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氣得不輕
陸君庭不可置否:“豫王殿下如此身份地位,誰敢欺你。”
小時在宮裏一同受教,大家都讓著他,捧著他,隻有他欺負的人份。
偏生還一副大家總是刁難他針對他的厭煩模樣。
趙容顯無謂糾纏,很直接開口道:“你若覺得是如此,便是如此吧。”
陸君庭咬了咬牙。
這幾十年如一日地不將人放在眼裏,實在是太囂張了。
趙容顯似乎沒感覺陸君庭的不滿,直接盯著蘇向晚開口就道:“這人,我要帶走。”
蘇向晚的心顫了一下。
趙昌陵眸色漸深,但是沒有出聲反對。
這是趙容顯意料之中的態度。
趙昌陵機關算盡,極其現實,蘇向晚就是一個商戶之女,孰輕孰重,怎麽的也不可能為了她與他為難。
這人,看著親和多情,骨子裏可涼薄得很。
蘇遠黛急了,攔在蘇向晚跟前,“豫王殿下恕罪,三妹年幼無知,惹怒了殿下,還請殿下大人大量,饒她一次吧。”
趙容顯氣得笑了。
年幼無知。
方才推他下手時候的果斷狠勁,可一點不像年幼無知的樣子。
趙容顯完全不管蘇遠黛的求情,直接示意護衛抓人。
他的護衛如同他的人一般,冷冰冰的半點沒有人氣,瞬間就將蘇向晚包圍住了。
趙昌陵沒有動,他在等。
至於等什麽,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隻是,蘇向晚比他所想還要沉得住氣。
她沒有反抗,臉上甚至不帶一絲驚慌畏懼,就這樣從容地由著趙容顯的人來押她。
越是絕處,她心思越是轉得飛快。
趙昌陵在逼她。
她也在想辦法逼趙昌陵。
豫王這個人設,果真是促使男女主交集的重要人物。
蘇遠黛都快急哭了,扯著蘇向晚的衣角,倔強地不肯鬆手。
蘇向晚抿著唇,心下初有決斷。
才是正準備開口,卻見陸君庭不知道怎麽的,突然站了出來,直直地護在她前麵。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他麵上依稀掛著吊兒郎當不甚正經的笑,“我說豫王殿下,你想要把人帶走,我可沒有答應。”
不止蘇向晚自己,其他人也驚住了。
趙昌陵的眉頭,也輕攢起來。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趙容顯意料,他微挑眉,用了另一種眼神審視陸君庭。
陸君庭不知哪裏翻開了一把折扇,很是風度翩翩地扇了扇:“這京兆尹抓人都要走正常程序,我知曉殿下地位尊貴,但也沒有光天化日之下想抓誰就抓誰的道理,何況還是個千金小姐。”
趙容顯抿緊了唇,“你要攔我?”
陸君庭搖搖頭:“不敢,隻是想同豫王殿下好好講講道理。”
趙容顯看向他:“連臨王都選擇了明哲保身,你確定要同本王為難?”
這話雖然冷漠,但不難聽出言語之間的諷刺。
可見趙容顯毫不掩飾自己對趙昌陵不屑和厭惡。
陸君庭收回自
己的折扇,“豫王殿下非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你覺得是,那便是吧。”
這是原原本本把趙容顯說的話還給他了。
趙容顯越是氣,麵上越是沉靜:“你今下能護得了她,不代表以後也能護著,總有你看不到夠不著的地方。”
蘇遠黛麵色緊張。
她生怕陸君庭怯了場,退了步,讓趙容顯把蘇向晚帶走。
蘇向晚心下複雜無比,她完完全全沒有想過,這個劇本裏設定針對她害她為難她的炮灰角色,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
“護不護得住是我的事,就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陸君庭一點不為他所攝。
他也並非是逞一時的意氣。
趙昌陵不救蘇向晚,有他的立場,但可沒妨礙他出來救。
再者,他自信趙容顯再生氣,也頂多就是整一整他,不至於這麽點事就要他的命,再不濟,宸安王府也是個實打實的郡王府,頭銜響亮亮的。
很早他就想挫挫這家夥的銳氣,免得他總是一副遺世孤高的樣子。
趙容顯明白陸君庭的態度,也不打算浪費氣力再做無謂的抗爭。
他的目標無比明確,也並不急在一時。
起身走到門口之時,他頓了一下腳步:“本王要殺的人,你以為你們攔得住嗎?”
來日方長,他要一個人死,也有足夠的耐心耗下去。
趙昌陵麵色微變。
這不止是在說蘇向晚,還是在說那個被他所救的巡防營副將關迎。
陸君庭好不容易扳回的那麽一點場子,一下子又被趙容顯踩了回去,臉色青白青白的。
等到他帶著人盡數裏去,陸君庭終於忍不住對著趙昌陵道:“他什麽意思,不就是不小心聽了他一個消息,他就要殺人,大梁還有王法嗎?”
