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音離開的時候是盛夏,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院子裏麵的落葉打著旋掉下來,在地上鋪了一層金色,看起來格外的漂亮。
“二流子,你怎麽混成這幅模樣……”
宮易過來習慣性的伸手往流音的肩膀上麵一搭,但是話到一半就卡住了,嘴角的笑容瞬間就變得僵硬了。
“你……”
因為他的手直接穿過了流音的身體,撲了一個空。
他乍一眼看到流音的時候她坐在輪椅上麵,隻當是她的腿腳出了問題,不方便煉丹,所以隻能夠找上青絡了,那樣雖然有點麻煩,但是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是現在……
能夠被直接穿透的肯定就不是實體,那麽說明流音現在……
後麵的宮易不敢想象。
在他的眼中流音一直都會帶給人驚喜,不管在什麽樣的困難麵前她都能夠輕輕鬆鬆的避開,根本就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問題,可是這一次卻不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毫無原則的從一開始就站在流音這一邊的人是百裏遙,那麽每次做壞事幫著流音一塊兒出主意的就是宮易。
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是父女,是夥伴,是師徒……
這些關係讓兩人之間的感情比起一般的師徒情誼比起一般的老師跟學生要來的更加的親密。
在宮易的心中,流音早就不單單是他的學生,其實也是他的女兒,現在看到流音這幅樣子,真的是恨不得將那個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說,到底是誰?”
宮易猛地轉身,猩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落鴻衣,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
落鴻衣站在一邊沒有做聲。
宮易現在本來就在氣頭上,落鴻衣的不言不語讓宮易更加憤怒了。
一個外人而已,憑什麽在這裏隱瞞,而且這個隱瞞還是對著他。
一伸手就直接揪住落鴻衣的衣領。
“到底是誰?”眯著眼睛,宮易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某些方麵他跟百裏遙都是一樣的人,在對待自己關心的人麵前絕對是不論誰是誰非的,隻要是有人敢欺負流音,即便是流音錯的,但是在他們的心中,那個人隻要敢動流音一根毫毛就是那人不對。
“老師,你悠著點不行嗎?我又沒有說不說,再說了,我的事情怎麽著也應該有我說才比較具有可信度。”
看到落鴻衣被宮易逮著流音一下子就著急起來了。
之前他就已經受傷了,後來又是不停歇的往回趕,簡直就是傷上加傷,根本來不及修養,這時候要是兩人真的動手起來了,而且落鴻衣肯定是不會反手的,到時候真的是舊傷沒好又添新傷了。
宮易看著流音,不耐煩的將落鴻衣扔出來,然後走到流音的身邊,又恢複了一副柔和的樣子。
“我的傷是聞人天一做的,他好像腦子有點不太清楚,不過老師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好像這事跟我娘有關係,當年我娘消失了那麽久一直都沒有蹤跡,現在又跟我娘有關係肯定比較棘手,即便是我爹在這裏肯定也不希望您牽扯進來的。”
前麵的話倒是實話,但是後麵的則是流音自己撒謊的。
在東源的時候宮易老師跟他爹的關係是最好的,而且宮易老師作為聖皇學院的老師這樣的地方不呆卻跑到到了東源那個小地方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具體的她不清楚,但是一直她都知道他爹跟宮易老師的關係不一般,或許可以從這裏下手。
果然,聽到流音提及了她娘宮易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
“這件事情你們也先不要插手,至於流音的傷勢藥材給我我找人幫你煉丹,絕對是百分百的成丹,這兒段時間你們哪裏也不要去,在這裏老老實實的等消息就行,你放心,聞人天一我是不會那麽容易放過的,既然他敢這樣對你,那麽不管怎麽說作為老師我肯定會幫你討回來的。”
說完伸手想要揉一揉流音的頭頂,但是想到流音現在的情況,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收回來了。
“我先去找人安排,到時候我們再好好的商量。”說完宮易就離開了。
流音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
