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金言，走啊，吃飯去。”同桌楊小劍起身叫著金言。
“啊？那個，你們先去吧，我得出去一趟。”金言推辭道。
“行吧，我先走了，拜拜。”楊小劍說著擺了擺手招呼著向外走去。
這時，一個瘦高個，皮膚有點黑的男生滿臉興奮地從教室另一邊橫穿兩排座椅向金言這裏跳過來，這是金言高中的死黨劉軍，是班裏最高的男生，同時也是班裏的班長兼體育委員，兩人是初中的校友，卻是在高中做了同班同學。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金言，嘴一咧，笑著說：
“走啊，昨天晚上我媽把錢給我了，讓我中午自己去買。抓緊買完去譚家吃麻辣燙。”
“買啥？”金言一頭霧水地問。
“買手機啊，快點，錢陽碩去取車了。”劉軍不由分說地拉起金言就往外走。而金言這是也是想起來，劉軍是班裏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個年代手機還沒有後世那麽普及，尤其是學生，整個學校能拿手機的屈指可數，並不是說手機的價格多高，而是此時的家長斷然不會輕易給一個學生配一部手機來用。劉軍也是在之前的期中考試打了雞血一般殺進了年級前一百名，回到家軟磨硬泡才讓父母鬆了口，答應獎勵他一部手機。
本想清淨的金言最終還是沒能如願，和劉軍一同到車棚匯合了另一名死黨錢陽碩，取了自行車，向市中心的手機賣場駛去，錢陽碩是個白白淨淨有些胖胖的男生，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這小子看上去白白胖胖，動起來卻是非常靈活，三個人經常攛掇到一起踢球，他的姑媽在手機賣場經營三個櫃台，是以三個人相約同去。
“胖子，你問你姑媽沒？除了諾基亞哪個好？”劉軍蹬著自行車，問向並排的錢陽碩。這個年代的手機品牌雖然不少，但主流的還是諾基亞和摩托羅拉，摩托羅拉的手機主打高端市場，價格相對較高，顯然不在劉軍的選擇之列。而諾基亞各檔機型搭配，有高端的商務機，也有主流的娛樂機和價格相對較低的平民機，但是劉軍買得起的都不入眼，能入眼的都買不起，這就很尷尬了，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非主流”品牌。
“我姑媽那牌子不多，她說一千塊錢左右的手機功能都差不多，主要看你喜歡什麽樣的，一會兒你主要就是挑挑樣式，我還讓她在別人家拿幾個機器讓你挑。”胖子額頭見汗，這時候是五月中旬，各人裏麵穿著短袖T恤外麵套著長袖的外套，天氣晴朗，三個大男生把外套袖子擼到胳膊肘，敞著校服。除了劉軍和胖子的興致盎然，金言卻還是有些懵的，他還沒能從重生這件事中緩過勁兒來。
金言一隻手扶著車把，右手探進褲子口袋摸了摸自己的手機，還是決定把它當成秘密，堅決不能對外人道的秘密。心裏打算著到手機城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搞一個充電器，畢竟這部手機就算再先進，但是沒有電……在這個年代甚至還不如一個磚頭！
來到手機城，裏麵人頭攢動，有串貨奔走的商販，有挑挑揀揀的顧客，也有一些修手機的，貼膜的等等，當然也有幾個賊頭賊腦的家夥，整個賣場十分擁擠，熱鬧非常。在胖子靈活地帶領下，三個人都是擠了一身汗，終於到了胖子姑媽經營的櫃台前，此時櫃台前擠滿了看手機的顧客，老板娘見到胖子點了點頭，大聲招呼三個人先看櫃台裏展示的機器，又把正在招待的顧客交給一旁的銷售員，轉身在身後幾個摞在一起的幾個大箱子中翻找了一會。三分鍾的功夫，三個人麵前擺了十幾部不同型號的手機，諾基亞，康佳，索尼，飛利浦等等不一而足。
姑媽很熱情，劉軍很興奮，胖子很眼熱，金言很無聊……
