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每天都會過來,不過隻看一眼,然後就走人了,落鴻衣按照溫玉的要求,每隔三天給流音施針一次,終於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
流音感覺到體內那股子力量終於平複下來了,仿佛跟她都融為一體了,隻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麽用,隻能這樣幹瞪眼。
這時候溫玉又進來了,手裏麵還帶著一個超級粗的冰針,隔著老遠流音就覺得害怕,很想把自己縮成一團,但是偏偏動不了。
溫玉拿著手中的冰針在一邊的桌子上麵磕了一下,發出咚咚的聲音,嚇得昏迷中的流音心肝顫了顫。
這玩意要是插在了身上哪是施針,是謀殺啊。
落鴻衣,這次一定要阻止啊。
流音在心裏大聲的呼喚著,不過對於一個醫理完全不通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自覺性呢?
淡聲問道,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她怎麽還沒有醒來?”
這段時間落鴻衣一直都沒有合眼,雙眼都陷下去了,下巴也長起了胡渣,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等會就醒了。”溫玉搖了搖手中的冰針,“她現在需要外界的刺激,但是又不能太過強烈,等會我會給她施針,到時候就會醒來了。”說著問題拎著手中的冰針走過來。
流音嚇得身子都隻哆嗦了。
這麽粗的針她以前給溫玉試過,這個白眼狼這次居然又報複過來,她不信這個小子沒有其他的方法,明顯的就是要公報私仇。
溫玉拿著手中的冰針在流音的身上晃了一圈,似乎在找一個下針的位置,最後瞄準了流音肩膀上麵的一個穴道,將手臂高高的舉起。
一直被困在丹田裏麵的流音突然覺得靈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著,不知道怎麽的,身子就來了力氣,抬腳,狠狠踹。
“咚——”
溫玉的針都快要落到流音的身上的時候就直接被流音踹飛了,直接飛到外麵去了。
“你醒了。”
落鴻衣看到醒來的流音高興的撲過去,一把將流音抱住,也不管她現在多麽的難看。
溫玉的藥就是讓她一點點的消化體內的業火的力量,現在已經消化了,體溫自然也降成了正常人,隻是這一聲黑乎乎的看起來還真醜,落鴻衣居然還能夠抱的下去。
不過想起這段時間落鴻衣為她做的一切,鼻子微微發酸。
這樣一個男人,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現在居然這樣的狼狽。
正想說兩句感動的話,身子被人抱起來,放在池子邊上,接著……
“啪啪啪——”
屁股一痛,流音整個人都傻眼了。
落鴻衣居然打她的屁股,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現在居然被自己的“媳婦”打了,外麵還有溫玉。
流音覺得自己這張臉都已經丟光了。
幸好現在臉色是黑的,要不然流音的臉不知道多麽的紅。
實在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捂臉。
等到落鴻衣打完了才將流音翻過來,一雙紫色的眸子灼灼的看著流音。
本來以為他要說什麽的,下巴就被人抬起來了,接著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下來了。
接吻之前流音腦子裏麵隻有一個想法。
太重口味了。
跟一塊焦炭接吻,落鴻衣居然也嚇得了嘴。
很快,流音就已經沒有心神思考了。
落鴻衣這個吻極其的灼熱,恨不得要把她融入到骨血之中,流音察覺到這個男人的不安,反手抱住落鴻衣的肩膀,任由著他。
許久之後,落鴻衣終於鬆開了流音,喘息著,看著流音,一雙眼睛裏麵的怒火終於消散了不少。
“下不為例。”
流音愣了一下,趕緊狂點頭,就怕慢了一步,落鴻衣又要發火了,剛才連她的屁股都打了,他還有什麽事情都做不出來的。
“咳咳——”
外麵溫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親密,流音瞪了一眼溫玉,“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溫玉挑眉,“是挺難以入目的,跟塊碳似的,看來你們還真的是真愛,要不然一般人哪裏能夠做到這般。”
流音聽到這話就炸毛了。
“溫玉,你又不是不能夠我給一顆煥顏丹,非要讓我這樣出醜。”
“我要不這樣,你怎麽知道這個男人看上的不是你的皮相呢?”溫玉反唇相譏。
流音氣的不行了。
還真的是幾天不見長本事了,心裏越發的生氣,然後。
“呼——”
紅色的火舌朝著溫玉噴過去,溫玉躲得快,衣服被卷到了一點,不過沒有受傷。
流音一下子傻眼了。
她剛才幹嘛了?居然噴火了,實在是太神奇了。
呆呆的站在一邊。
這時候突然記起了某個罪魁禍首,心念一動,一翻手業火紅蓮就出現在了流音的手中,小小的跟朵怒放的蓮花一樣,看著格外的漂亮。
流音五指收緊……
居然不燙。
“唉喲,壞女人,趕緊放開我。”
微弱的聲音從流音的指縫裏麵傳出來,哇哇直叫。
流音邪邪一笑,將業火紅蓮拎起來。
“小東西,現在你可是我案板上的肉喲。”尾音拖得老長,嚇得手裏麵的那團火抖了抖。
真的是識人不清,它居然認了這樣一個主子。