天品丹藥在龍淵大陸上麵能夠煉製出來的人極少,而且大部分成丹率不高,但是宮易老師居然能夠保證百分百的成丹率,裏麵肯定是有什麽貓膩的,隻是短短的一段對話裏麵有用的信息太少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太多。
“徒弟。”長坤這時候走過來,看著流音眼底一片擔憂之色。
現在流音的情況並不好,恒個人就剩下那個靈魂了,而且這個靈魂的存在還是全部靠著紅槐木,這樣的情況下流音是脆弱的,極有可能出事。
“老師,您放心吧,人家都說禍害遺千年,我這樣的禍害肯定是要活下去去禍害其他人的,一時間老天是不會要我的性命的,老師您就放心吧。”
流音都這樣了,蒼白的言語怎麽可能讓人放心,即便是流音的言語中帶著明顯的輕快,但是依舊沒有辦法讓人真正的放心下來。
“說的好聽,你看看你這次把自己搞成了這樣,下次呢?”長坤氣呼呼的說道,“有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跟老師說一聲,老師是留著幹嘛的,關鍵時刻不叫上老師,平常也不見你怎麽問問題,難不成我們這些老師就是擺著好看的。”
流音微微一笑。
“當然不是,要不是老師在我怎麽敢在東籬橫著走呢?隻是那時候沒有想到聞人天一會出現,所以才那麽做的,不過老師放心,下次聞人天一出現了我一定立刻就逃,然後跑回來搬救兵,嘿嘿。”
長坤聽到這話胡子翹的老高。
真正發生了什麽想要逃跑的時候根本就來不及了,隻是流音現在都這樣了,他們作為老師的人卻沒有辦法幫上忙心裏難免會有一些難受。
“流音,老師知道你厲害,比起同齡的人你的天賦要好,而且你的心態也好,可以扛得住心魔,但是有的時候很多事情不是隻需要你一個人就行了,我們這些人一直都在你的身後,不管何時你有什麽事情跟我們說一聲就行了,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幫你的。”水雲行的性子做不到長坤那樣的暴躁,但是溫和的聲音卻比什麽都來的讓人心安。
“老師,您放心,我知道的。”點點頭,流音淡淡一笑。
她隻是有的時候習慣了一個人而已,所以一時間沒有辦法去接受那種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將外人扯進來的做法。
可是現在看來,有的時候很多事情當你全部都攔在一個人的身上在別人的眼中你就是將他們推開了,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這對於那些關心你的人在無形之中也產生了一種傷害。
以前流音不太懂,即便是有人說了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這一次流音明白了。
落鴻衣的眼淚,老師眼中顯而易見的自責,還有那麽多到現在都不知道情況的好友。
“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你的三個師兄前段時間出去曆練了,過幾天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候讓青絡跟你好好德爾談談,要不然你這個性子永遠都改不了的。”
縮了縮脖子,流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看到流音這幅樣子水雲行心裏一陣好笑。
沒想到這個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也會怕青絡。
淡淡一笑,兩人就相諧離開了。
等到兩人一離開流音就忍不住攤在輪椅上了,原本看起來就已經很虛身影晃了晃。
落鴻衣看到這樣一個疾步上前,一擼袖子,手指往手臂上麵一劃,不由分說的將血液直接滴在紅槐木上麵。
原本光潔的手臂上麵這時候已經縱橫交錯了不少傷痕,很多都還沒有好就已經添了新的。
流音虛弱一笑,眼底閃過一抹心疼。
“落鴻衣,你說我好了會不會就倒下了。”
她沒有想過自己惡靈魂跟這裏的一切會這樣的排斥,最開始的時候一天三次就行了,現在如果不是在靈氣充裕的環境裏麵一天要好幾次,要不然靈魂就會一點點慢慢的變得虛弱。
“別說話,你放心,你是我的,我絕對不可能將你拱手讓人,所以不管怎麽說我也不會倒下,而且你別忘了,我還要給你報仇了。”落鴻衣的聲音柔柔的,仿佛都能夠滴出水來一樣。
流音淡淡一笑。
“不要再滴了,我們去屋子裏麵去吧,再這樣下去我就變成吸血鬼了。”
這個男人的決定沒有那麽容易更改,他要這麽做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阻止,隻可能說盡力讓這個男人少流點血。
落鴻衣知道流音的想法,將胳膊上麵的穴道封起來,沒有說話,默默的走到流音的身後將他推進去。
現在她已經很虛弱了,不能讓她太過於擔心了。
歲月靜好,這樣的悠閑時光在兩人之間的確是極其的難得,流音淡淡一笑,心裏覺得無比的安逸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