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此仇不會休

  所以她用了一點小手段。


  她模仿路喬,模仿了已經很久了,就算是沒用過這種能力,但是,一旦她用了從齊清那學到的東西,如果她不開口的話,一般人很難覺察到她跟路喬的不同。


  就算是發現了,反正她跟路喬是一體的,也不會有人看出破綻來,不會因此而生疑。


  可她好像忘了,霍宴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她是路喬的第二人格。


  所以,毫無疑問的,她失敗了。


  “薔薇?你怎麽還沒把身體還給路喬?”


  薔薇瞬間就僵住了。


  她連一句話都還說,霍宴就看出來她不是路喬了。


  薔薇的心情有點微妙。


  到底是她的偽裝太拙劣了,還是霍宴長了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


  這個問題,霍宴並沒有回答,就這麽看著她,眼神是不一樣的。


  麵對她的眼神,和對路喬的眼神,是一樣的。


  這種變化太明顯了,所以她心裏有很強烈的落差感,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就這麽遭你嫌棄嗎?”


  霍宴聞言緊皺起了眉,卻沒有要回答她的話的意思。


  薔薇卻看著他,不識趣地執著問,“我就這麽遭你嫌棄嗎?”


  仿佛不問出個對錯來,就不會罷休。


  霍宴用平靜的眼神看著她,反問:“路喬身上藏有炸彈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薔薇沒說話了,霍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動作帶著幾分強迫性的味道。


  “說。為什麽不告訴我?”霍宴的聲音森冷著,“那個炸彈是能遠程控製的,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炸彈應該控製你用的,你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炸彈就會被齊清引爆。”


  薔薇的手握成了拳頭。


  霍宴的感覺太敏銳了,她跟霍宴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提過炸彈有關的事情,但是他卻能準確的把事情猜的差不多,真的可怕。


  她無話可說。


  “你想拉著路喬去死?”


  “你知不知道,那個炸彈看著小,但是威力很大,足以把一個人炸死,而且屍骨無存。”


  薔薇依然是沒說話。


  霍宴咄咄逼人,“你現在用的身體不隻是你自己的,你想死,沒人拉著你,但是別拉著路喬。”


  這話有點傷人。


  薔薇心裏的火一下子就挑了起來。


  “在你眼裏她路喬是人,我難道就不是人了嗎?”


  “憑什麽我要去死,但是她就不能了?”


  薔薇不甘心的瞪著他,“我們是一體的,誰比誰高貴啊?你以為我願意用她的身體?”


  她從來就沒有說過願意被誰創造出來,用著路喬的身體,隻能是她的第二人格,連個正經的身份都沒有。


  她就不難受嗎?


  “誰稀罕她的身體,誰又想拉著她陪葬,你把她看的太重要了,但是你以為我真的稀罕嗎?”


  “就是路喬想要給我陪葬,也不先問問我願不願意!”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不把炸彈的事情告訴你嗎?行,我現在告訴你。”


  她看著霍宴的眼睛,像是深邃而神秘的海洋,把她徹底溺斃在了其中。


  大海太大,人類渺小,大海看不見她,她落在其中,就像是一滴水,沒有激起半分的波瀾,但是她卻融進了大海,從此再也找不到了一個自己。


  她說:“我不是為了讓路喬給我陪葬,我不稀罕,也不屑做這樣的事情。”


  她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忽然就緩了下來,“我隻是為了你而已。”


  為了他?

  霍宴不置可否,神情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顯然是並不相信她的說法。


  薔薇並不在意,伸手去碰他的臉,被冷淡的避開了。


  薔薇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不,連自己單獨的身體都沒有,她隻是一個被催眠出來的人格而已,這不是她的手,其實是路喬的手。


  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薔薇,我要聽實話。”


  “這就是實話,隻不過是你不信而已。”


  薔薇低聲說:“霍宴,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你能不能回答我,替我解開這個疑問?”


  霍宴皺眉,該說的一個字都還沒說,她現在又想搞什麽鬼?


  他心裏已經開始覺得不耐煩了,但還是應了聲,“什麽?”


  “我和路喬共用一張皮囊,我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你為什麽就非她不可呢?”


  薔薇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


  電光石火之間,霍宴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我是路喬,路喬也就是我,為什麽你的眼裏,就隻有她,從來就沒有過我?”


