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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李秀麗說凡事都要爭取

  下班回家吃過飯後,趙梅波走出門在院中站著。過了一會兒他喊:“守森,跟姐上李老師家。”


  十四歲的趙守森光著頭從門裏探出身子道:“她們家?好吧……”


  聽那語氣,他好像是不情願。


  趙梅波等了一會兒去,等出了趙梅靜。趙梅波問:“你哥呢?”


  趙梅靜撅嘴道:“他不去,他讓我去。”


  趙梅靜像是要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趙梅波拉住她的手,說:“姐給你錢,想要什麽就買什麽,隨你便兒。”


  有了這一句承諾,趙梅靜立刻高興起來。


  隨著咯吱咯吱的踏雪聲,趙梅波領著趙梅靜到了李秀麗的家門前。從外觀上看,李秀麗的泥草房並無與眾不同之處,但啟門而入卻見地麵用紅磚鋪就,灶台也是用紅磚搭成,上麵抹了水泥。鋪了紅磚的地麵好看,平展還不起塵土,水泥抹成的灶麵光滑好打理,還不會藏匿蟑螂螞蟻。外屋地收拾得幹淨利落,擦鍋台的抹布和屜布搭在斜拉的鐵線上,蒸食物的鍋撐和簾子都貼牆掛著。裏屋的燈已點亮。


  趙梅波還未踏進裏屋,就聽見李秀麗高聲說道:“梅波,我不能下地迎你了。”


  趙梅波也大聲回道:“迎什麽呀,天天見麵的,說這話就外道了。”


  他進屋裏後,見李秀麗坐在炕上,下半身蓋著被子,懷裏抱著小女兒。也許是熱了,她的半邊屁股露著,大花褲衩子鮮明的映進了趙梅波的眼裏。趙梅波來了逗笑的興致,說:

  “真胖乎,性感。”她說罷,嘎嘎地大笑起來。


  性感一詞很有貶義,不過趙梅波說來就有了誇讚的意思。


  李秀麗褪下褲衩的一半,將雪白的肉呈現了出來。


  “性感就是胖乎乎的招人稀罕,哈哈哈……梅波,我屁股是不是大?”不待趙梅波回答,她搶著說,“比你的大,哎呀,你的也不小,就是我的鬆你的緊實。”


  趙梅波被她說得忸怩起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大腿。李秀麗沒注意到趙梅波這細微的動作,看著她眼睛說:

  “這老百姓瞎編,整成一套嗑。”


  趙梅波好奇地眨著眼睛問:“啥啊?”


  李秀麗圓胖胖的臉上的大眼珠子轉了兩圈後笑道:“順口溜,把咱們學校的老師全編裏去了,你聽著啊——


  蔫了吧唧鄭文山,磕巴嘴子王子軒。挺大屁股李秀麗,低頭算計陳煥禮。通紅嘴唇陳啟軍,吭哧癟肚葉迎春。還有啥楊玉斌的,我沒記住。”


  趙梅波仔細地聽過後,抑製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趙梅靜奇怪地看著他們,不再和李秀麗的二女兒玩嘎拉哈。莫名其妙的,她也咧嘴笑了一下。


  笑出了眼淚的趙梅波重新坐定在炕沿上後,漲紅臉說:“還挺合乎個人特征的呢,李老師,有沒有我呀?”


  李秀麗一拍被子道:“有呀,最後一句什麽什麽,最小前街趙梅波,胖胖乎乎大眼燈。原先那套嗑裏有毛振華呢,還有靳永革,說靳永革的那句是……哦,得得瑟瑟靳永革。”


  趙梅波覺得編這套順口溜的人真是神了,她重新打量李秀麗。李秀麗揣摩出了趙梅波的心思,佯裝生氣道


  “看啥?看紅嘴唇去!”


  趙梅波的心猛地一動,她將目光移向別處,看對麵牆上那幅《鐵弓緣》的年畫。僅僅是幾秒鍾,她問:


  “你家大哥呢?”


