,畢竟蘇向晚和她身邊的婢女都不會武功。


  “她太狡猾了。”顧硯忍不住道。


  看著那麽純良的一個女孩子,怎麽能有這麽多鬼心機?


  今日套他的話就已經中了一次計,現在還用這金粉荷包來對付他……


  誰能料到一個正常的閨秀出門,隨身還會帶著這種算計人的荷包,真是太陰險了。


  這一次趙容顯意外地沒有再附和他的話,“不止狡猾,也足夠警醒。”


  哪怕他們告訴她真相,是為了她


  不遭受蒙蔽,她也不會接受不明所以的好意。


  顧硯愣了一下。


  他好似聽出了幾分誇獎的意味。


  趙容顯把那荷包接了過來,話音莫名帶了幾分飛揚,“這樣子挺好的。”


  他帶著元思走了。


  顧硯站在原地,腦筋久久轉不過來。


  沒罵他辦事不力,也沒罵他被一個女子輕易算計。


  就這樣算了?


  王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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