  薔薇不明白,也不甘心,“她到底有什麽特別的,為什麽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霍宴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想法,他隻覺得薔薇的想法荒唐。


  麵色迅速的冷淡了下來,“她是她,你是你,我分得很清楚。”


  即便是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即便是用了同一具身體。


  就算是所有人都分不出她們之間的區別,把她們當成同一個人,在他眼裏,路喬就是路喬,薔薇不是她,也不能頂替掉她。


  “為什麽?”


  因為,他清楚,和他有共同的記憶的人是路喬。


  曾經跟他兩情相悅的人是路喬。


  曾經用自己的性命幾次救他的人是路喬。


  他愛過的,恨過的,欠的,愧疚的都是路喬。


  不是薔薇。


  薔薇多聰明的一個人,怎麽能不懂他的話?


  她就是覺得不甘心,所以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從霍宴嘴裏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霍宴卻不再多說,冷著臉,直接轉身離開了。


  薔薇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捂著嘴,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幹淨的床單上落下的水花。


  一滴一滴,砸下來,很快就濕了一片。


  路喬啊路喬,我輸給你,真的輸得不得不甘心。


  ——


  齊清再次因為電話那頭無人接聽,而被自動掛斷了電話。


  麵色陰沉沉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通話已掛斷”幾個字,原本純良無害的一張臉,瞬間扭曲,像是撕破了麵具,看上去猙獰得可怕。


  磨著牙,低低的罵了聲髒話,忽然猛的將手機扔到牆上。


  硬碰硬,手機跟牆壁接觸一下,哢嚓一聲,落在地上的時候,手機屏幕無力的閃爍了兩下,就轉瞬黑了屏。


  上麵四分五裂的遍布蛛網,映出了齊清的臉,同樣被割裂的零碎。


  “真是越發長本事了。”


  已經是第三天了,沒見他手下的那個玩意把霍宴給帶回來,也沒有傳出任何關於霍氏集團現任總裁的夫人因意外而死亡的消息。


  齊清就知道,他的打算很有可能已經落空了。


  他手裏的小玩意,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如今也背著他長硬了自己的翅膀。


  好啊,真的太他媽好了。


  看來是不能再指望這個小玩意兒了。


  他說過了從來不養喂不熟的白眼狼。


  竟然敢背叛他,那就要承受背叛的代價。


  已經支離破碎的手機屏幕上,映出了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本來是打算把王牌放在最後用的,既然一個個的都這麽著急找死,那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


  “森,去聯係我之前隱藏在A國的那些人,告訴他們的時候到了,冬眠的蛇該出動了。”


  從屋子角落裏的陰暗處,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沒敢抬頭看他,低著頭恭敬的答了一聲:“是,老板。”


  齊清重重地摩挲著自己手上的紋身。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培養出來的一批竹葉青,有毒的蛇,留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玩兒,才更有意思。”


  “就算是毒不死,也要讓你們好好嚐嚐毒蛇纏身的滋味。”


  他小心的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塊懷表。


  是塊年歲很久的懷表,但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所以保養的很好。


  齊清陰冷的目光落在那塊懷表上,就瞬間柔和了下來。


  手指輕輕地在懷表邊緣摩挲著,像是在隔著一塊懷表,觸碰過去的那一段,對他來說,珍貴而又美好的時光。


  打開,裏麵藏著一張照片。


  是全家福。


  畫麵最中間的是兩位老人,看起來並不怎麽和藹,就算是一張溫馨的全家福,也能看出來兩位老人,久居高位的氣勢。


  老人旁邊站著的那個少年跟齊清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是年歲尚小,麵容略顯得有些稚嫩。


  那是少年時候的齊清。


  而在老人另一邊站著是他的姐姐。


  而分別在他們姐弟倆邊站著的,是他們的父母。


  六口之家。


  確實看起來不像普通的人家那樣溫馨。


  畢竟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中總是充斥著危險,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來陪伴家人,享受生活。


  但是,不同的人家自然有不同的過法,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也有不一樣的幸福和樂。


  可是這一切都被鄒家和霍家給打破了。


  想到這,齊清的神情又迅速的陰冷下來。


  連同握著懷表的手,都收緊了起來。


  完整的六口之家,現在就隻剩下了齊清一個人。


  齊清看著照片上的家人,雙眼赤紅。


  鄒家,霍家,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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