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之名將也不外乎如此
官道上，真正的屍體屈指可數，有的只是一些殘肢斷臂，和哀嚎的傷員。
剛剛義軍只顧著追殺潰兵，暫時沒空理倒地的人，除被踩死的，還有一二十人仍活著。
無論是地上的屍體，殘肢斷臂，亦或者是傷員，幾乎都是那四個醬油壇惹的禍。
倒是地上的長槍爛弓扔了一地，十幾輛馬車斜倒在一旁，麻袋散了一地，拉車的騾馬早已不見了蹤跡。
秦宇帶著少年回到官道一番清點，頓時跳腳大罵，這幫官軍實在太窮了，連把像樣的腰刀都沒有，幾乎都是長槍。
有些槍頭還生了銹，十幾副破弓，稍微用力一拉估計就得崩斷，二十幾副棉甲，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又破又臟。
唯一值錢的估計也就那十幾車糧食和帳篷，大約有個兩百石左右。
可打開其中幾袋一看。
嘛的！全是粗糧，細糧只有區區十幾袋，估計還是軍官和家丁吃的。
果然，便宜無好貨，古人誠不欺我也，一支一嚇就逃的軍隊，是不可能有過多斬獲的。
「去，都四處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馬匹…」
秦宇看著被崩斷的套馬繩，沖著少年喊道，估計是剛才那四聲驚天巨響，讓拉車的騾馬全部發瘋了。
少年們聞聲，趕緊四處去搜尋。
「糟了，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秦宇突然一拍額頭，衝到其中一個小坑旁，快速的將上面的泥土刨開，另外幾名少年也反應過來，趕緊沖向另外的三個小坑。
「快醒醒…醒醒！」
看著縮在坑裡的少年，一動不動，秦宇使勁的拍了拍他的臉。
「首…首領，嬴了嗎？」
「贏了贏了，怎麼樣？不要緊吧？」
少年聽說打贏，擠出一抹笑，突然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暈了過去。
「抬走！」秦宇嚇了一跳，趕緊蹲下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是受了內傷，並無生命之憂，這才擺擺手。
其餘三名少年，同樣都受了內傷，有一人甚至耳朵都被震出了血，秦宇也沒想到威力竟然這麼大，暗道以後坑要挖遠點才行。
這時，母女倆也一臉忐忑的帶著兩名少年來到了官道上，看著地上的殘肢斷臂，哇的就蹲在地上吐了起來，李婉兒更是嚇得哭了出來。
而官道上正在打掃的少年們受到感染，是在也忍不住，一個個也彎腰吐了起來。
「都他媽的給老子矯情是吧，人家是娘們兒，你們也是娘們兒嗎？回去的時候每人身上系一塊！」
秦宇卻是對滿地的狼藉視若無睹，沖著少年們吼道。
「首…首領，那些傷員怎麼辦？」
一名少年看著仍在地上哀嚎的十多名傷員，小心問道。
「傷勢輕的先抬到路邊上去，傷重地給他們個痛快！」
秦宇說著將手中的腰刀遞了過去。
「公…公子，這些人傷的並不重呀！」李夫人看著那些明顯只是傷了手腳的，也被那些少年一刀砍了，有些於心不忍，來到秦宇身邊小心道。
「這天氣活著也是受罪。」
秦宇一擺手，他見了太多只是腿上被颳了一道口子，最後灌膿發燒死掉的。
李夫人張了張小嘴。
其實她是不想讓秦宇變得這樣殘忍，想要潛移默化的教導一番，可見他一臉冷漠，實在不敢再多言。
這樣的傷只需要將傷口清洗一下，然後敷點葯，盡量不出汗，休息幾天就會好。
……
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有大漢返回，直到傍晚時分，李定國才帶著大隊人馬返回。
而這時，秦宇已經做好了晚飯，兵器糧食也清點完畢堆在了一起，上百具屍體碼放在了一堆。
天氣太大，秦宇終究還是放棄了讓少年們系人頭胳膊，而是改為搬運屍體，當然每人都是要補上一刀的。
「定國，怎麼樣？有沒有追到那幫當官的？」
秦宇知道，想要發財還得殺當官的和家丁，家丁幾乎都是人手一把上好的鋼刀和棉甲，有些甚至還有戰馬，而當官的就更不用說了，搞不好還有鎖子甲和蒙古馬。
「娘的，跑的比兔子還快，老子追出了十多里，都沒追上，早知道就留一隊人馬在山谷中堵路了。」李定國恨聲道。
「得了吧，真要將路堵了，估計打贏了，咱們也剩不了多少人。」
秦宇翻了個白眼，他之所以不選擇在山谷中設埋伏，除了對方容易察覺，還有一點，就是怕對方魚死網破。
明朝武將畜養家丁，可不是白養的。
剛才對方一觸即潰，那是因為不了解他們的虛實，見退路也沒被掐斷，所以那幫武官才不願冒險。
反正只要精銳家丁不損失，普通軍戶死多少，問題都不大，也就那點糧食有些心痛，但為了那點糧食，還遠遠不足以讓他們冒險。
可如果他們敢在峽谷中設伏，將兩頭掐死，玩瓮中捉鱉，那幫家丁絕對會拚死帶頭衝殺。
而普通軍戶也會搏命，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或者反被殺敗。
所以打埋伏也是極其講究的，得先稱一稱自己的斤兩，然後才能選擇擊潰，圍殲，或者圍一半，放一半。
李定國顯然也明白這點，沒在糾結，看著那堆武器問道：「繳獲了多少武器和糧食？」
「別提了，也就兩千多桿破槍，兩百多石雜糧，八匹騾馬還可以，其中一匹傷馬，被我殺了一匹來犒軍。」
秦宇一臉蛋疼，軍戶太窮了，大多都只有一桿祖傳破槍。
「你那邊殺敵多少？自身傷亡如何？」
李定國同樣皺了皺眉頭，顯然也不滿意。
「加上炸死的有兩百來個吧，還抬回來了三十多個傷員，沒有戰損，只有十幾個追的太急崴了腳。」
抬回來的傷員，都是被少年用木棍敲暈的，這些人秦宇覺得還是可以救一救。
「我那邊差不多砍殺了五六百，傷了十多人，也都是摔的。」
「好，殺敵近千，自身無一陣亡，古之名將也不外乎如此，大勝！」
秦宇頓時舉著腰刀吼道。
「嗷！嗷！」
「二將軍威武！」
「首領威武！」
正在吃肉的義軍們聞言，也紛紛嚎叫起來，一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
唯獨秦宇和李定國對視一眼，心裡都是苦笑，只有兩人知道這勞什子的大勝，太假了。
殺得幾乎都是一些腿腳慢的老弱，別說精銳家丁，連青壯漢子都很少。
吃過飯後，天也已經暗了下來，谷城空虛，李定國也不敢耽擱，兩人一合計，就決定連夜打火把返回，反正也就二三十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