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目的何在
蘇向晚也驚訝了一下。
原以為是單方麵的喜歡,趙容顯不回應,卻是直接用行動來證明了。
敢情這繞了一圈,是為自己下場找個鋪墊啊。
這根本就不是給顧婉機會讓她對付顧瀾。
而是借著給顧瀾出頭的機會,來為難顧婉。
顧硯同樣地為自己妹妹感到擔心。
顧婉覺得自己被惡心到了。
趙容顯眼睛是瞎了,居然看上顧瀾這麽個貨色。
她也不怕事,直接就道:“你來就你來,我才不怕你。”
又不是輸不起。
她臉皮厚得緊,什麽問題都不怕。
顧瀾顯然還沒從方才的震撼緩回來,一臉嬌羞,目光一直定在趙容顯身上,根本移都移不開。
顧婉牌技還算可以,但遇上趙容顯,就好似顧瀾遇上她那樣,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不一下子,她就落敗了。
這個結果,大家似乎都是意料之中的。
顧瀾好似自己贏了一樣,連腰杆都挺直了兩分。
顧婉扔下牌,破罐子破摔地道:“真心話,你問吧。”
趙容顯很平靜,贏了也沒有贏了的喜悅,顧硯一臉愁色,顯然他知道以趙容顯之能,要讓顧婉難堪到無地自容是很容易的事。
但趙容顯隻是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顧婉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問了等同於沒問。
順昌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幫顧婉回答。
她喜歡陸君庭,是滿京城都知道的事。
正因為太過簡單,所以她覺得趙容顯是不是藏了什麽後招,以致於不敢這麽隨便答了。
她覺得趙容顯幫顧瀾出頭,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過她的。
顧瀾就等著趙容顯給顧婉難堪,沒想到等來了這麽一句,更是滿臉的不解。
趙容顯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顧婉醞釀了幾次,試探性地吐出話來:“宸……宸安王世子陸君庭……”
趙容顯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似乎就是這麽隨意地問了一句。
就好像……
他也並不是為了給顧瀾出頭。
顧硯覺得趙容顯今天有說不上來的奇怪,但偏偏又找不出半點症結所在,這讓他好似陷在重重迷霧之中,什麽都看不真切。
“還打嗎?”趙容顯微抬眼,問顧婉。
顧婉莫名有些怯場。
她一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那是對旁人而言。
她討厭趙容顯,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趙容顯太可怕了,趙容顯剛剛輕而易舉地放過她,所以她疑心更甚。
總覺得趙容顯是不是在哪裏挖坑等著她跳進去。
這種感覺實在很不好。
“換一個人同我打也是可以的。”趙容顯看她,目光隱含挑釁。
蘇向晚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不好的預感來自顧婉的靈光一閃。
“向晚,你來。”顧婉喊她。
預感成真。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
蘇向晚感覺自己都要涼了。
顧婉似乎一點沒發覺蘇向晚的異
樣,反倒是出聲對趙容顯道:“她牌打得比我好多了。”
說著她拉過蘇向晚,一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方才同他過手,覺得他打得不如你,你隻管上,不必怕他,你是我的客人,就是輸了他也不會太過分。”
蘇向晚心說你確定嗎?
趙容顯可不像會給誰麵子的人。
蘇向晚幾乎是被顧婉押著坐在了趙容顯的對麵。
“豫王殿下,還請高抬貴手。”她不忘做足了禮數,向趙容顯點頭致意。
顧硯在一旁看著,好似從重重的迷霧之中,乍然發現了一絲端倪。
明明還是冰冷疏離的模樣,但就是看起來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就好似琉璃罩著的那層隔膜,砰地一下被打碎。
他有些莫名的心驚。
從一開始讓顧婉跟顧瀾對局,再理所當然地自己下場,或許並不是為了幫顧瀾出頭。
趙容顯似乎編織了一個陷阱,而後誘導著那個獵物乖乖地踏進來。
蘇家的這位三小姐,就是這個獵物。
牌局就在這樣忐忑的氣氛下開始了。
正如顧婉所言,蘇向晚同趙容顯打牌,能感覺到他的牌技平平,應該在她之下的程度,這麽一想,她就稍微有些放鬆。
這局僵持得比先前略久,蘇向晚越打越有些不對勁。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肉骨頭遛著的狗,而趙容顯是那個拿肉骨頭遛她的人。
他的牌技不差,但他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偏偏又給她贏的希望。
蘇向晚心下冷笑了一聲,僵持的牌局消耗了她的忐忑和不安,眼下也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嚴陣以待。
這句顧婉看得緊張極了。
顧瀾心下頗不是滋味,若是下棋,她也能跟趙容顯有這樣不相上下的局麵。
字牌這種東西,上不得台麵,她偏偏就不擅長。
最後蘇向晚以一張牌惜敗,顧婉差點沒嚎出來。
就差一點,就是那麽一點。
蘇向晚舒出一口氣來,“我輸了。”
若是一直被壓製,她不會如此不甘,正是因為不相上下,失之毫厘,所以她眼下懊悔得緊。
打錯了一張字牌,所以落敗,真的可惜到心痛。
“蘇小姐要同我再打一局嗎?”趙容顯問她。
蘇向晚一愣。
“你若是贏回我,便兩相抵消,如何?”他又道。
她直覺有什麽詭異之處,但顧婉先一步幫她應了:“打打打,可以贏的,方才我看向晚差點就贏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硯算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了。
賭徒之所以是賭徒,是因為每一局的輸,都不甘心。
何況方才的牌局之中,兩人一直是不相上下,就連他也覺得蘇向晚有贏的機會。
可這贏的機會,偏偏是趙容顯給出來的。
隻有讓你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贏,你才會禁不住誘惑,應下第二場。
他神情略有些沉重,看著蘇向晚的眼神也變了。
如果他沒猜錯,這
局蘇向晚也是要輸的。
果不其然,這局消耗的時間並沒有多久,趙容顯沒有收力,甚至沒有給蘇向晚喘氣的機會,壓製性地贏了一場。
蘇向晚的臉色並不好看。
就是再蠢她眼下也反應過來,趙容顯給她做了個套,套得她連輸了兩場。
如果一開始就展現自己的實力,蘇向晚知道自己是打不過他的,根本就不會開始這第二場的牌局。
顧婉氣得不輕,“太欺負人了!”
