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他沒說真相

  他一步步朝路喬走過去,身上有血,麵色蒼白,就像是死不瞑目的鬼,剛剛從地下爬上來,找人索命的一樣。


  路喬手越發顫抖的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情緒激烈的。


  第一槍開的還算順利,但是這第二槍,她卻抖的連握住槍身都算是勉強了。


  “齊清。”


  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也跟著顫,破了音,顯得陰森而恐怖。


  電光石火之間,齊清伸出了手,路喬根本就沒有過這方麵的理論和實戰經驗,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他就算是帶著傷,也輕而易舉的把她手裏的槍給奪了過來。


  “本來還想留著你,結果沒想到你這麽不識趣,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砰!”


  “砰砰!”


  三聲槍響接連在別墅中響起。


  一陣大風刮過,吹散了天邊的烏雲,露出了一輪血色的月亮。


  血色,跟書房裏躺著的那一地血跡相互輝映,好像滿世界都是血腥。


  這一晚,注定不會安寧。


  ——


  路喬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她那天晚上,在齊清奪過了自己手裏的槍,用槍口對著自己的腦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逃不過去了,結果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初升的太陽。


  手臂隱隱的疼著,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明顯是醫院裏邊病房的擺設,昏迷之前的記憶重新湧上來。


  她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心裏反而異常的沉重。


  因為當別墅裏的管家帶人闖進來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了,竟然有種錯覺,是祁鬱回來了。


  齊清的那一槍終究是沒打到她的頭上,不知怎麽的打偏了,打到了她的胳膊上。


  她魔怔一樣的在想著,到底是她命不該絕,還是祁鬱在冥冥之中保護了她?


  那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她的錯覺,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魂魄的存在。


  祁先生,那個人真的是你,對不對?


  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求求你,入夢讓我再看你一眼,你告訴我,你如今過得好不好,行嗎?


  她對著空氣這麽哀求著。


  耳邊安靜得讓她心慌。


  祁鬱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話,這是個沒法解釋的迷。


  她也沒有時間再去猜測,因為外麵已經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聽不清楚外麵到底在說什麽,隻覺得聲音吵的頭疼。


  門開了,路喬剛看到司韻安闖進來,迎頭就是她的一巴掌。


  司韻安下手是真的狠,半邊臉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就已經開始發木了。


  耳朵裏像是跑了一群蜜蜂,嗡鳴著,很吵。


  但是更吵的是司韻安。


  指著路喬,破口大罵,“你這個活該,差點害死我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害我兒子?”


  害死她,是指溫然綁架她這件事。


  司韻安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把所有的壞事都推到她的頭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路喬都習以為常了。


  司韻安聲音尖哨,“說!齊清是不是跟你是一夥的?路喬,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跟他聯手演一出苦肉計,就能夠把什麽東西都給瞞過去,我可告訴你,我的眼睛亮著呢,你們兩個,一個都別想跑!”


  她死死的盯著路喬,恨不得用眼神在她的身上剜下一塊肉來,“你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不然的話,我兒子要是有任何的閃失,我要你們都給他賠命。”


  路喬冷眼看著她,兩邊臉並不一致,一邊還是瘦瘦的,輪廓很好看,一邊高高的腫起,模樣看著有些淒慘,但是一開口,依然能人凍死。


  她說:“你兒子的命真金貴,可你知不知道,我還想讓你兒子給祁先生賠命呢!”


  “因果報應,齊清跟霍家有什麽樣的恩怨,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當初種下了什麽因,現在就收什麽樣的果,齊清衝著霍宴來的,城池失火,殃及池魚,要是真清算起來,該不放過霍家的,是我才對。”


  路喬眼神朝桌子上的果籃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就是一把水果刀,安安靜靜的放在那,沒打開,就少了幾分利器的鋒利。


  司韻安估計是跟她想起來了同一件事情,臉色變了幾變,伸手把那把水果刀給奪了過來。


  “路喬,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現在做的惡事,遲早都會報應在自己的身上。”


  說完,就強撐著氣勢走了。


  路喬看著她的背影,冷笑出聲。


  “這個世界上要是真的有因果報應,那頭一個,就該報應在齊清的身上,第二個,就應該報應在霍宴的身上。”


  尾音落在病房裏,路喬閉上了眼睛,扶著自己手臂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麵色沉沉,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不一會兒,病房門關了又開了,路喬以為是司韻安去而複返,麵上帶了些不耐煩的神色。


  “打一次還沒有打夠,還要再來一次是不是?”