  李秀麗道:“啥大哥,按輩分排得管你叫姑姑呢。管他叫一把手掌櫃的。”


  趙梅波張張嘴,覺得那麽去稱呼不好,就轉而說道:“天都黑了。”


  “是啊,是啊,天都黑了。梅波,我們掌櫃的三點以前不回來,就是住下了,他在三屯蹲點兒。犢子玩意蹲點兒就好好蹲,別蹲眼兒啊。”


  趙梅波隱約地覺得她心裏有氣惱,但礙於她在麵前沒有發泄出來。


  “李老師,你說劉玉民這兩天和誰鼓氣呢?”趙梅波分散著她的注意力,不讓李秀麗像想像她的犢子玩意周興禮。


  趙梅波永遠有趙家人的聰明,能從細微之處覺察出人的內心,從這方麵來看她絕對不隨鄭秀琴。


  “啊,那犢子啊,這不是嗎?校長把他們班上的學生剋了,還把那個叫王占會的領各班去做現身說法,這劉玉民就說磕磣他了,成天拿小話磕打鄭文山。這鄭文山也是,煙不出火不進的,還真受得了那份惡氣。”


  看李秀麗的神色,他很為鄭文山鳴不平。


  “打認識他我就看不上他,他成天抹發油吸煙卷兒,跟國民黨特務似的,還留一撮小胡子,還一天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去年不是在宣傳隊了的嗎,這會考上老師了,一下牛上來了。”


  李秀麗沒說他是哪一個,但趙梅波知道所指:“我以前不太熟悉他,現在看他原來是這麽一個人。”


  李秀麗挪了一下屁股,自語道:“這炕真熱,吱嘍吱嘍的把**子都烙幹巴了。”


  她的這一句粗話說的自然輕鬆,將趙梅波逗樂了,但她隻是名字微微一抿嘴。


  “這麽好的熱炕頭,就我一個人睡,真白瞎了。”李秀麗忽然又悠悠地說道。


  趙梅波這次沒有再努力轉移話題,而是任由她說下去。趙梅波由此知道夫妻之間尚有那麽多煩惱苦悶,很多事排遣不掉的。


  “哎,梅波,這老爺們兒都不是好東西,屬豬八戒的,看見女的就走不動道。”一定是有隱秘的不方便說出來的事情,小趙梅波想知道,但又不好去問。


  “去他媽叉的,找男的可得掌握好眼神。我看陳啟軍就不錯,小孩字寫得好人機靈會眼目行事,長得也不錯,還有個頭……就是、就是一樣不好。”


  趙梅波在心中早就期望他她能將陳啟軍提起,所以馬上接過來問:

  “就是怎樣?”


  李秀麗故意慢條斯理地說:“有點毛毛草草迷迷糊糊稀裏糊塗的。”


  趙梅波雖不認同李秀麗的看法,卻也不便於否認,她附和道:“是有點兒。”


  李秀麗圓乎乎的臉上浮出笑容道:“啥有點?多少個點啊,多了去了。上個月前,他把線衣都穿反了。”


  她說罷,將笑容迅速地綻放到耳根子上,響亮的無拘束的笑聲也傾刻間充塞到這兩間小屋的每一個角落裏。


  趙梅波也記起了這件事,不禁抿嘴淡淡地笑著,說:“那不是人家著忙上班兒嗎?再說一個男的沒有媽經管,難免衣服髒了臉沒洗淨。”


  趙梅波的話剛一落地,李秀麗立刻探過身子仔細端詳著她,故作疑惑地說:


  “梅波,你的話我怎麽不明白。”


  趙梅波的臉上立刻發燒發熱,她雙手捂住眼睛道:“李老師,我沒有旁的意思。”


  “哈哈哈,你沒有旁的意思?我也沒說你有旁的意思呀。”


  趙梅波將手放下,與李秀麗的對視著,好一會兒才說:“那你看他,我……”


  李秀麗鼓勵道:“想說什麽就說,別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別拐彎抹角。”


  趙梅波瞪了瞪本來就大的眼睛說:“我和他有可能嗎?我聽說他和他們大隊支書的閨女處對象呢。”


