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音將右手遮在額頭上,眼睛微微的眯起來。
還真曬,一點海島都沒有,真的是麻煩。
“走一步看一步唄,還能怎麽樣,難不成飛過去。”
禦風而行跟飛隔著很遠,禦風而行消耗的是戰氣,飛行,那得等到修為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傳說中的人可以做到,她現在這點修為,禦風而行都有點牽強,其他的更加不用說。
赫連羽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從納米戒裏麵取出一個小船,念了一句咒語,原本看起來隻有巴掌般大小的船一下子就如同吹氣一般變成了一個小舟。
赫連羽一翻身就直接進了小船裏麵,看得流音一陣眼饞。
她也是有船的人,但是都怪聞人天一那個變態,直接把她的船給毀了,現在啥都沒有。
咽了咽口水,流音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赫連羽的船,心裏的想法在眼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可惜赫連羽並不是一個好客的人,完全無視流音的眼神,反而自顧自的開始擰衣服上麵的水,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舔了舔嘴角,流音帶著笑容說道,“赫連羽,你看看你這船這麽大,一個人也坐不下吧,要不我跟你湊一個伴吧,到時候出現了什麽危險兩個人也方便扶持嗎?”
“啪啦——”
赫連羽狠狠的擰了一下衣擺上麵的水,落在船上發出巨大的響動。
抖了抖衣擺,這才抬頭看向流音。
“想上來。”
流音狂點頭。
再泡下去她都要腫一大圈了。
嘴角微微的勾起來,赫連羽歪著頭,“求我。”
流音瞪了他一眼。
“我問候你全家。”
說完就直接跳上了赫連羽的船。
還真的是給兩分好眼色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不過是禮貌性的問問,順著坡下去就行了,還非要為難她一把,簡直就是太把自己當人看了。
無奈的搖搖頭,“即便我拒絕了你一樣是要上來的,有問的必要嗎?”
流音將腳上的鞋一脫,身子直接癱在船頭,“我這不過是禮貌一下,讓你感受一下主導地位的那種滋味,你非要不上道,能夠什麽辦法呢?”
說完又甩了甩頭發。
現在太陽火辣辣的,頭發很快就被烤幹了,粘在臉上還帶著鹽晶,怪難受的。
隨著流音的甩動白色細小的顆粒四散開來,赫連羽臉上露出淡淡的嫌棄,不留痕跡的把身子往一邊挪了一下。
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做男人做的太久了,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女人看了,就這個動作,比男人還男人,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衣服全部粘在身上,赫連羽的眉頭越皺越緊。
要是沒有人直接換衣服也沒有什麽,偏偏這裏還有一個女人。
終於,赫連羽忍不住了,朝著流音叫道,“喂,百裏流音,你轉過去一下。”
流音這時候正坐在船頭翹著二郎腿,身上亮晶晶的,全部都是鹽粒,聽到赫連羽的聲音,不耐煩的偏過頭。
“幹嘛啊,嘰嘰歪歪不停的,你煩不煩啊。”嗤著牙齒,一副老不耐煩的樣子。
“我要換衣服。”
“要換就換,你怎麽這麽多講究,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流音說著身子抖了抖,身上的鹽粒掉的更加歡快了。
赫連羽一噎,看著流音說不出話來了。
忍了忍,最後咬了咬唇瓣,伸手直接去抽腰帶,本來以為流音會轉過頭,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流音滿眼的興味,氣的差點一口氣梗在喉嚨裏。
這個女人怎麽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我說百裏流音你再不轉過去我真的就脫了。”
流音哼哼一聲。
“要脫就脫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搞得我跟欲女一樣,想著要非禮你。”滿臉不屑,但是流音的視線卻沒有從赫連羽的身上移開。
不看白不要,反正又不幹嘛,看兩眼總是可以的。
赫連羽本來都已經準備換了,看著流音眨巴眨巴的眼睛一下子就猶豫了,把腰帶一扯,幹脆就縱身踏水離開了。
沒有看到自己想象的場麵流音興致缺缺的撇撇嘴,不過身上都是鹽巴也怪難受的,洗澡也不成,都是海水,幹了依舊是鹽,白搭,還不如換一身衣服。
於是等到赫連羽換上了一身衣服回來的時候就看著流音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袍坐在船頭,身上已經處理的幹幹淨淨了,拿著一根魚竿坐在船頭優哉遊哉的垂釣,另外一隻手裏麵還抓著一個果子,時不時的啃上一口,滋潤的很。
看得赫連羽心裏一陣氣悶。
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偏偏他還就真的上當了。
想著心裏又是一陣尷尬。
“給你。”
