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萬死難辭其咎
聽完衛宣這番話，東方翊神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看來，你也認同母妃的話。”
衛宣沉默了一會，最終搖頭，“不，卑職知道王爺心裏並無追逐念頭，卑職是為了王爺著想，希望王爺娶暮丞相二小姐為側妃，”
他頓了頓，“如果暮丞相二小姐願意為側妃的話。”
“你這話怎麽前後矛盾？”東方翊皺起眉頭。
衛宣一笑：“不矛盾，娘娘讓您娶暮丞相二小姐，是為了爭奪，但是卑職希望王爺得到暮丞相保護。”
東方翊冷冷地道：“本王還需要暮丞相保護？”
“王爺，有些事情……您不方便做，但是暮丞相可以。”衛宣壓低了聲音，“就像這一次端王對您下手，如果暮丞相是站在您這邊，能不給端王一些教訓麽？沒見他對燕王就不敢有所動作嗎？”
端王如今實在是太狂傲了，仗著長子的身份和父皇的寵愛，開始暗中作梗。
東方翊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衛宣試探地問道：“那……王爺您心裏怎麽想？”
“沒這個必要！本王沙場都能使得敵國望風而逃，還在乎幾個死士殺手？”東方翊道。
衛宣閉嘴，不再說了。
東方翊卻追問了一句，“休暮芸汐，你怎麽看？”
衛宣猶豫了一下道：“卑職同意。”
休了王妃，府中從此太平。
且也不必受安候的糾纏。
昨天暮芸汐真的提出休書的時候，衛宣多希望王爺同意啊，雖然知道還要過皇帝那一關，總算也是看到了希望，可惜王爺心善，擔心她日後會遭人恥笑。
東方翊沉默了，繼續閉眼休息。
徐驍推門進來：“王爺，康平公公來了，說皇上命王妃立刻進宮……”
暮芸汐正站在花園湖邊發呆，衛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有些焦急：“王妃，康平公公來了。”
暮芸汐回頭，看著衛宣跑過來，問道：“康平公公來了？”
“康平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來找您肯定有事。”
“什麽事？”暮芸汐見衛宣似有驚嚇之色，莫非出事了？
暮芸汐跟著衛宣到了正廳。
一路上，衛宣已經跟她說了緣由：她私自為九千歲開藥看病的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
雷霆震怒，命康平公公親自帶人來請她入宮問話。
暮芸汐心裏一慌，九千歲那邊已經說好保密，對外隻稱侍疾不提醫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宮廷規矩暮芸汐是懂得的，她不是禦醫，更不是大夫，壓根沒資格為九千歲治病。
康平公公坐在正廳，臉色凝重。
見暮芸汐進來，他站起來淡淡地說道：“秦王妃，皇上請你入宮一趟。”
暮芸汐問道：“九千歲那邊如何了？”
“九千歲中毒昏迷了。”康平公公冷冷地道。
暮芸汐倒吸一口氣，差點沒罵破口，他娘的沒一刻消停的，夜明珠的事情剛過，九千歲就中毒……恐怕又要嫁禍到她身上了！
跟隨康平公公出到了府門口。才看到禦前侍衛長陸霆也在。
陸霆眸色淡淡，“王妃請上馬車。”
底下沒放墊腳凳。
暮芸汐艱難地爬上了馬車，簾子落下的一瞬間。她忽然想起囑咐下人注意東方翊有沒有發熱。
暮芸汐連忙掀開簾子對陸霆道：“且慢，我有句話想跟衛宣說。”
陸霆與東方翊是至交，也不待見暮芸汐。
他語氣不善道：“王妃最好不要做那些無用的事情，隻管入宮就是。”
暮芸汐一怔：“無用的事情？什麽意思？”
“獨善其身，別把王爺拖下水。”陸霆冷冷地道。
暮芸汐苦笑，“煩請陸大人轉告，讓衛宣留意王爺是否有發熱的情況，如果發熱，就吃一顆我放在王爺床頭的藥片，快速退熱。”
說完便放下簾子，暮芸汐心底冷到了極點，這是一個處處充滿猜忌與陷阱的社會。
陸霆策馬帶路，皇帝也算是維護了暮芸汐的麵子，沒有大張旗鼓帶她入宮問罪，而是用華貴的馬車，說接她去問話。
一路上，暮芸汐各種猜測。
九千歲中毒，皇上又在這個節骨眼，知道她私自治病的事……如果九千歲一旦出了什麽事，她就萬死難辭其咎！
暮芸汐被帶到了禦書房。
殿中明豔華貴，巨大的檀木屏風上雕刻著蟠龍騰飛圖案，窗門關閉，密不透風。
天慧帝端坐在龍椅上，神情威嚴，麵前的桌案上一隻三腳鏤空金獸銅製香爐，正汩汩地往外冒著煙霧，發出樟腦般的味道，讓人頓時腦子清醒起來。
暮芸汐不敢看天慧帝，皇家的富貴和威嚴，讓人禁不住就軟了雙腿，想要下跪。
這是皇權的力量。
暮芸汐隻稍稍看到一個影子，便跪了下來，“暮芸汐參見父皇！”
“抬起頭來！”天慧帝不怒自威。
暮芸汐慢慢地抬頭，隻是眸光下垂，不敢直視天慧帝。
天慧帝冷銳地看著她，“你可曾私自為九千歲治病？”
不像問罪的語氣，像是漫不經心地詢問，但是，卻夾著慍怒。
暮芸汐不敢否認，“回父皇的話，是的。”
“你從何處學來的醫術？”天慧帝再問。
暮芸汐早就想好了說辭，“回父皇的話，兒媳年幼之時，得遇一位江湖奇人，她曾住在京都一段日子，甚是喜歡兒媳，便讓兒媳去跟她學習醫術。”
天慧帝冷笑：“學了多久？”
“半年。”
天慧帝步步緊逼，“你師父叫什麽名字？”
暮芸汐頂著攝人的目光：“兒媳不知，師父從未透露。”
全無說服力的話卻滴水不漏，皇帝依舊惱怒：“你先為九千歲看病，是老五授意的嗎?”
暮芸汐搖頭，“王爺不知此事。”
“不知？”天慧帝眯起眸子，“你第一次給叔父服藥，是與老五一同進了帳幔之內，你竟然說他不知？”
暮芸汐堅定的搖頭：“王爺確實不知，那是一粒藥丸，兒媳放入九千歲的嘴裏，任由藥丸慢慢地在口腔內融化，隻是頃刻之間的事。”
暮芸汐邪惡的想過，若對皇上說東方翊知情，她則免去首罪，皇帝一定會認為整件事情是東方翊指使的，她這條命一定可以保住。
天慧帝也不至於殺了東方翊……這其實是最穩妥的做法。
但是暮芸汐沒想過要拖東方翊進來，這對他很不公平，雖然他是非常讓人討厭。
“是不是這一瓶藥丸？”天慧帝從奏章後拿出一瓶藥放在龍案上，問暮芸汐。
暮芸汐抬頭看了一眼，是速效救心丸，那是留給九千歲的，壓在他床頭。
看來連證據都拿到了.……暮芸汐默默點頭，“是的！”
“這藥用作什麽？如何煉製？何人給你？”
“這藥是急救用藥，也是舌底丸，人參、牛黃、雪蓮等藥材煉製，可使得心髒在短時間內複蘇。”暮芸汐道，“是兩年前師父來京時給的，說是多年研製的救心良藥，讓兒媳隨身攜帶。”
暮芸汐有些心虛，其實舌底丸是硝酸甘油等現代醫學製成品，而她說的那些，則是急救丹的組成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