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令我長夜不能寐107

  山河破碎，歌舞升平，仿佛都在朝夕之間。


  沈曼曼經常坐在窗邊，看向外麵日漸荒涼的街道。


  總是想起宋世寒對她說的話。


  ——“再不太平我也會守住你，讓你諸事安寧。”


  她在這個城市也活了三年，一直處於太平之中。


  如今，她已經完成了任務，最應該做的就是，找個最安全的地方躲著，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完成任務，她就可以走了。


  這明明是她一直所期待的，可眼下，她卻突然覺得邁不開腳步了。


  她希望，他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


  一周後。


  敵軍來勢凶猛，不日就要靠近海城。


  宋家。


  張媽和陳叔把所有下人都召集起來。


  等到司機將沈曼曼接過來後，三人一起商量了一番。


  宋家現在有下人二十餘名。


  商議過後，沈曼曼決定讓他們自行決定去留。


  想走的，結了月錢、送了些米麵，不想走的就留下來，繼續在宋家做事。


  十幾個下人都選擇了離開，他們還有家要顧，領了錢和糧之後都感激淚別。


  最後留下來的，隻剩司機和兩個無家可歸的丫鬟。


  人去之後，整個宋家公館都安靜了下來。


  陳叔猶豫道：“太太，您不如帶著家人，去鄰城先避避難？”


  張媽在一旁擦了擦淚，“我們一把老骨頭，大不了就在敵人的搶下死了。


  可您和沈老爺、沈太太不行……等少爺回來，他還要娶您呢……”


  可惜，她怕是不一定能看得到了。


  沈曼曼靜靜坐在沙發上，沉思了一會兒。


  半晌後對兩人道：“我還不打算走，如果真的有一日要走，我也會帶上你們的。”


  張媽哭得更厲害了。


  陳叔歎了口氣後，又忽地笑道：“現在唯一不用我們操心的，反倒是少爺。


  如今北邊戰事平息了，比我們海城要太平百倍。”


  ……


  幾天後的夜。


  萬籟俱寂中，突然爆發幾聲鳴響。


  接著是汽車、搶、軍靴所發出的各種聲音。


  家家戶戶都開始滅了燈。


  沈父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安慰著被驚醒的妻子，以及幾個聚在一起的下人。


  他沉沉地歎了口氣，“把燈都滅了，你們回去睡吧，我在樓下守著。”


  現在逃出去，也是在敵軍麵前送死。


  唯一能做的，反而是養好精力。


  海城向來以繁華富裕出名，即便被攻占，隻要安靜呆著，敵軍也不會肆意殺傷。


  最多不過是搶奪財富、把人當作戰俘。


  若明日海城真要失陷了，他經商多年，也有些人脈，能幫他帶著家人離開。


  家裏最冷靜的，除了沈父，就是沈曼曼了。


  她先扶著沈母回屋，哄她喝了些安神的藥，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縮在被窩裏，聽著外麵不斷經過的動靜。


  說不害怕，也不可能。


  但她既然已經做了留下來的決定，後悔也無濟於事。


  隻是想到。


  如果不幸……


  她真的死在了這個世界當中……


  她替好多人彌補了遺憾，可她的原身，卻依舊被纏繞在委屈和怨恨之中。


  挺不甘心的。


  後半夜。


  窗外安靜了下來。


  沈曼曼哪怕在困倦之下，睡眠也因為外麵發生的事，而格外的淺。


  她似乎在夢裏，聽到窗台邊響起聲音，見到穿著黑衫的少年翻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