一個紅色的東西拋過來,赫連羽慌忙去接,接到手了之後才發現是一個紅色的李子,紅通通的,看上還沾著水滴。
“這段時間咱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暫且放在一邊,等到著陸了之後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各不相欠,這時候你要是想使什麽陰招子就小心點,老娘的毒可不是吃素的。”
恩威並施,一句話將她的立場說的清清楚楚。
赫連羽知道這樣是最好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心頭閃過淡淡的失落。
界限分明那是因為不信任。
如果放在以前赫連羽壓根就不敢相信兩人還會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但是現在赫連羽隻是有一種濃濃的挫敗感。
不管怎樣,百裏流音終究是不相信他,即便現在兩個人站在同一陣線上,但是她依舊是有所防備。
“恩。”
來日方長,這海麵上不知道要漂泊多久,取得一個人的信任並非一朝一夕,他可以等著。
日月交替,晚上的海麵一片深藍色,天空中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亮,漫天星河看起來格外的漂亮,比起山裏麵的星星,大海上麵的廣闊天地看起來更加的大氣,流音靠在船上,雙手壓下脖子下麵,眼睛看著天上的星空,一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
不知道落鴻衣現在在幹嘛,上次錢寶說那個男人離開了,不知道去哪了,平常就神神秘秘的,這時候不知道又幹嘛去了,千萬別亂來啊。
歎了一口氣,流音翻了一個身子,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另外一邊,流音想念的落鴻衣現在一身狼狽,身上滿是血漬,周圍都是一片濃鬱的黑暗,落鴻衣的手裏握著一把劍,劍上全部都是血跡,都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色彩了,周圍的人還在不斷的撲上來,疊加的力量全部都堆積在落鴻衣的身上,眼底一片冰冷之色,根本就找不出麵對流音時候的溫情了。
一個虛影撲過來,落鴻衣的劍揮過去,直接斬斷成兩半落在泥土上,到處都是一陣腥臭味。
落鴻衣都已經忘記了他在這裏多少天了,現在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變強。
第二次看到流音被人帶走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要讓流音去保護,想著落鴻衣的身上就騰起一陣狂暴之氣,手中的劍花飛快,周圍的虛影全部都被劍花攪碎在其中,劍花過後就是一地的屍體,根本就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休息一下。”
淡漠的聲音仿佛從虛空中傳來,周圍的虛影如同潮水一般退卻,落鴻衣杵著劍將身子的重量全部都壓在劍柄上麵,低著頭,汗水沿著麵頰一滴一滴的淌下來,夾雜著血漬,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很快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又開始了虛影朝著落鴻衣撲過去,落鴻衣立刻將手中的劍拔起來,朝著虛影砍過去,這一次的虛影比之前的更加厲害,不管是速度還是其他的,都更上一個層次。
落鴻衣很快就被虛影包裹了,抬手斬落了一個虛影,身後一群虛影撲過來,張牙舞爪的,虛空中的眼睛帶著濃濃的貪婪……
“不要——”
大叫一聲,流音就從船頭坐起來了,胸口還在喘著粗氣,大滴大滴的汗水沿著臉頰留下來,全是冷汗,背後涼颼颼的。
“你怎麽了?”赫連羽握著魚叉走過來,聲音略帶關切。
流音木木的搖搖頭,雙眼無神。
“沒什麽。”
話雖如此,隻是眼中的恐懼並沒有完全的退散。
隻是一個夢而已,並不是真的,而且老人都說夢境跟現實是相反的,所以落鴻衣應該沒事的。
倒下身子,流音將手臂搭在眼睛上,腦子裏麵還翻滾著夢境中的場麵。
那些張牙舞爪的黑色影子,那些泛著寒光的兵器,落鴻衣受傷的聲音,還有那雙暗無邊際的紫色眸子……
假的,不是真的。
流音這樣說服自己,可是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最後幹脆翻身坐起來,定定的看著遠方。
“赫連羽,我們現在還在天塹海峽的範圍之內嗎?”
赫連羽點點頭,看著流音,一臉不解。
“你想幹嘛?”
“我想重新返回天一神殿。”
她現在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必須得趕緊回去。
“哐當——”
赫連羽手中的魚叉直接掉了。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閣主現在想方設法的要殺你你還去自投羅網,是不是瘋了。”
流音木訥的看著東方初升的太陽。
“趕緊回去,你要是不願意我一個人走,放心,到時候我不會連累你的。”
“你……”
赫連羽將手抬起來,又無力的放下。
“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