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公主的祈求
他明顯已是萬念俱灰,眼裏甚至已有一絲赴死之意。
“我相信你。”孟如一語氣平淡卻真誠,道:“我相信你沒有害人,說出你所知道的,我可以幫你。”
穆天賜愣了一下,似是有些怔愣於她眼裏傳遞出的信任,但很快,便搖了搖頭,道:“我若能知道些什麽,又何至於被關在這裏。”
“不,你知道,隻是不敢說而已。”孟如一斬釘截鐵的語氣絲毫不容他否定,“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威脅?這裏並無外人,你可以向我坦承,你隻要把你知道的如實說出來,我、還有國師,都會竭盡全力幫你。”
其實雲霄會不會插手幫忙孟如一並沒把握,甚至,以他孤高的性子,向來不願隨便摻和皇家的事,但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不足以說服穆天賜的,所以,不得不借一借他的名頭。
穆天賜眼裏的確有過些許猶豫,可最終還是垂下了眸子,冷冷的道:“我說過,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我絕對沒有投毒害人。”
看來,他還是有著很深的顧忌,甚至這種顧忌已經不是他個人生死的問題。
又或者是他篤定即使是憑她和雲霄,也幫不到他。
“殿下和七皇子既是同胞手足,又都是飽受病痛之苦,應該算是同病相憐吧?七皇子才十歲,如今他已是危在旦夕,如果能找到他身體毒素的根源,或許,還能挽救他一命。”
穆天賜沒有再抬眸看她,隻是歎了歎,道:“此事本王愛莫能助,且聽天命吧。”
孟如一也知道,皇室之間的兄弟情誼並不深厚,指望他念著手足之情改變主意簡直就是奢望,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未必是皇室手足。
可是,除此之外,就再無線索了,小天琪怎麽辦?
雖知不太可能,但孟如一想了想,還是道:“我知道您不會做傷人害人之事,就當是為自己、也為自己的家人積一分善緣吧,如果您想起了什麽,還請即時相告。”
說完,她沒有再盤問下去,起身離開了偏殿。
“聖女大人,您剛才說,豫王是受人威脅?您可是知道些什麽?”馮公公直到離開了偏殿,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無憑無據,孟如一當然不能跟他說有兩個豫王的事,隨口解釋道:“我不過是詐他而已,他既是第一個進殿的,我尋思也許他能知道點什麽,現在看來,還是一無所獲。”
說完,她忽然轉身問道:“馮公公,您是宮中的老人,以您之見,覺得豫王殿下會是投毒的凶手嗎?”
“這個……老奴可不敢妄議,不過,這事終是會調查清楚的,隻是七殿下那邊……”
“現在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查不到那不明藥物的來源,也就不知道穆天琪的身體還會有什麽變數,隻目前的狀況,便已是極不樂觀了。
回到小皇子寢宮時,發現裕秀公主正陪在他床頭說著什麽,聽到門口宮女的請安聲,這才停了下來。
“七殿下醒了?”孟如一記得自己走時,穆天琪又昏睡了過去,聽到剛才裕秀公主的說話聲便問著。
裕秀公主搖了搖頭,沒有焦距的眼睛裏隱隱有淚水泛動,道:“我隻是陪七弟說會話,我眼睛看不見,平日裏陪我最多的人也就隻有他,如今他這樣……”
說到這裏,裕秀公主聲音一時哽咽,有些忐忑、又有些期盼的問道:“如一,你跟我說實話,七弟他……還有救嗎?”
孟如一剛從穆天賜那裏碰了壁回來,聽著她飽含期待的聲音,實在不忍告訴她真相。
沒有得到回應,裕秀公主仿佛猜到了什麽,身形一晃,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她不願置信的顫聲問著。
孟如一走過去,替昏睡中的穆天琪又號了號脈,身體內的損傷帶來的痛苦讓他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也依舊皺緊著眉頭,雖有雲霄的內力支撐著脈息還算穩定,但顯然並不足以完全消除痛楚。
當初樊鶴年的兒子樊玉生因為被下毒,腎髒壞死,慘死在她麵前的影像她至今還記得很清楚,穆天琪的情況雖然比當初的樊玉生要好些,但若找不到醫治之法,他也會像樊玉生一樣在極度痛苦折磨中死去。
她縱使很恨樊鶴年,對樊玉生尚且還有一絲惻隱之心,何況她與穆天琪也算有所交集,她對這孩子是發自真心的喜歡和親近,實在不忍他遭這樣的劫難。
怎麽做才能救他?
始終聽不到回應,裕秀公主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如果不是正坐在床榻上,怕是要站都站不穩。
良久,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抓住了孟如一,道:“那國師大人呢?他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或許,或許他有辦法救七弟。”
說到這裏,她又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他一定有辦法的,當初,父皇幾度病危,禦醫束手無策的時候,都是國師大人將父皇救了過來,他一定也可以救下七弟的。”
孟如一心中微微一動,腦海裏浮過一些場景,雲霄他的確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驚人的自愈能力,而且,他的內力也的確有療傷止痛的功效。
可之前他已經說過,他隻能做到替穆天琪多爭取些時間。
何況,他若真能治好穆天琪,皇帝早就這麽要求了。
“如一,你幫我求求國師大人吧,現在隻有他能救七弟了,現在國師大人身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若你去求情,他或許願意給些情麵。”裕秀公主焦急之下衝口而出。
孟如一不由得苦笑,說她是雲霄身邊最信任的人,這也太高看她了,殊不知,她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她正要解釋,裕秀公主卻哭著拉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國師大人施功救人必然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可哪怕是隻有一線生機,求你看在七弟也與你有些投緣的份上,幫忙試一試吧。”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了幾張銀票和紙張塞到了她手裏,道:“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俸銀和一些值錢的賞賜,我知道你和國師大人並不看重這些黃白之物,可我再沒有別的有價值的東西用來作交換,求求你,救一救七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