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遊船目的
跟馬車一樣,順昌侯府也有自己的遊船,船身不大,卻是十分氣派,船上樓閣兩層,飛簷翹角玲瓏精致,加之浮雕精細,更顯富貴華麗,整體看起來更像一個金貴無比的藝術品。
因為端陽慶典的緣故,河麵已經封住,不準閑雜人等靠近,就眼看去,十足的寬闊寧靜,教人心情都開朗起來。
水麵上還有微微的霧氣,映著藍色的天空和碧綠的樹叢,美得不似人間。
船走得很慢,乘著水流直下,一眼看不到盡頭。
顧婉帶她上了二層樓閣,婢女早已經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兩人就窗坐下,一邊遊河一邊說著話。
“我們在運河的中間上了船,到下遊約莫是半個時辰。”顧婉同她道,而後指著一邊搭好的高台又說道:“這是為了端陽慶典提前搭在水上的高台,皇上一行人會到這裏來,其他人等都在岸邊搭建好的涼棚之中。”
蘇向晚就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顧婉所說的涼棚,想來賓客眾多,搭了好長一排。
船行漸遠,蘇向晚從窗口往回看去,因著恰好是個彎道,已然看不見方才的高台和涼棚了。
她心下有了個底,出聲問道:“這運河的盡處是哪裏?”
顧婉想了想回答道:“運河盡處是一個行宮,當日賽事結束,會在行宮裏舉行宴會。”
“賓客都是坐船下來嗎?”蘇向晚又問。
“當然不是,皇上會乘船而下,若然賓客們也都乘船,河麵上又難以控製,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辦,到時候龍舟賽事結束,會有安排好的轎攆送賓客過去行宮。”顧婉一邊說,一邊往外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麽。
蘇向晚沒留意她,心裏略有疑惑,她先前是沒機會來遊河,眼下既然到了這河麵,就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俗話說知己知彼,若真的要出了什麽事,對這裏的位置各方麵都有了解,要應變起來也比較容易,她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能人,能在任何時候都處變不驚並且隨機應變,未雨綢繆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她是趙昌陵,等著龍舟賽事對趙容顯下手,那定然要選個出其不意的地點和時間,怎麽下手也很重要,趙容顯身邊高手如雲,說不定也設好了埋伏,定然也尋了不少水性甚好的護衛在旁保護……
原先的劇本上並沒有這一段,蘇向晚想了許久也沒有頭緒,當下也就放棄了。
先視察好地形,若真的避免不了要來參加慶典,到時候再謹慎留意些就是,趙昌陵和趙容顯誰勝誰負她都不在意,當朝兩個王爺的爭鬥輪不上她這麽一個小商戶之女來操心,隻要她跟蘇遠黛平安無虞就行。
正想著,就聽湖麵之上傳來一陣陣悠揚的琴聲,伴隨著吵雜的人聲,聽起來似乎十分熱鬧。
蘇向晚微訝,抬頭卻見顧婉已經走了出去,水麵上涼風徐徐,一圈一圈
的波紋從船身下散開,好像鋪開了一層銀燦燦的磷光。
蘇向晚走到外頭的甲板上,這才發現不遠處也有一隻遊船,船身比順昌侯府的遊船要大上兩倍不止,樓閣也更加高些,足有三層,日光傾灑下來,好似給船身鍍上了一層銀粉,閃閃發亮。
她方才聽見的琴聲和人聲就是從這遊船上傳出來的。
運河戒嚴,尋常船隻不能上來,看這船身規模,蘇向晚猜想對方身份定然也很顯赫,說不定還在顧婉之上,正打算說什麽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對麵甲板上一個熟悉的身影,著一身銀絲雲紋錦袍,襯得那是一個高雅無雙,他翩翩站在欄杆處,任著涼風吹動他的衣訣,整個人顯得流光薈萃,加上那把一年到頭都抓在手上的折扇,整個大寫的風流倜儻……
能把自己放在人群中閃閃發亮活像隻開屏孔雀的人,蘇向晚也就隻認識陸君庭一個了。
顧婉眼睛都看直了。
宸安王府定然沒有這般巍峨氣派的遊船,蘇向晚留心了一下,在看見船上的標記之後驚訝了一下,“這是臨王殿下的船?”
