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始作俑者
“朕信不信是一回事，暮夢憐招供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不管暮夢憐說了什麽，老五殺她，是事實。”
暮芸汐直視天慧帝，沉了一口氣，“父皇，王爺是您的兒子，他是不是殺人犯，也在您一念之間。
但是，兒媳很肯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江山，他沒有任何的私心，請您明鑒。”
天慧帝道：“傳你入宮，主要為這事的，老五殺了暮夢憐一事，你認為，朕該如何處置他啊？”
暮芸汐呼吸一窒，為什麽皇上一定要抓著這件事？
即便有人上奏，可是東方翊已經被停職，難不成，真的要懲罰他？
還是要逼他承認殺了暮夢憐？
這件案子，明顯還有問題.……端王，暮芸汐想到，莫不是皇上還想偏袒端王？
“父皇，您是他的爹，您說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暮芸汐輕聲道，拿捏不準天慧帝的意思。
天慧帝斟酌了一下，便抬頭看著康平公公下令道：“康平，傳朕的旨意，叫陸霆帶人到秦王府一趟，把秦王關到刑部大牢去，讓刑部審理此案。”
“皇上.……”康平公公怔了怔。
天慧帝神色冷淡，“去吧。”
康平公公應了一聲，卻看看暮芸汐。
暮芸汐扶著桌子慢慢地起來，再慢慢地跪下，口氣忍不住充滿了怨氣，“父皇息怒，這件事情沒有查清楚，就貿然定罪嗎？”
天慧帝厲聲道：“放肆，你敢質疑朕的決定？老五私自處置了暮夢憐，簡直膽大包天，你別以為朕不知，老五殺了她，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父皇！”暮芸汐堵了一口氣在嗓子眼上，實在是不吐不快，“父皇，您覺得是兒媳的錯嗎？即便王爺殺了暮夢憐，存著私心，可是原因僅僅於此嗎？”
暮芸汐看著天慧帝，“兒媳相信，父皇您心裏是清楚明白的，您覺得王爺做錯了嗎？
如果暮夢憐真的上堂作供，供出了暮丞相，暮丞相總有辦法自證清白，順藤摸瓜下去，這背後的人浮出水麵，難道就不會傷了父皇您的心？
老五這番苦心，父皇就真的不明白嗎？何故要一再刁難他？他受的委屈難道還不夠多嗎？父皇您真的好偏心啊！”
“大膽！”天慧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便震得桌子上的茶盞轟轟地響。
康平公公嚇得連忙跪下，“皇上，您息怒，王妃是一時氣急了，您息怒啊！”
“氣急？”天慧帝臉色鐵青，“皇家哪裏虧待了她？她要被逼得氣急？昔日元宵燈會上的事情，朕和她計較過了嗎？
你說朕為難老五，可別忘記，這始作俑者是你，是你連累了他，如今做了個名正言順的秦王妃，倒是撇清了，暮芸汐，朕告訴你，朕真要翻舊賬，你這秦王妃首先就得滾回娘家去！”
他喝令，“來人，帶她下去，先關起來，傳秦王進宮。”
門外，早就有禁軍守著，聽得天慧帝一聲令下，便馬上進來。
暮芸汐不敢確定，皇上是不是因為東方翊把她看得太重，而龍顏大怒.……
暮芸汐沉默良久，才緩緩地道：“請父皇不要遷怒王爺，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人來承擔，請父皇下旨，讓王爺休了我。”
她不敢賭，若是真的翻起舊賬，她和東方翊又會麵臨什麽浩劫？
福嬤嬤那樣見過世麵的人，都經受不住流言蜚語的打擊。
暮芸汐自問當了母親以後，心思變得敏感了許多，若果真的在聽到什麽，會不會難過的不能自已……
暮芸汐低著頭，心裏一片茫然，覺得至少天慧帝會看在她腹中孩兒的份上，不會真的休了她，頂多是把她趕回娘家去住。
天慧帝眸光冷寒，怒斥道：“暮芸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威脅朕？既然這樣，你就回娘家去吧，等生了孩兒，朕自會命人接回。”
“兒媳感謝父皇天恩！”暮芸汐慘然一笑，果然聖上喜怒無常，這一遭，究竟是福是禍？
暮夢憐是死了，東方翊殺了她，可她陰魂不散啊.……
天慧帝下令康平公公，“你先命人傳秦王進宮，再送她出宮回府，看著她收拾東西離開王府，不許她與秦王見麵。”
這頓飯，鴻門宴。
康平公公慢慢地扶著暮芸汐起來，她隻覺得腳步一下子虛軟了起來，站都站不穩。
天慧帝的話，其實句句誅心。
老五有今日境地，始作俑者是她。
沒錯的。
不管她是不是原先的那個暮芸汐，這鍋隻能是她背。
否則，不管日後發生任何事，這件事情都會被人牽扯出來說。
暮芸汐看著天慧帝明黃的服飾上繡著祥龍圖案，那龍栩栩如生仿佛要從他身上飛出來一般。
“父皇保重，暮芸汐拜別！”暮芸汐躬身，艱澀地道。
天慧帝背對著她，不發一言，麵容沉鬱，那通身的貴氣仿佛都被陰沉掩蓋，顯得冷漠而固執。
康平公公扶著暮芸汐下去，阿蓉和阿三在外麵等得身子僵硬。
見暮芸汐下來，兩人便上前攙扶，康平公公輕聲歎息，“王妃莫怪，皇上也是為了王爺著想，王爺他這一次的行為，確實僭越了。”
暮芸汐壓壓手，疲憊地道：“走吧。”
康平公公回頭傳了一名禁軍過來，叫他去帶著司禮太監去傳秦王入宮。
一路出去，阿蓉和阿三都不敢問，因為暮芸汐的臉色很難看。
倒是康平公公一路追著出來，見暮芸汐整個陷入了沉寂裏頭，便歎氣道：“王妃休怪皇上，他也有他的難處啊。”
“我知道了，多謝公公”暮芸汐輕聲說，“公公細想便知，我回了娘家，自尋冷落，對我和腹中孩兒都是好的，至少，暫時不會有人想自找麻煩去害一個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