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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我們就……

  八月二十四號全鄉中小學教師大會還沒開始時,陳思靜赫然發現李祥君瘦了一圈。她把李祥君拉到一邊問怎麽了,李祥君說感冒了幾天,剛剛好。在這一刻,陳思靜把目光停佇在李祥君的臉上,表現焦灼與憐愛的情感。


  大會結束後,沒等李祥君走出會議室,陳思靜叫住他:“李祥君。”


  李祥君回轉身,把陳思靜的身影從幾個年輕女教師中分揀出來。他稍微歪著頭,不回應,隻是平靜地看著她。他的這樣的情狀被那幾個女教師看作是呆子的表征,於是她們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跟我去扒點土豆。”陳思靜的話說得有點艱難,她可能找不出更好的挽留的理由。


  恰好趙守誌晃過來,她便有了擺脫這小小尷尬的機會。


  “姐夫,下午我們上你家。”


  陳思靜把“我們”這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像是在強調。


  趙守誌把眼皮上翻,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說:“可以可以,歡迎歡迎,不知什麽時候大駕光臨。”


  “我不說了下午嘛,你這人!”陳思靜抹搭了一下眼皮。


  趙守誌假笑著,說:“哪一個時段,我好有個準備。”


  “去,滾蛋,不跟你說了。走,祥君。”陳思靜伸出手,像是要拉住李祥君。


  哈哈哈……後麵傳來趙守誌的笑聲。


  李祥君的喜悅心情無以言傳,以至於陳思靜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說:

  “沒出息!我問你,我四姐生孩子,你們家去沒去下奶?”


  李祥君急急地回答道:“去了,第六天還是第七天去的。能不去嗎?我媽是趙守誌的姨,有親戚呢。”


  陳思靜很滿意地點頭,然後前後看了看,便猛地抓住了李祥君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又迅速地放開。


  李祥君在陳思靜家吃了午飯再休息了一陣後,雙雙出門,向趙守誌家走去。


  張淑芬正在把褯子向嬰兒身上包裹,猛抬頭在眼睛的餘光裏瞥見有人閃進來,便仔細地看去,見是李祥君他們,忙叫趙守誌道:“喲,祥君來了,兒子快去接。”


  剛放下臉盆的趙守誌看也不看,連忙迎出去。到近前,他注視著陳思靜道:“你夫妻二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這副怪模樣再加上他故意拿捏的語調讓陳思靜爽快地笑起來,之後,她撇嘴道:“跩,都跩溝裏去了。”


  “鴨子尚有三跩,何況我乎?”趙守誌繼續笑鬧著。


  進到屋裏,張淑芬便笑著批評道:“你瞅瞅你媽,那天和小旋來說啥也不吃飯,非得上四屯不可。這大熱天走著去的,還挺有章程。”


  李祥君想起那天的情形,接話道:“那天我媽說看我姥姥去,急三火四的,小旋說找王小寶的車,她不讓。小旋可生氣了,倔搭的直撅嘴。”


  大約是張淑芬憑回憶和想象勾畫出了那天的場景,她就咯咯地樂起來,然後說:“是的呢,我也看出來了,小旋直抹搭眼皮。這孩子,心裏想啥多咱也藏不住。”


  陳思靜趴伏在炕上湊近嬰兒,仔細地端詳著了一會說:“長得真白淨還細發,招人稀罕。”


  葉迎冬馬上接過道:“要是稀罕,你也……”


  “我才不生呢。”陳思靜想也沒想地回答道。


  哈哈哈……葉迎冬笑起來。


  陳思靜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便自我掩飾地抓起嬰兒的小手道:“四姐,你看他抓撓呢,小嘴還直咕噥。”


  陳思靜和李祥君在趙守誌這逗留了很長時間才回去。再回去的路上,陳思靜讓李祥君今天就住下,住在她的小屋裏。


  晚上很清爽,看了一陣落日後,李祥君和陳思靜沿著前麵的樹林漫步。這裏很少有人來,幽靜安詳的楊樹林浸滿了夏天野花的香味。李祥君緊緊地挽著陳思靜的手,在朦朧的夜色裏疑視陳思靜,說:


  “你真美!”


  陳思靜咯咯地笑道:“第一次聽你這樣說,我美在哪?”


  李祥君努力地想著,說:“哪都美。”


  陳思靜把臉湊近李祥君,小聲問:“喜歡看?”


  李祥君使勁點點頭。這讓陳思靜感動,於是她把雙臂環在李祥君的肩上,微閉著眼睛。李祥君附在陳思靜的耳邊,對她說:


  “你雍容、典雅、媚而不俗、嬌而不豔。”


  陳思靜嗔地說:“聽不懂!”


  李祥君猛地將她抱起來,噢噢地叫著。陳思靜捶打著他,說:


  “可嚇死我了——”


  放下陳思靜之後,李祥君鄭重地把手放在她的臉上,柔柔地撫著:“思靜,你是最美的,我要喜歡你一輩子。等到老了,我還這樣摸你的臉!”


  陳思靜把臉貼在李祥君肩上,唇吻在李祥君柔滑的頸上,忽然有一滴清亮的淚在眼睛裏滾出來。李祥君嚇了一跳,忙捧起她的臉關切地問:


  “怎麽了?”


  陳思靜故意低頭,心裏的笑意湧上來,緋紅了臉。


  李祥君不知道陳思靜有什麽心事,就重又捧起她的臉,看見她亮晶晶的眼睛猶如一汪清泉。


  兩個人相偎著,憧憬著未來,做著日後的打算。


  “等我們結婚了,我們就……”


  陳思靜打斷他的話說:“美得你!”


  李祥君忙改口:“好好好,不結,不結。”


  陳思靜嘟起嘴道:“你敢!”


  當兩個人繾綣於愛河時,所說的話都已毫無意義,兩顆心疊印在一起,語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點綴。


  很晚了,他們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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