這時候流音可沒有功夫收拾這個小東西,心念一動,業火紅蓮就消失了。
之前被業火紅蓮灼傷了,現在身上還裹著撕空綾這一塊遮羞布,裏麵的皮膚跟焦炭一樣,但是絕對是光溜溜的。
找溫玉要了一間房子,流音進去換了一身衣服,有給自己服下了一顆煥顏丹,身上的皮膚立刻就恢複如常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嫩滑。
流音滿意的點點頭,隻不過……
摸了一把頭頂,流音最後還是從納米戒裏麵找了一個帽子戴上。
業火紅蓮將她身上的頭發眉毛什麽的都燒光了,這個又不能立刻就長出來,隻能光著,不過她可不想給溫玉看笑話。
盛夏的陽光正好,重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流音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實在是太痛苦了。
那段時間被困在丹田裏麵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夠感覺到,卻不能真正的體會,現在終於可以了。
一個字……
爽!
“恢複的不錯,看來果然是應驗了禍害遺千年這句話。”溫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流音,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覺得怪怪的。
這個女人的真麵目他見過,不過這個女人一向都是不修邊幅的,這次伴男裝就算了,居然還畫眉了。
流音扔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再禍害也沒有你禍害,千眼菩提子在哪?趕緊給我拿過來。”
溫玉挑眉。
“你的男人說過,隻要救你,千眼菩提子就不要了。”說著溫玉的目光移向一邊的落鴻衣。
“是我說的。”落鴻衣承認的很坦然。
沒有千眼菩提子他一樣可以活下去,隻是痛苦一些而已,沒有必要在這個明顯對流音有企圖的男人麵前低頭。
流音撇撇嘴,“承諾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又不是他的事情,再說了,以前我不知道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多少次,要是真的算起來你還不知道欠我多少次呢?”
溫玉其實可以說我沒有求你救我,但是麵對著流音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其實百裏流音對他真的很好,每次受傷之後雖然說非常的嫌棄,但是還是會一邊碎碎念一邊替他包紮,那些年她真的救過他很多次,後來提出千眼菩提子的時候也是將他送上了藥穀穀主的位置,這樣簡簡單單不過是看著這些年兩人之間的交情上,他要是真的說了那話,估計有些東西就沒有辦法再挽回了。
勾了勾唇角,“我隻有一條命,你還想讓我欠出多少條?”
流音對於溫玉的無恥表示嗤之以鼻。
以前都沒有發現溫玉這樣能夠貧嘴,今天才發現,看來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得了,千眼菩提子給你吧,隻要是被你惦記著的東西肯定是要想辦法弄到手的,這時候給你還可以免得我這個藥穀被你攪得雞飛狗跳。”
“算你識相。”流音雙手環胸。
溫玉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落鴻衣看著溫玉笑眯眯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陰厲。
在北原的時候流音可是時不時的造訪他,而且很多人都覺得兩人有不尋常的關係,這個男人對於流音的態度也不一般,現在還笑得這麽惡心,真是讓人看著礙眼。
走過去,霸道的將流音扣在自己的懷裏,無聲的宣誓自己的主權。
溫玉心裏苦笑一聲。
如果想要爭搶他早就有所動作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流音覺得他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將一個黑色的盒子取出來,扔給流音,“拿著這個以後我們就各不相欠了,以後你也不要在出現在這裏了,從今之後,我們最後也不要再相見了。”
雖然已經決定放棄了,但是並不代表心裏就真的放下了。
權利在他的心中很重要,他不可能為百裏流音做到將到手的權利放棄,但是他也不想看著流音經常在自己的眼前晃悠,這樣會一直提醒他他是多麽的悲涼。
接過盒子,流音打開看了一眼,沒有錯,直接收進納米戒裏麵,“那就謝謝穀主了,我們後會無期。”
再做交易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注定了結局,這個跟他一塊兒長大的男子,終於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流音並不覺得沒有什麽不對的,畢竟每個人在意的東西都不同。
溫玉淡淡一笑,等到兩人走遠了之後目光依舊注視著離開的方向。
低聲喃喃,仿佛清風的歎息,落在塵埃裏麵,輕輕的,沒有任何痕跡。
“百裏流音,再見,終於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