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平安回府
顧婉那一鞭子不是玩笑話,雖然隻是堪堪地落在蘇向晚的手臂上,還是落了好一道血痕,連皮帶肉地見了血。
她那時是真的想打顧瀾,所以並沒有收著斂著,看到蘇向晚攔上去的時候,收都收不回來。
她邊給蘇向晚上著藥,一邊責備道:“人看到我鞭子躲都來不及,你怎的偏偏往上湊呢,擋什麽啊,你就該讓我好好教訓她,免得她不知死活,一天天地尋釁挑事。”
蘇向晚忍著疼,臉色又青又白地,卻還是開口道:“這鞭子好在是落我身上,若你真打了她,你就是萬般理由你都說不清楚,還要連累你大哥幫你周全。”
顧婉越想越氣:“先撩者賤,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我的人,我還怕她不成。”
蘇向晚想起方才的事,又出聲道:“她正經地請我去院子裏坐,一沒打我二沒罵我,更是沒攔著我走,你上去找她麻煩,外人也隻會說你霸道不講理。”
那顧瀾段位不低。
方才跟她打了交道,蘇向晚才知道原來順昌侯府裏也有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那模樣生得真真是清純可人,待人溫柔和氣,比起蘇家裏頭的蘇蘭馨和蘇錦妤,可不知道要厲害多少。
說是請她到院子裏做客,周到細致,真是讓人挑不出一點的錯處來。
“京城裏說我壞話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什麽時候在乎過。”顧婉心氣不平,說出來的話還帶著氣憤。
蘇向晚的藥上得差不多了,這下慢慢收回手來,但傷口還是疼得緊。
她看顧婉還沒消了要找顧瀾麻煩的心思,當下又道:“她既然請我過去,自然是算準了你會上門去的,約莫也知道你會動手,你可想過,她是不是就在等著你動手呢?”
“我打她對她有什麽好處?”顧婉想不明白。
“你惡名在外,也不怕壞了名聲,那她拚著受傷的風險,若說沒圖什麽,你相信嗎?”蘇向晚道。
“那就這麽算了?”顧婉不願意。
雖然鞭子是她落下的,但也是因為顧瀾,蘇向晚才會受傷。
歸根究底,就是顧瀾害的。
“其實我也不盡是為了你,你若是為我打了她,這事因我而起,順昌侯府不會責怪你們兩個小姐,最後罪過還是落在我這個卑微的商戶之女身上,你再細想一下,如若我因此遭了難,那我往後還敢同你往來嗎?隻怕更要避你如蛇蠍了。”蘇向晚同她解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當日利用了顧婉一回,她也算是還了回去。
顧婉都要氣笑了,“你被我打這一鞭子還不知道怕啊,往後還敢同我往來嗎?”
蘇向晚壓著疼痛笑道:“你說能讓我在京城橫著走,太吸引人了,我舍不得。”
顧婉有再大的火氣都發不出來。
“反正你這一鞭子我記著了,總有機會從她身上找回來的。”
門簾之外,顧硯和趙容
顯聽著,卻沒有進屋。
小丫鬟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們怕顧硯責怪下來,說她們沒有攔住顧婉。
事實上顧婉發起火來,還真的不是她們幾個小丫鬟能攔住的。
不過顧硯看來並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甚至都沒過問這內裏是怎麽回事。
“你也覺得是嫣然在說謊?”顧硯問趙容顯。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趙容顯方才讓他來看顧婉,是想讓他不要聽片麵之詞。
趙容顯沒應他。
顧硯又問:“你相信那蘇小姐?”
他總算有一點反應,“她咎由自取。”
顧硯搞不懂趙容顯的意思。
這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而且聽起來,他好似對蘇向晚十分不滿。
顧硯想起方才那個牌局,“不管如何說,方才還是要多謝你,我雖然不大會看人,也不了解那位蘇小姐,但眼下看來,她對妍若並無惡意。”
還會為顧婉著想,倒是挺難得的。
聽得出來顧婉也是真的很喜歡她。
那兩個問題聽著是維護顧婉,實際上已經解答了他心裏的困惑。
顧硯能確定的一點是,那蘇向晚跟陸君庭沒有所謂不清不楚的男女之情,這樣他就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連趙容顯都說她沒說謊,那定然是真的沒有異心。
為蘇向晚看診的大夫,已經開好藥走了出來。
見到顧硯和趙容顯,他連忙上前行禮。
顧硯擺了擺手,這才問道:“蘇小姐傷勢如何,可要緊嗎?”
