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打架了
午休時,守誌跑在風中,和他一起跑的還有李福臣。但當在頂風時,守誌跑不動了。他對李福臣說:“這風,都快趕上黃風怪了。”
老陳家的幾個人在將土坯壓到房上去。李福臣駐足看著,嘻嘻笑著說:“你看老王家那塊兒的苫房草都忽閃忽閃的,真好玩兒,再待一會兒得‘周’了。”
守誌亦是幸災樂禍地說:“一‘周’就嘩的一片,可好看了。”
李福臣和趙守誌就在這兒看著,等著即將發生的樂子事兒。但是他們沒有如願,那王家出來人了。他們拿一塊大木板壓在了翹起的地方,又在板兒上疊上了幾塊坯頭子。這就很讓李福臣掃興,他用大拇指頭抹了一下鼻子說:
“回家,造飯。”
守誌貓腰頂風回到家裏後,照例是玩了一會兒小豬。小豬仔兒已漲到了七八斤沉,歡蹦亂跳,光滑鮮嫩。一隻小豬哼哼地過來,揚起腦袋拱著守誌的手。守誌快活地笑著,把手與小豬紅潤的嘴巴相對接。
張淑芬叫到:“守誌吃飯,吃完飯上學。”
守誌站起來直奔碗架子,抓起一個小米飯團兒就吃起來。張淑芬訓斥道:
“也不洗手,剛禍害完豬,不嫌埋汰?”
趙守誌翻了一下眼根子,含混地說:“我吃完再洗。”
守誌稀裏糊塗地把最後一口咽下後,手在屁股上抹了抹說:“爸,我大姐明天買東西了,騎自行車去。”
趙庭財祿嗯了一聲,算是做了回應。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守著,又問:
“誰跟你說的。”
守誌說:“孫成軍說的,他還讓我明天去他家呢。”
“快洗手,瞅你手‘粘抓’的。”張淑芬把小半盆清水放到地上。
守業沒有回來吃午飯,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風從西邊的街口灌進來,直向東邊湧去。守誌在大街上抬頭看,昏黃的太陽在斜上方懸著,搖搖欲墜的樣子很令人擔心。他沒有在禦風而奔,但風卻強勁地推著他,讓他的雙腳努力向前。
守誌拉開教室的門時,張興寶突然從裏麵鑽出,與他撞了個滿懷。守誌覺地下巴嗡的一響,然後是一陣疼痛。張興寶揉著額頭呲牙咧嘴地罵道:
“小塞子,不長眼睛啊,把你八大爺撞了。”
張興寶張牙舞爪的指著守誌,罵了一句粗話後,不屑地將上唇撅起,露出並不整齊的牙齒。守誌很生氣,也回罵過去。
趙守誌和張興寶你來我往地對罵了幾句後,向屋裏跨了幾步,相互用肩膀頭衝撞著。
“你個姑娘家家的,就是二尾子。”張興寶用最惡毒的話咒罵著守誌。
守誌不喜歡別人叫他姑娘這個外號,更反感二尾子這個稱呼,於是他掄起拳頭砸向張興寶的肩上。
張興寶受了這一擊,便顯出憤怒的樣子,也揮起不大的拳頭搗向守誌。守誌挨到他一拳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摔倒他,同樣地,張興寶葉抓住了他,於是兩個人撕打在一起。
孫成海剛才還蠻有興趣地看熱鬧,現在咋咋呼呼的竄到他倆的身邊道:“這是幹啥呀?咋還打起來了呢?”
他邊說邊拽張興寶。守誌趁著這空檔,一巴掌拍過去,打在了張興寶的臉上。張興寶又惱又羞,竟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們欺負我,我告老師去。”
他說完,掙脫出去就向外跑。
守誌有點兒害怕,他看了孫成海又看了看微笑的王秀傑,惶惶然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守誌沒有得到勝利後的驕傲與喜悅。孫成海說:
“告就告唄,是他先罵的,我給你打證言。”
孫成軍此時沒有笑,他附和道:“就是他先罵的,我聽著了。”
過了幾分鍾,門咣地開了,張興寶氣昂昂的進來,後麵是葛老師。
葛老師進來後,嚴厲地喝道:“趙守誌——”
守誌垂頭站起。
老師問:“我問你,為什麽打張興寶?”
站在前麵的張興寶一臉得意微晃著腦袋。
守誌說:“他罵我是他八大爺。”
張興寶急了,接過道:“老師,我沒說他是我八大爺,我、我……”
張興寶沒說出他怎樣。
老師笑了,半是批評半是調侃道:“連話都學不明白,他罵你是張興寶八大爺,他那不是傻嗎?”
孫成海忽地站起來,不待老師允許,就把事情的整個經過說了一遍。葛老師聽完問:
“張興寶,是不是這麽回事?”
張興寶沒有正麵回答,反而說:“他和趙守誌是親戚。”
張興寶的意思很明白,孫成海偏向趙守誌。
葛老師批評了張興寶,也批評了趙守誌,最後說:“趙守誌,以後把心思用在學習上,別一天迷迷糊糊跟沒睡醒似的,白瞎你那腦瓜子了。”
老師的處理花費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她走後不大一會兒,午休後的第一遍鍾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