  “啥可能不可能的,事在人為,你不爭取就永遠不是你的。”李秀麗大睜著眼睛說。


  趙梅波有點兒茫然地望著麵前的李秀麗。


  李秀麗見趙梅波這樣看自己,就開導道:“聽說那書記不同意,好像因為陳啟軍他爸和那個書記、對,那書記叫王大愣,他爸和他親侄兒媳婦好像那個……”


  “哪個?”趙梅波不解地問。


  “那個就是這樣。”李秋麗將左手的拇指和手指環接起,右手食指捅到裏麵。


  趙梅波窘迫得不敢直視李秀麗不雅的動作,埋首胸前。李秀麗將手勢收回成自然的形狀後,突然大笑起來。


  良久,李秀麗才慢慢止住笑聲,說:“我這是咋的了,你還是大姑娘呢。”


  趙梅波心裏有失落的情緒,她好像從這一時刻起不再關心陳啟軍的話題。


  “哎,梅波,其實吧,陳啟軍他爸也沒什麽大錯,守男寡那麽容易?沒聽說嗎,三年不見女人麵,老母豬也賽貂蟬。”


  趙梅波被她的這一句話逗笑了,剛才心裏的那一點失落似乎慢慢的消退。


  趙梅波從李秀麗家裏出來後,耳邊還回響著李秀麗的話:打明起我就給你掃聽,啥都整明白的。你要相中了,我就給你提供準確的情報,像戰士炸碉堡那樣衝鋒陷陣攻下他。


  趙梅靜被趙梅波牽著,一跐一滑地跟在身邊。她忽然樂了,樂那個李秀麗。


  李秀麗從沈陽下鄉到一個村子後,和駐紮在當地的一個戰士戀了愛,愛得如膠似漆。這個戰士複員轉業後到公社敬老院當了食堂管理員,也算是跳出了農門。之後,李秀麗千裏迢迢追過來,與他成了親結了婚。這個戰士就是周興禮。他們結婚很簡單的,兩床被褥,一口大櫃外帶兩個碟子三個碗,真是簡樸的革命伴侶。


  趙梅波想著事情時就沒覺得家門就在眼前,若不是趙梅靜抓著她的手拽了一下,恐怕就這麽過去了。趙梅波拐進院子,將小木門掩上後,急急地到牆下解開褲帶,蹲下,一股灼熱的水流傾瀉而下。趙梅靜兩膝並攏搖胯擺臀,一副情急的樣子。突然她拖著哭腔道:

  “姐,我解不開褲帶了。”


  趙梅波大聲說:“忍著點兒啊,梅靜,姐馬上來。”


  她用力擠壓腹腔,將體內的殘液排空後馬上站起來,連褲子也沒提就奔到趙梅靜的身邊,用責備的語氣說:

  “咋整的?這麽半天還沒解開褲帶,把手拿開!”


  趙梅波將手伸進趙梅靜的腰間,摸索著去拽那條用做褲帶的布繩,去發現它已打成了死結。趙梅波一邊埋怨,一邊借著微弱的雪光努力地解繩兒,卻不料趙梅靜已停止了緊張的動作,靜靜地站立著。趙梅靜立刻明白,她尿褲子了。


  趙庭喜聞聲出來到跟前問:“怎麽啦?

  趙梅靜見到爸爸哇的一聲哭了。


  趙梅波生氣地說:“尿了,也不咋整的,係死扣了。”


  趙庭喜牽起女兒的手,將她領回屋內,趙梅波相跟著也進了屋。鄭秀琴已聽明白了屋外所發生的一切,待他們一進屋便虎下臉訓道:


  “那麽大的大丫頭還把褲子尿了,看明天咋上學!”


  趙梅波勸勸母親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少說一句吧。”


  趙梅靜撅嘴道:“你也罵我了,現在裝好人。”


  吵吵鬧鬧地一陣過後,屋子裏安靜下來。夜雖未深,卻也是睡覺的時候。


  白天裏所發生的一切隻在趙梅波的眼前過了一遍,她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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