  話音剛落,就聽見路遲聲音沉沉的響起,“誰打你了?”


  路喬睜開眼睛,就見路遲一臉陰沉的看著她,懷裏還抱著一個大玩偶,看上去莫名的有點喜感。


  “剛才誰進來的?說,誰打你了?”


  路遲一臉的認真,路喬麵露頭疼之色,這剛走了一個想要她陪葬的,現在就又來了一個較真的。


  她歎了口氣,路遲是糊弄不過去的,她現在也沒什麽心情找理由,編借口,隻能跟他如實說:“司韻安過來了。”


  路遲重重把大玩偶給放在了隔壁的病床上。


  力氣很大,把圓潤的玩具熊,壓的幾乎成了一張餅。


  “霍家真是沒完沒了了還,一個個的都覺得路家好欺負是不是……”


  路遲咬牙切齒地,要是司韻安現在還沒走,路喬真的毫不懷疑,路遲會動手教教她做人。


  “她這次也不算是無理取鬧,我在兒子身上開了個洞,她這種把兒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確實是把我活剮了的心都有了。”


  “你在霍宴身上開了個洞?什麽時候的事?”


  路遲一臉的“你說大話真是越來越玄乎了”,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


  路遲的這個反應很真實,一點都不像裝出來的。


  路喬慢慢的蹙眉,“這事你不知道嗎?”


  她醒的時候就看了一眼手機,日期已經是三天後了,沒道理這件事情還沒傳開呀。


  按照司韻安的脾氣,她肯定是要把這件事情宣揚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把他的名聲徹底搞臭了以後,然後再去警察局報警,把她徹底的踩在泥裏。


  現在,難道連一點動靜都還沒有嗎?


  “這事情你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嗎?”


  “沒有。”


  “霍宴不是應該被齊清傷了嗎,從霍家傳出來的說法就是這樣的,司韻安還在外麵放出了話來,霍家一定不會放過齊清,要把責任追究到底……”


  這就奇怪了。


  她清楚的記得,齊清準備對她開槍的時候,別墅裏麵的管家就帶人直接破門而入。


  那些人應該很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齊清當時甚至還挑釁的說了一句話。


  直接指明了就是她開槍打傷了霍宴,他拿槍對著她,就是在替霍宴還她。


  當時她還在心裏暗罵齊清的無恥。


  難不成那些人都因為齊清作惡多端,對他有極其壞的印象,所以他的話,都是反著來聽的嗎?

  可就算是這樣,霍宴怎麽可能任由著他們誤會?

  他可是這世界裏的當事人最清楚,到底是誰傷了他。


  難不成到現在霍宴都還沒有清醒嗎?

  路喬的心忽然跳了一下,她問路遲,“霍宴呢?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路遲最不喜歡從她的嘴裏聽見霍宴的名字,臉當時就拉了下來。


  “他把你害成這樣,你怎麽到現在都還在惦記著他?”


  路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


  “你是不是非要等他把你害死了,你才會知道回頭?”


  路喬無奈,她在自己的親弟弟眼裏,到底是個怎樣的形象,就真有這麽傻嗎?


  被人傷害了這麽多次,還能對霍宴念念不忘呢?

  多解釋無益,反而會更讓他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算了,算了。


  “你別那麽多廢話,就直接跟我說霍宴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就行。”


  路遲緊皺著眉頭,這兩年在商場上的打磨,讓當初那個隻會憑借一時之氣橫衝直撞的大男孩兒,蛻變成了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


  舉手投足之間,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是上位者的氣勢,再也看不出當初稚氣的樣子。


  路喬把路遲的變化看在眼裏。


  心裏又欣慰,又心疼,心裏就對自己失蹤一年的不負責任,越發的愧疚了起來。


  “他沒有傷到要害部位,那一槍打得很巧妙,出血量看似很大,但是並不致命,再加上及時就醫,現在就是傷口還沒有愈合而已,但是單從外表上,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路喬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霍宴沒事,那他為什麽沒有跟任何人說,他身上的傷口其實是被她開槍打槍的。


  雖然嚴格的來說那確實不是她開的槍,而是薔薇對著他開的槍。


  但是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有雙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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