顧婉目光收不回來,點了點頭,“臨王殿下出來視察進度,順便辦了一個遊船宴。”
隨著她話音才落,蘇向晚也看見了在底下樓閣邊上坐著的美人,盈盈綠波之上,她低著頭微微一笑,出塵脫俗地仿若是個仙女,這樣看去的畫麵實在賞心悅目。
蔣瑤也在。
這麽想來,趙昌陵也在船上了。
視察進度是假,借著遊船宴親近美人是真。
陸君庭似乎也發現了她們這膄遊船,他顯然認出來顧婉,當下臉上的笑就斂了下去。
任誰一天天地被人無孔不入地跟著盯著,都覺得不勝其煩。
旁邊有人也看見了顧婉,眼底都是滿滿的鄙夷和嘲笑。
“那可是順昌侯府的顧大小姐。”有人起著哄。
“君庭,你家顧大小姐來找你了。”另外的人不客氣地揶揄他。
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原先跟陸君庭還在談著天的女眷,這會都躲開了幾丈遠,生怕一會讓顧婉瞧見了找晦氣。
蘇向晚看了看不遠處的遊船,再看顧婉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心裏大概明白了什麽。
找她來遊船估計是幌子,顧婉是知道陸君庭在參加遊船宴才來的。
很明顯,趙昌陵辦了一個遊船宴,借機邀請蔣瑤出來,邀請了不少的公子小姐,但肯定沒請顧婉。
所以顧婉就自己遊船來了。
“原來謝我是假,找宸安王世子才是你的目的。”蘇向晚歎了一口氣,慢慢道。
顧婉麵色訕訕,知道自己掩不住,連忙就道:“我是提前知道這遊船宴不假,不過我也是真的想帶你出來遊河,不然就算沒有請我,我要去參加這遊船宴,也沒人攔得住我。”
“是攔不住你,不過隻怕宸安王世子也不會參加這遊船宴就
是了。”陸君庭約莫會在她上船的時候下船。
顧婉被直接拆穿,麵色又紅又白。
她自己是有些私心的,也沒想到蘇向晚不僅看清楚了,還直言不諱地拆穿她,不給她留半分的臉麵。
蘇向晚這麽說並非是不顧忌顧婉,她可以不說,裝不知道,然後下一次又看顧婉做這樣的事,讓旁人笑話她,把她當成一個瘋子。
明明是陸君庭先來撩撥她,讓她動了情,結果回頭翻臉不認,才使得她偏激起來,結果大家隻會說陸君庭豔福不淺,或者說陸君庭可憐,不小心攤上了這麽一個瘋婆子,要是位置對轉一下,當初是顧婉去撩撥了陸君庭,結果現在翻臉不認,大家隻怕是罵顧婉水性楊花,陸君庭窮追不舍甚至做更過分的事,都有人可以理解。
該受到指責和懲罰的是撩撥人的那個,並非是要他負起責任,而是他做錯了事,他就不該一副受害者姿態,顧婉後來越發偏激,無非也是被逼出來的,從前蘇向晚是管不著,現在她不想顧婉繼續這樣下去。
“你是不知道,這遊船宴說好聽了是遊船宴,其實邀請來的都是京城裏門戶相當的公子小姐,跟相親宴差不多,這又是在遊船上,沒有長輩管著,也沒那麽多規矩,最容易出事了……”顧婉低著頭,很是歉疚:“我並非要瞞著你,我也沒想幹什麽,我就來看看,提醒下他們還有我這個人,哪怕我不用做什麽,起碼也不會有人往陸君庭身邊湊。”
她很固執,蘇向晚見識過了,也不準備勸說什麽,顧家攔了她這麽久,勸了她這麽久都不能讓她放下執念,可見症結不在顧婉,在陸君庭。
解鈴還須係鈴人。
不過……蘇向晚覺得奇怪,出聲問她,“你若是隻是來看一看,那為何要拉上我一起?”
顧婉既然不打算做什麽,也就不需要什麽多餘的幌子,也就沒必要拉她一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