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滅頂

  “可以。” 男人的聲音就在此時從身後傳來，清冽如冰。 祁如芸心一跳，轉身看去，原來傅霆琛和許一一已經到了。 “一一！”祁如芸訝然叫了出來。 許一一仍沒有換下身上的禮服，此時自然已經皺得難看至極，還好她捉了條格紋大圍巾裹在肩周，臉上妝倒是已經洗了，素白著一張臉，在料峭春風中走過來，竟是跟身邊男人如出一轍的眉目輕寒。 祁如芸見她單薄的衣著，已經第一時間脫下自己身上大衣要往女兒身上披，一邊瞪傅霆琛道：“你怎麽回事兒？！” 那眼神簡直帶著殺氣，讓傅少一貫從容的步調都一滯。 他麵上不由得露出一點點苦笑的影子，衣服自然是準備好了的，可許一一如今渾身是刺，他對著這女人竟頭一次有兩分束手無策起來。 許一一躲開祁如芸的手，將衣服壓回她身上，道：“媽媽，都先別說，我們先去看心心。” 一行人走路帶風，到病房口，正正好趕上了心心被護士推出來，要往手術室去。 心心沒有正常的孩子發育得好，雖然日常飲食沒有怎麽落下，但不知怎麽回事始終瘦弱。此刻躺在那張兒童病床上，被子底下隻隆起小小的一團，像一隻蜷縮的小貓咪。床單被子都是白的，她露在外麵的那張小臉蛋兒也是雪白，閉著的眼瞼上睫毛烏黑纖長，畫出兩道漂亮的弧線。 “多可愛的寶貝，一切都會好的。” 跟在病床旁的另一個護士也許是看到許一一臉上凝重痛楚的神情，竟忍不住開口用生硬的語言安慰了她一句。 許一一從凝望中回過神來，隻覺得眼眶幹幹的，喉嚨也是幹幹的，看向護士溫柔的眼神，張了張嘴想道謝，竟發不出聲音，隻好微微點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心像撕裂一樣的疼，但那痛苦中又生出了希冀，如傷口長出新肌。 祁如芸在她身後跟著，看著這一幕，眼中已經有淚光閃動，於是她抿緊了唇，目光遊移到旁側那男人身上，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這次傅霆琛並沒有接收到這個眼神，他隻看著前方，並沒有太靠近那張小小的病床，目光凝結在那張小臉上一瞬，下一刻便垂下了眼去，站在原地默默無語的，隻有握著手杖的指節一點一點的泛出了青白。 “砰。” 手術室的門重重的合上了，隨即，頂上手術中的紅燈亮起。 許一一下意識退了一步。 身後有雙手扶上她的腰，她偏頭過去看到傅霆琛的臉，立馬轉開身躲開他的觸碰，伸手按到牆上，慢慢靠著才站穩了。 祁如芸自己也緊張得厲害，隻覺得腿都酸軟，看許一一站到了那邊，便挨著她坐到了旁邊座椅上，禁不住又抬頭問道：“你怎麽過來的，你爸爸有沒有……” “媽！” 許一一陡然出聲打斷她的話，聲音尖利得異常，她用力抿了下唇，緩和了聲調才繼續道，“我現在沒辦法想別的事，之後再跟你說好不好？” 祁如芸怔愣了一瞬，直覺點點頭：“好，別擔心，媽媽陪著你。” 許一一看著她憔悴焦慮的麵色，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露了個笑：“你也別擔心，肯定都沒事的。” 祁如芸又點點頭，也朝她彎了嘴角。 那種竭盡全力展露的溫柔，如同湖水一般朝她湧過來，讓她恍惚間有種滅頂的錯覺。她深吸一口氣，對祁如芸道：“我出去抽根煙，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徑直走到傅霆琛旁邊，伸手抓著他袖口將他一起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