趙容顯偏偏還很平靜地出聲道:“我贏了,兩局。”
輸的人,要選擇真心話,或者受懲罰。
蘇向晚想想自己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很幹脆地選了:“我選真心話。”
顧硯一直在注意趙容顯和蘇向晚,那麽一瞬間,他似乎看見趙容顯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種笑意太短暫了,短暫到他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兩個問題,希望蘇小姐如實回答。”趙容顯淡淡開口。
蘇向晚低頭很是恭順:“民女不敢欺瞞豫王殿下。”
顧婉也不知道趙容顯要問出什麽問題,麵色有些焦急。
顧瀾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索什麽。
“蘇小姐因何接近顧大小姐?”趙容顯很直接地丟出了問題。
顧硯都蒙了。
顧婉也是一頭霧水。
蘇向晚想了想,出聲道:“民女並無高攀之意,對顧大小姐也絕無半分惡意。”
顧婉對趙容顯這種盤問的語氣略有不滿。
顧硯心下微微了然。
他想起自己方才在堂上同趙容顯說的那些話。
正是因為蘇向晚和陸君庭關係不明,所以她覺得蘇向晚接近顧婉另有算計。
雖說眼下隻是一個牌局的賭注,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但趙容顯是什麽人,這蘇向晚想在他麵前有所隱瞞,那應是不能的。
若不是真的光明正大,蘇向晚是沒法當著豫王殿下的麵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的。
所以想來這蘇向晚同那陸君庭應是清白的了,不然她也不敢跟顧婉來往。
繞了這麽一圈,原來趙容顯是想幫他啊。
顧硯心懷了一腔的感激,就聽趙容顯接著問道:“蘇小姐如何解釋,外人傳言你同宸安王世子關係匪淺之事?”
外人傳言?
蘇向晚怎麽沒聽過?
她大概聽過的,無非就是上元節公主宴會上,她贏了陸君庭下了他的麵子之類,這也能叫關係匪淺麽?
至於陸君庭救回她,這事壓得密不透風,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而她私下跟陸君庭做交易什麽的,若是說這個關係匪淺,那也是利益使然,但也是無人知曉的。
她自認跟陸君庭往來挺坦蕩的,也想不出為什麽趙容顯要讓她解釋……
活像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顧婉對陸君庭的事情特別上心,聞言也看著蘇向晚。
她知道陸君庭跟蘇向晚有來往,但京城裏跟陸君庭有往來的小姐們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其他的不少還有一些風風雨雨的傳言,而蘇向晚的她是不曾聽過,但趙容顯不會平白無故這麽問,那麽他應該是知道了更多的事。
“民女與宸安王世子往來坦蕩,並無不可對人言之事,至於外人傳言,既是傳言,那便是毫無根據之言,外人不也傳言豫王殿下暴戾無情,殺人不眨眼嗎?”蘇向晚溫和地回答道。
趙容顯嘴角略有嘲諷。
“蘇小姐倒是伶牙俐齒。”
蘇向晚低頭,心下無奈。
反正她說少了,趙容顯興許要說她心裏有鬼,說多了,就說她伶牙俐齒。
要為難她,總是有法子為難的。
“若真是行為坦蕩,蘇小姐往後還請謹言慎行,莫要生出什麽風言風語,讓人看了顧大小姐笑話。”趙容顯警戒她。
顧婉一陣毛骨悚然。
趙容顯居然會關心她,怕這蘇向晚接近她是居心叵測,怕蘇向晚跟陸君庭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對她造成傷害?
她沒聽錯吧,趙容顯是吃錯藥了嗎?
顧瀾看著她,目光如刀,恨不得能在顧婉身上剮下一塊肉來。
這麽多年,她是第一次聽趙容顯說這麽多的話,還是為了顧婉,她怎麽忍得了。
這顧婉脾氣火爆,又不如她美貌,行為粗鄙又霸道。
趙容顯怎麽就對她另眼相看呢?
顧瀾心情起伏不定,看著顧硯,慢慢平靜下來。
一定是看在顧硯的麵子上,一定是……
蘇向晚低著頭沒應。
趙容顯這一番敲打下來,她心裏也有了底。
無非是覺得她接近顧婉居心叵測來警告她的罷了,看來順昌侯府對他而言的確挺重要的。
興許她還是沾了顧婉的光,這會趙容顯難得地還能給她“好臉色”看。
她方才還以為自己這回小命休矣,出不了順昌侯府的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