劉軍每拿起一部手機，姑媽都會熱情地講解主要功能和優缺點，優點是優點，缺點嘛，當然是對照高端機來說的。盡管透出了商人的精明，卻也盡顯熱情厚道。開玩笑，在零四年做生意的女人，忽悠幾個高中小夥子那還不跟玩一樣？當然，姑媽還是十分厚道的，並沒有和一般商人一樣見錢眼開，也沒想通過這單生意賺什麽錢，又是倒水又是拿零食，胖子邊吃邊喝，不亦樂乎。不時插嘴給點建議，劉軍有些挑花了眼。
“姑媽，您這有充電器嗎？”金言從各式手機中收回目光，向姑媽問道。
“充電器，我這隻有萬能充，線充你得去賣配件的地方。”姑媽答著，抬手指了指賣場入口的方向，“在門口，左邊那一整排都是，他們配件全，要啥都有，你要啥手機的充電器？一會兒我去給你拿，你們自己去貴。”
“嗯……不是手機用的，我有個隨身聽，充電器壞了，它那個充電孔和一般的還不太一樣，我就看看能不能配一個。”金言稍一猶豫，隨口答道。天可憐見，在零四年咋可能會有TYPE-C接口的手機！
“這樣啊，那你最好是把隨身聽帶來慢慢找，不太好配。”
“那我還是用電池吧，謝謝姑媽。”
“咳，謝啥謝，你們一起的同學，我看著都像是自己家孩子一樣。”姑媽笑著答道，金言能感覺到，胖子這姑媽看他們三個的目光很親切，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哎，金言。你看那邊，是不是江珊？”這時胖子指著不遠處一個穿同樣校服的女孩兒示意。
劉軍還在試手機，沒理這倆人，金言順著胖子的手指看過去，果然，俏生生的側臉，亭亭玉立的身形，一個馬尾紮在腦後，看起來和班裏的學習委員江珊一般無二。金言點點頭：
“我看著應該是她。”
“姑媽，我看到個同學，我去給你招過來。”胖子衝姑媽擠了擠眼睛轉身就走。
姑媽笑了笑，又對劉軍說，“這些手機功能都差不多，學生用完全夠用，也不用買太貴的，不值得，你們用的也不多，現在挑一個，能用到畢業了，到時候上大學，再讓你爸媽給買個好的。”
“行，姑媽，我喜歡這個，還有這個，一個翻蓋的一個直板的，拿不太準。”劉軍拿著兩部手機有些撓頭，價格相差無幾，功能類似，直板的比較小巧，翻蓋的顏值更高，顯然還拿不定主意，而這年頭，一千塊對他們這樣的學生來說和巨款的概念是一樣的。
對現在的學生來說，手機算是很潮的東西，又正處於躁動的青春期，按理來說，他們很願意表達自己的態度，不論是不是自己消費。但金言的身體中卻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成年人的思想，他想的就很複雜，下意識的不會過於關注這些老掉牙的電子產品，而且也不願意給什麽建議，畢竟現在還沒有衝動消費的概念，但是這個年齡的少年也是善變的，今天選擇了喜歡的，也許明天就後悔了。理智讓他緘默不語，可劉軍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表情有些中二又有些無助地看向金言。
“金言，你說，是直板的好看還是翻蓋的好看？”
“我喜歡翻蓋的，誰知道你喜歡啥？”金言有些無語地答道。
“等胖子回來問問他，我也比較喜歡翻蓋的，但是怕翻蓋的容易壞。”劉軍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
這時，錢陽碩也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個小女生，一個正是江珊，另一個女生比江珊高一些，頭發齊肩，柳月彎眉，五官精致，正是班花郭欣然。以金言的眼光看來，郭欣然很有未來的明星範，雖然穿著校服，身材不顯，但胸口處的隆起清晰可辨，一雙大長腿也很明顯。兩個女生都正處韶華之年，姿態之中活力自現，讓金言不由感歎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