那大夫被趙容顯盯著,駭得僵直了腰,連忙道:“一些皮肉之傷,倒沒有傷筋動骨,隻是會不會留下疤痕,倒是不好說。”
對一個女子來說,在哪個地方留疤都是不好的。
顧硯皺起眉來。
那大夫又同顧硯清楚地交代了幾句,這才如獲大釋地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豫王殿下一直盯著他,這可太嚇人了,他真怕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
顧硯喚了邵武過來:“蘇小姐這遭在我們府上受了傷,你一會安排人送回去,再去庫房裏尋些補血補氣的人參藥材,也算是表下心意。”
這已經是極大的抬舉了。
趙容顯方出了聲:“我府上有凝脂露,一並送去吧。”
顧硯和元思愣住,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趙容顯並沒說再多的話,轉身走了。
蘇向晚在順昌侯府又呆了好一會才回去。
期間顧硯還派了人,說要同蘇家道歉,畢竟人是在順昌侯府傷的,期間連帶著還送了不少的禮品,補身的各樣名貴藥材。
顧婉這回不放心,親自送她上了馬車。
馬車順利地從順昌侯府離開,一路往蘇府回程。
蘇向晚提著的心這才悠悠放下。
顧瀾挑起事端,是始料不及的意外。
傷口有些疼,讓她靜不下心來休息。
蘇遠黛知曉她今日去順昌侯府,安不心來,在府上等著她。
安然無恙地出去,回來掛了彩,
蘇遠黛心疼得要死。
蘇老夫人倒是被順昌侯府周到的禮節嚇到了,她倒是覺得蘇向晚因禍得福了。
對她而言,被打一鞭子能攀上這麽高的門第,那是相當值得。
是以還專門送多了幾樣自己庫房中的珍稀補品過來,更讓陳嬤嬤言語暗示,要多跟顧婉來往。
蘇蘭馨聽說這事,倒是連日來頭一回樂得笑出了聲。
她自己被顧婉打了兩鞭子,聽說蘇向晚自己攀附顧婉出了禍事,自己挨了一鞭子,瞬間就覺得解氣多了。
房中又請了大夫來看,說的話跟順昌侯府裏的大夫大同小異,約莫是傷口莫沾水,按時吃藥,按時換藥之類的話。
疤痕是肯定要留的,深淺的問題。
正是說著,翠玉從外頭走了進來,端來了一個錦盒:“小姐,方才順昌侯府又讓人送來了一個藥膏。”
蘇遠黛愣了一下,“我記得方才順昌侯府送來的東西裏,已經有一個藥膏了,怎的又送來一個?”
翠玉也是不明所以:“這奴婢就不大清楚了。”
蘇遠黛見蘇向晚在順昌侯府遭了難,自然疑心更甚,當下讓翠玉取了那藥膏出來,而後對著看診的大夫道:“有勞大夫,看看這藥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青花瓷的小瓶子,光滑瑩亮,看起來就是名貴的物件。
那大夫打開了蓋子,仔細端詳了一下,連忙道:“小人醫術不精,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藥膏,看著像是宮裏出來的東西。”
蘇遠黛接了過來,看了一下。
但凡是宮中物件,都會有相應的標記,瓶身上麵勾勒著凝脂膏三個字。
這藥膏連瓶子都是特別定製的,不是尋常高門大戶就能拿到的東西。
“有沒有什麽問題?”蘇遠黛問道。
大夫連忙道:“看起來問題倒沒有,小人從前聽說宮裏有個凝脂膏,那是娘娘都在用的,對傷口恢複倒不是很大作用,但是祛除疤痕卻有奇效,興許就是這個凝脂膏。”
既然連大夫都說了沒問題,那就沒有問題了。
順昌侯府連宮中珍稀的藥膏都拿了出來,可見關心。
畢竟傷口能恢複,疤痕才是一個女子最為介意的東西。
“這麽好的藥膏,那是王爺公主才能用得上的,小姐有福了。”但凡是大夫,骨子裏對這種珍稀藥材,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的。
普通老百姓,不,就是蘇家這樣的富庶之家,一輩子也用不到這樣的藥膏。
這麽大的手筆,不是尋常人能送出的。
這麽一想,他看蘇向晚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敬畏。
能讓人送出凝脂膏的蘇小姐,就更不尋常了。
蘇遠黛便讓人將藥膏收了起來,這才對蘇向晚道:“原先還想讓你離順昌侯府遠些,不過就這凝脂膏看來,想來是真的很關心你了,你若要還同顧大小姐往來,自己多小心些吧。”
蘇向晚吃了藥,昏昏沉沉地應了。
凝脂膏的事,自然也沒多心去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