“那就要問問蘇三小姐,到底還做了什麽,能逼得他親自出馬來我這處要人了……”說完,他微笑著看向了蘇向晚。
大家狐疑的目光也跟著落在她的身上。
蘇向晚麵上無辜得緊。
“或許是因為……方才我把他推下水了?”她眨了眨眼,聲音怯怯的。
陸君庭的臉好像被雷劈到,焦黑焦黑的,“你……你……你推他下水?你……你居然推他下水?我……我的天,我要敬你是一條好漢……”他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心情:“你居然把我跟昌陵這些年想做不敢做的事給做了……”
蘇遠黛嚇得不輕:“你可知這謀害王爺的罪名,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蘇向晚還沒了解到當今的法律條文,不過看陸君庭和蘇遠黛的反應,總之這事應該十分嚴重。
隻是趙容顯大可以選擇追究蘇府,但眼下隻打算針對她一個人。
是有什麽顧慮嗎?
蘇向晚感覺自己突然之間好像意識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殺人通常隻是為了滅口。
滅她的口。
不識水性,還有人工呼吸,都是趙容顯不願意
被外人知道的事。
趙昌陵顯然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回答,也有些怔愣。
“甚小之時,他曾不小心被推下水,那人第二日就被他殺了。”趙昌陵聲音帶了前所未有的暗沉,“他要殺的人,的確還未曾有一人能留下活口。”
蘇向晚忍不住問他:“那個巡防營副將呢?你不是救了他嗎?”
“他欺君罔上,皇上已經責令下獄,離死也不遠了。”趙昌陵語氣微冷。
蘇向晚聽得心發寒。
劇情裏,該死的人,還是要死。
陸君庭一臉不可思議:“什麽欺君罔上,定是被趙容顯陷害的,欲加之罪啊!昌陵,你就這樣看他為所欲為?”
趙昌陵看了蘇遠黛和蘇向晚一眼,似乎有些不方便當她們兩個麵說的話,最後隻是道:“皇上所為,自有他的道理。”
蘇向晚大概明白他言語間的意思,或者這巡防營副將,死得也並不冤枉。
大家這會就用一種看著將死之人的眼神看著蘇向晚,看得蘇向晚心裏發毛。
蘇遠黛神色裏帶了幾分凜然,她看著趙昌陵出了聲:“臨王殿下,可否同我一談?”
這談話的內容,自然跟蘇向晚離不開關係。
趙昌陵心裏也清楚得很。
他看了陸君庭一眼,示意陸君庭先送蘇向晚離開。
外頭的肅殺之氣未消,蘇向晚心下想著事,有些心不在焉,陸君庭想著她是害怕,就安慰道:“昌陵嘴上說不管你,未必是真的要看你去死,你放心吧,蘇家好歹為他做事,何況你也是無辜,他怎麽的都會想辦法保一保你,至於那豫王,他陰險得很,今日被我攔了一回,這幾日應不會再來尋你麻煩。”
其實他也不明白,趙容顯慣會悄無聲息地殺人,方才不依不饒地追到這裏來要人,這般迫不及待,從前從未見過。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氣昏頭了。
不過誰能把他氣成這樣子,區區一個蘇向晚,怎麽想都不可能。蘇向晚抬頭看他,“方才多謝你了。”
陸君庭有點牙酸,“不必謝,我可不是為了你。”
她也沒往自己臉上貼金,覺得陸君庭是為了她才站出來,但受人恩惠是事實,反正她記著了,炮灰就炮灰了,看在他也不壞的份上,也許可以拉他一把,不用那麽悲慘。
這麽想著她就道:“話說回來,你真看上了我二姐?”
陸君庭又開始搖他的折扇了,風涼涼的拂來:“美人如花隔雲端,不看上她難不成我還看上你?”
蘇向晚看著陸君庭就有些一言難盡的感覺。
每逢這個時候,陸君庭覺得蘇向晚看他,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尤其是蘇向晚突然歎了一口氣,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樣走了。
陸君庭又嚐試到這種鬱結無比的感受了。
從滿堂紅回到蘇府已過了晌午。
四處一片風平浪靜,仿佛方才遇見趙容顯隻是眨眼做了一個噩夢。
蘇遠黛不停歇地又出了府,不知道去忙了什麽。
蘇向晚剛回到晚閣,連熱茶都未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聽翠玉上來稟報道:“小姐,你想的不錯,因為碧羅被送回遠閣,丁香果真就肆無忌憚,開始不安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