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3.第893章 好對不起
「我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你啊,別哭啊。」
蘇鹿這麼說著,其實聲音中難掩溫柔,像是不想讓她擔心任何。
真正和蘇鹿在一起了,路里里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純情,大抵是沒談過什麼戀愛的緣故,路里里性子大,有時候大咧咧地逗逗他,他都會不好意思,別彆扭扭的樣子。
他是一點都不想要讓她難過的。
只是口中說著是皮外傷,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嘴裡卻是湧出血沫子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傷到哪裡了,現在滿臉都是血,看上去觸目驚心的讓人心疼。
司機也急,將車子開得飛快,朝著醫院過去。
抵達醫院的時候,那邊的急救團隊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蘇鹿一下車就被抬上了輪床,朝著醫院裡頭推。
蘇老爺子跟著下車,就一邊抹淚一邊跟進去,路里里在旁邊扶著他,心裡頭也是難受得很。
老何也一起被送過來的,和幾個年輕小夥子動手,他自然也吃了些虧,所以也一起進去診治了。
走到裡頭,蘇鹿被推進診室的時候,路里里就看到輪床上躺著的這個一身狼狽,滿臉是血的男人,就那麼躺在病床上看著她笑。
眼睛微微彎起來,唇角艱難的扯著,眸子里的光卻是格外溫柔。
他原本,笑起來就有一種獨特的魔力,以至於,他只要這麼笑著,彷彿你就能夠去相信,他是沒事的。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沈伯言會已經開完了,正準備回家呢。
在路上就得知了這消息的,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沈伯言只覺得腦袋都是一陣疼。
「單刀赴會去找路遙,他蘇鹿……還真敢啊。」
齊鳴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有什麼不敢的,當初您還不是也單槍匹馬去見沈長恭了么?」
齊鳴就這麼調侃了一句,拿沈伯言以前的事兒來說事兒,心裡頭還補充到一句,結果不也是被沈長恭打得慘兮兮的?
沈伯言聽了這話,就沒好氣地睨了齊鳴一眼,「你……」
卻是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當初自己的確是那麼做了的,賴不了賬。
嘴張了張最後只說了一句,「你最近膽子是越發大了,當心我扣你工資扣你假啊?」
齊鳴笑了笑倒也不怕,聳聳肩膀就說道,「嚇不著我,現在我工資可不歸你管了。」
現在的大BOSS可是老闆娘了,齊鳴心裡偷著樂。
齊鳴沒再說這個,就繼續說道,「已經送到醫院去了,說是傷得挺嚴重的,視覺效果絕對相當華麗,一臉都是血,嘖,蘇少那麼一張皮相,要是毀了,可就可惜了啊。」
大抵是事不關己吧,齊鳴的話語裡頭並沒有太多緊張。
「里里呢,怎麼樣了?」沈伯言更關心的是這個,畢竟,路遙都發了脾氣,里里說不定已經被帶回部隊去了吧?
就沈伯言對路遙的了解,這個姨父的脾氣,肯定是會這樣做的。
但齊鳴只是輕輕撇了撇唇,就搖了搖頭,「路小姐倒是沒事,說是跟著一起去醫院的。」
停頓片刻,齊鳴問了沈伯言一句,「BOSS,你要去看看么?」
沈伯言思前想後思前想後,心裡掙扎來掙扎去,最終覺得蘇鹿這麼個便宜妹夫,還是抵不上老婆孩子重要,於是就搖了搖頭,「我先回家吧,和長安說說這事兒。」
「嘖。」齊鳴雖然沒發表什麼看法,但是就這麼嘖了一聲,相當欠揍。
沈伯言的眼神更加沒好氣了,車子也就繼續朝著家裡開去。
到家的時候,就看到莫長安焦躁的臉。
「怎麼了這是?」
沈伯言問了一句,心想她肯定已經知道事情了。
「你可算回來了。」
看到沈伯言,莫長安就匆匆迎了上去,「已經找到蘇鹿了。」
「我知道。」他點點頭。
「蘇鹿傷得不輕呢。」
她皺眉說了一句。
沈伯言依舊點頭,「我知道。」
莫長安輕輕抿唇,小聲說了個開頭,「那我們……」
「你不許出門。」
沈伯言直接就這麼下了命令,打斷了莫長安接下來準備說的話。
他還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自然是不放心蘇鹿又不放心裡里的,她就是太為別人操心了。
莫長安眉頭淺淺皺著,「可是……不好吧?里里多讓人擔心啊,蘇鹿又受了傷,總得去看看的。」
「等會兒我過去一趟行了,你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你說你哪有個月婆子的樣子了?天天想著往外跑,你讓我怎麼放心你?再這樣我真的要辭職了。」
沈伯言眉頭也皺起來,語氣里有了些許不悅。
莫長安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心中依舊是擔憂著的,於是也就督促著沈伯言趕緊去看看。
沈伯言陪她吃過晚飯了之後,才不急不緩地朝著醫院過去。
說到醫院那邊。
蘇鹿一被送進診室救治,路里里就像失了渾身的力氣一樣,有些站不住了。
但還是強撐著,扶了蘇炎去等候區坐著,然後自己摸摸走到了一旁走廊的牆角去。
走出蘇炎的視野之後,就有些綳不住了,背靠著牆壁就這麼緩緩滑下來,坐在地上,手指依舊還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看到手背上那些從蘇鹿臉上手上蹭到的猩紅已經乾涸成暗色的印子。
看著手上這些暗色的印子,她眼睛一熱鼻子一算,終於忍不住,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去,肩膀微微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流,就這麼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畢竟還只是個年輕的姑娘,又沒有長安那麼厲害,有那麼強大的心理和情緒自制力。
難過了,自然就哭,高興了自然就笑。
而現在,她很難過。
因為蘇鹿受傷而難過,因為自己和蘇鹿的事情這麼多阻礙而難過,因為看到蘇鹿先前那樣虛弱的樣子而難過。
並且,也因為父親而難過。
到現在,父親那一副少有的頹喪模樣,都依舊讓她無法釋懷。
曾經,那就是她心目中的神,天神一般的存在,像是無論自己闖了什麼禍,受了什麼委屈,在他那裡,總能夠得到解決得到安慰,總能夠肆無忌憚的繼續沒心沒肺。
而現在……她似乎讓他太失望了。
忽然就覺得,好對不起爸爸。好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