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風雨已來臨

  夜,暴雨傾盆。


  天空忽然像是被誰撕開了一道口子一樣,瓢潑大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怒雷滾滾,一道道閃電遍布黑夜,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一棟建在偏僻的郊外,而又被裏三層外三層包圍得嚴密的別墅,安安靜靜的立在黑夜當中,沒有被這場疾風驟雨而摧垮。


  靜靜地蟄伏在那裏,像是頭等待獵物到來的巨獸。


  但是,在黑夜裏困倦至極的巨獸並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人盯上了。


  深夜的陰影,悄無聲息的,緩慢籠罩在了這棟別墅的上空。


  一道閃電從天空中閃過,有一瞬間的明亮之後,又迅速陷入了黑暗之中。


  別墅的監控室裏,窗戶上,多了幾滴暗色的痕跡,如同夜裏盛開在窗戶上的花,無聲的,悄然的盛放開來。


  門口的燈光遙遙的照進來,牆上映著幾個晃動的人影,輪廓有些模糊,看著甚是詭異。


  如同恐怖片裏的場景,監控室裏的屏幕,在正常運行的時候,突然毫無征兆的,畫麵劇烈的晃了晃,最後成了一屏幕的雪花,然後徹底黑屏。


  黑夜,是最好的隱身衣,在夜色的掩護下,血色悄無聲息的蔓延了上來。


  一線明亮的光在半空中閃過,快速掛在了別墅的頂層。


  雨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音,一群不速之客的腳步聲,就這麽輕易的被吞沒了。


  一場風雨,已經來了。


  而屋內的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一聲悶哼就這麽溢出了窗外。


  尋著光源,從窗戶那邊望進去,一個人被反綁了雙手,被打倒在地,身子佝僂成了一隻煮熟的蝦子,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粘在嘴邊,看起來特別的淒慘。


  如果發現那個被打男人的人是路喬,她就會發現,那個被打的人,就是祁猜。


  “你就算是弄死我,她也不會來的,我跟她不熟,非親非故的,她怎麽可能會為了我冒險?”


  祁猜被打的狼狽,這會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一張口,還控製不住的往外吐了口血。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要麽直接把我弄死,要麽等我出去了,我把你這一鍋端了。”


  祁猜對著齊清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在祁猜的對麵,有人好整以暇的坐著,腳尖伸過去挑起了祁猜的下巴,看著他,就如同看著地上隨時可以被他踩死的螻蟻,目光輕蔑至極。


  “你別用激將法來激我,這招對我沒有用。”


  齊清彎腰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這個動作,帶著強烈的侮辱性質。


  “你對她有救命之恩,當初毀了我的地方,從那裏逃出去,就遇到了報應,翻了船了,要不是你救了她,她恐怕早就死在海裏了。”


  齊清對路喬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肯定會來的。再說就算是不為了你,為了祁鬱,她也得來。”


  祁猜沒想到過這個可能,聽到他這麽說,愣了一下,一時間就沒反應過來。


  在他看來祁先生對路喬就是一廂情願而已,路喬就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把祁先生都給害死了,祁猜對她是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


  “你就在這等著看吧。你們這些人虛情假意,偽君子的做派,真的是讓我惡心的不行。”


  窗外又響起了雷聲,聲音很大,炸在自己的耳邊,聽的人心尖發顫。


  有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雷聲裏邊混雜著,聽起來並不顯得那麽明顯。


  齊清起初都沒有聽到,直到樓上傳來了一聲巨響。


  是槍響。


  在黑夜裏,是一個威脅的信號。


  樓下的幾個人猛地朝樓上看去。


  用肉眼是沒有辦法穿透牆體,直接看到樓上的情況。


  齊清眯了眼睛,眼尾鋒利的光,“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手下的人恭敬的應了,“是,齊爺。”


  然而還沒有等手下的人上樓去,已經有人從樓上下來了。


  腳步聲,不疾不徐。


  一聲一聲的接近樓下,皮鞋接觸地麵的聲音,“咚咚咚”,緩慢而又磨人,無端的給這雨夜又增添了幾分寒意。


  齊清我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對眼神聚集在了樓梯口,樓上漸漸下來了幾個人。


  而且還都是熟人。


  幾個不該在這裏出現的熟人。


  齊清瞳孔劇烈的收縮。


  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好久不見,齊清。”


  來人和和氣氣的跟他打招呼,態度就像是跟老友重聚一樣。


  但是他們誰都知道,他們並不是朋友,而且仇敵。


  隻有你死我活的仇敵。


  “不知道你幾年的心血,一朝被毀,還是被自己放進去的人給毀掉的,心裏是什麽滋味……我想你現在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霍宴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從容地下了樓。


