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您行不行?
聽到“拓跋滅”三個字,那雙清冷的鳳眸中一閃而過一抹戾色,雲霄想也沒想便道:“他不行。”
見他終於有點反應了,孟如一頓時來了精神,幽幽的道:“我記得您第一次見少陽的時候也是這麽說,我就不明白,人家究竟哪方麵不行了?”
雲霄被她問得為之一窒,須臾才道:“你別忘了,他還是被通輯的逃犯。”
“就這個啊?”孟如一滿不在乎的道:“您不是早已查出來他是浮圖國的將軍嗎?眼下咱們馬上就要與浮圖國聯姻了,這點小小恩怨算不得什麽問題吧?”
雲霄冷聲道:“他的底細遠不止如此,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以後多來往相處,不就慢慢了解了嗎?”
見她如此較真,雲霄眉心一緊,命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他鮮少有如此霸道專製的時候,孟如一看了看他,也不惱,道:“既是如此,那您倒是找個行的給我呀。”
雲霄一時無話。
雖然明知她有可能是故意的,但,以她的性子,也保不齊她真會去找那拓跋滅。
何況,拓跋滅本就對她有所企圖。
可若真要他來指定與她匹配之人,放眼天下,他竟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見他沉默,孟如一膽子越發大了起來,語帶雙關的道:“既然他們都不行,那,國師大人,您,行不行?”
雲霄身軀一震,一貫波瀾不驚的眼裏一時也隨之震蕩,有生之年,大概還沒人這麽問過他,也沒人敢這麽問他,以至於他看她的眼神裏都帶著一抹複雜的情愫。
孟如一迎視著他,靜待他的回答。
她倒想知道,堂堂國師大人,會不會也給自己來一句“不行”。
好一會,雲霄猛的別開視線,低聲斥道:“別胡鬧。”
孟如一哪肯就這麽放過了他,不怕死的道:“幹嘛轉移話題?莫非,您也不行?”
話音剛落,手腕處倏的一緊,被他一把扣住,隻稍一用力,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再胡鬧,我明日便叫孟常鋒帶你啟程。”雲霄聲色清冷,一字一句都透著沁骨的森寒。
他大概是動了真怒,眸中的威懾瞬間讓車廂內的氣壓急劇下降,胸腔也為之一悶,竟有種窒息之感。
饒是孟如一與他如此熟悉,也不禁心中一驚。
眼前的雲霄不禁讓她想到他前段時間失控時的樣子,仿佛那個魔鬼一樣的他正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複蘇。
這段時間他表現得太過正常,以至於她都幾乎忘了,他可還是個“病人”,是隨時都會分裂成殺人魔王的。
她是想逆一逆龍鱗,但還不想把自己玩死,眼見著他眼底翻湧著一抹危險的戾氣,孟如一立刻便認慫了。
“嘿嘿,您別生氣,我開開玩笑的,您可是威武霸氣的國師大人,怎麽會不行呢?您行的,這世間再沒有人比您更行了。”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外泄,雲霄緊攥著她的手這才緩緩鬆開,眸中的威壓也隨之斂去。
孟如一頓時鬆了口氣,忙抽回自己被握出了幾個指印的手,暗自揉了揉。
看來,她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對雲霄這樣的強者,激將法怎麽會管用呢?
她強硬,他比她更強硬。
不過,她並不死心。
在火場瀕臨死亡的時候,她已然看清楚自己的心跡,既然她怎樣的都放不下他,那自然隻能想盡一切辦法把他爭取過來了。
他是國師又怎樣,曾經有過別的女人又怎樣,身份和過往對她而言都不是問題。
至於那天晚上的事……
這些天來她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有些事她很想親自印證一下。
孟如一暗自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隻見他依舊端坐著,卻已垂下了眼簾,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隻單純的不想再搭理她。
孟如一的視線停留在他濃長的睫毛上,一時有些移不開眼睛。
這人的基因當真是完美得教人豔羨,這雙眼睛是她所見過的人裏最好看的,就連睫毛都這麽濃密纖長,讓人莫名的有種想要觸摸的衝動。
孟如一當然不敢上手去摸,她這手還得留著拿手術刀呢。
不過,這不防礙她偷偷多看他幾眼。自從和他翻臉之後,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仔細看過他了。
他這般安靜端坐的模樣,讓她覺得,他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對她處處體貼的雲霄。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那兩道英氣逼人的劍眉忽然輕輕蹙了蹙。
孟如一嚇了一跳,忙心虛的將頭轉正。
距離去南疆還有數日,留給她的機會不多了,可不能太過於暴露自己的目的才是。
想到此,孟如一索性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思索起接下來的計劃。
察覺到那股一直交灼於他身上的視線消失,雲霄蹙著的眉頭似有些如釋重負般漸漸舒展開來。
長袖遮掩下,修長有力的指節也由之前的緊蜷成拳緩緩鬆開,拇指指腹無意識的反複摩挲著其它幾指,仿佛之前那溫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指間,經久不散。
幾個時辰的顛簸,孟如一後來不知幾時竟真的睡了過去,馬車抵達國師府後院時,她依舊沒醒。
雲霄輕輕推了推她,提醒道:“下車了,回房再睡。”
孟如一正睡得香甜,也不知有沒有聽到,隻含含糊糊的哼哼了一聲,人卻沒醒。
雲霄皺了皺眉,看她歪著脖子枕著他胳膊,也不知她這一路是怎麽維持著這種姿勢在顛簸中睡得這麽沉的。
車內的人沒有下來,狼毒等人也不催促,隻撩起車簾在外默默等候著,誰也沒有出聲。
最終,雲霄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攬過她肩,另一手撈過她膝窩,抱起她下了馬車。
此時已是夜幕初臨,冬末的夜風依舊寒涼沁骨,乍然離開溫暖封閉的車廂,孟如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循著他溫暖的胸懷往裏鑽了鑽。
或許是怕她著涼,又或是因為別的,抱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快步走向她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