  “認識多年,知道你現在不痛快,所以特地來看看你。”


  身後的人比齊清反應還要快,霍宴剛剛露出了臉,就有槍上的保險開了。


  齊清已經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就顯得高深莫測。


  他伸手示意手下的人把槍收起來,麵色不變,像是一點不意外霍宴跟鄒家姐弟三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至少神情看上去很輕鬆。


  “來看看我?”齊清笑了,“怕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吧。”


  他拍了拍手,清脆的聲響落下,窗外的滾滾怒雷,就讓屋內的氣氛更加詭譎起來。


  “路小姐可真是越來越能耐了,一邊穩著這邊,一邊把你給送來,玩手段,搬救兵,我還是小看她了。”


  他現在恨不得生撕了路喬。


  霍宴聞言,麵色微變,站在齊清前麵護住他的手下,隻覺得眼前有一陣風刮過,原本還在不遠處的人,就已經站到了眼前。


  他伸手揪住了齊清的衣領,眼底有猩紅的顏色漫了上來,死死地盯著齊清,麵部線條緊繃著,強忍著怒氣的樣子。


  他語氣森冷開口,“你又在她身上打什麽主意了?”


  霍宴反應大的出乎齊清的意料。


  他意外的挑了下眉頭,居然不是路喬跟他透露的地方嗎?


  那霍宴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齊清眼底的顏色漸漸濃鬱。


  這地方是他在剛到C國就留的地方,就是防著哪一天會出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藏的很嚴密,連自己的一些手下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了霍宴,他們不會這麽快就摸到這個地方來。


  何況這裏安保嚴密,霍宴他們要是不清楚這裏的部署,怎麽能夠做到不驚動他,還能這麽輕易地摸進來?


  等等!


  他們是怎麽清楚這裏的部署的。


  剛才霍宴他們,警鈴大作,他現在才想起來,他也隻是讓路喬來C國,並沒有給她詳細的地址,都沒有提到這個地方的詳細情況。


  這裏遍布的攝像頭跟感應器,而且從大門口到屋子裏,他安排了有三隊值班的,可他們來的時候,為什麽不管是機器還是人,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想到這,齊清頓時警惕了起來。


  目光相接,氣氛緊繃,有濃鬱的火藥味,在兩人的對視中產生。


  “沒什麽主意,霍大少爺的愛人,我怎麽敢對她動什麽心思呢?”


  他故作輕鬆,但是手下已經悄然摸上了自己腰後的槍。


  然而有人的手腳比他更快,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裏,帶起的風擦過了耳朵。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再睜開眼睛,霍宴就已經就地一滾,躲過了從齊清的身後飛來的一顆子彈,死死地盯在了身後的牆上。


  裝修細致幹淨的牆上,多了一道痕跡,子彈深深的嵌入在了其中,四周呈現出蛛網狀,從外麵延伸著。


  屋子裏有一瞬間的安靜。


  齊清惱怒至極的回頭。


  到底誰他媽開得槍?


  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本來就不好解決了,可到底是他齊清的地盤,他怎麽著也都是占據著好處的。


  可現在連怎麽對付他們都還沒有想清楚,手下的人就亂開槍,一槍就把局勢攪得更加混亂了。


  這優勢,很可能瞬間變成了劣勢。


  身後開槍的人嚇得要給齊清跪了,差點把手裏的槍都給扔了,他結結巴巴的說:“老,老板,我不是有意要開,開這一槍的……”


  他指了指腳下還被反綁著的祁猜,“是他忽然撞過來,我一時沒有防備,所以才讓槍走了火了。”


  地上還殘留著一道長長的血痕,就在剛才,他們還在對峙的時候,祁猜趁所有人不注意,不動聲色的挪動到了沙發後邊。


  他對著齊清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齊清胸膛劇烈的起伏兩下,看著祁猜,眼中的殺意翻滾。


  可現在不是整治祁猜的時候。


  屋子裏的窗戶頓時全部破裂,有人破窗而入。


  都舉著槍,對著齊清,不約而同的把霍宴他們三個人護在了身後。


  齊清簡直要被氣笑了。


  居然還不是單槍匹馬來的。


  玩包圍。


  霍家跟鄒家他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霍宴,你別得意,不要以為有備而來,就能勝券在握了,論起玩手段來,我也不比你們差。”


  惡從心起,他忽然從一旁的茶幾下麵摳出了一個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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