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臣南顏
對於別人對自己身上的疾病的介意，臣玥早已經已經習以為常了，在她還沒有這麽嚴重的是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有朋友。
後來知道自己的病之後，她親耳聽到她的那個朋友的媽媽跟那個朋友說：“不準你在跟臣玥玩，她會死的。”
她會死的。
這種話她聽過最多的，不是從她的醫生的耳朵裏，而是這些不知道她身體狀況的人的口中。
大抵都是被這種病給嚇到了，被人說多了會死的，漸漸的她也開始等死。
等總有一日會等到的死。
墨慧自然是看見了臣玥臉上淡下去的笑容，她的丈夫曾經得過絕症，所以她知道病人的心裏很多時候都非常的敏銳，她心裏有些愧疚，沉默了一會兒，才聲音淺淡的開口：
“臣小姐，很抱歉打擾了你的休息，也很抱歉，戳到了你的傷口，我是一個母親，都渴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個好的選擇，長情是一個醫生，但你知道他的，加起班來幾乎是不要命，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他還要分心照顧你。”
墨慧的手指動了動，臣玥沒有是說話，她也不在意，低聲說：“你們不合意，生病的人都容易孤獨，長情的職業注定陪伴不了你，而你也會是她的負累。”
臣玥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放心，林醫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事情說開了，墨慧自然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她站直身體，溫和的對著臣玥笑了一下，低聲說：“臣小姐，既然長情不是你喜歡類型，我認為除了治療上的必要接觸之外，其他時間都是不必要的接觸，是麽？”
臣玥深吸了一口氣，笑意不變的點頭道：“我會注意。”
和聰明人說話，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的簡單，墨慧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祝你早日康複。”
這句話臣玥很難認為，墨慧說的是出自真心。
如果真的覺得她能恢複，她就不會費盡心機到背著林長情來警告她不能和林長情在一起了。
她眨了一下眼眸，唇瓣上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臣南顏沒過多久就過來了，雖然她說了不想吃什麽，但是臣南顏還是帶了很多東西，臣玥的目光從那些東西上掠過，大多都在林長情羅列的不能食用的東西之中。
好在，臣南顏並沒有一定要她吃。
臣玥打量了幾眼臣南顏，她已經記不起來，自己離開京都的時候，臣南顏是個什麽樣子，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臣南顏的變了，變得更加英俊，他所有的輪廓在這一刻，不是她夢裏看見的虛幻的，不是她臆想出來的蝶夢。
是真的。
鮮活的，生動的。
“哥，你變帥了。”
她唇角上挑，認真仔細的把臣南顏打量了一遍，臣南顏沒有半點不適，低聲說：“悅悅，你也變漂亮了。”
這是假話，臣玥分辨的出來，先不說她的頭發掉了一把又一把，她照顧鏡子，臉色泛黃，形容枯槁，就單單從臣南顏眼裏隱藏的痛意，她就能看出來。
她變醜了。
當初在京都的時候，怎麽說，她也能在哪個名媛圈子裏，混出一個最美的名號，現在，就連護士站裏隨隨便便一個小護士，都比她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個病，真的是磨滅了所以她對生活的熱情。
臣玥雖然知道，但是卻沒有點破，跟臣南顏說了其他的事情，男人才低聲說：“玥玥，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林醫生辦公室裏問一下你的情況。”
……
墨慧到林長情辦公室的時候，男人正靠在辦公室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睡覺，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林長情的眼皮都沒抬一下。
“長情。”
直到墨慧出聲，林長情才歪頭看了一眼墨慧，他揉了揉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發痛的頭，低聲問：“媽？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那個臣家小姐，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林長情掐了一下眉心，道：“長歌那小子，在你麵前胡說八道了吧，媽，我跟臣玥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你能不能不要想那麽多？”
“我能不想麽？長歌說你都讓她睡你床了，你們到底都發生了什麽？林長情，你不知道，你在乎的人離開你之後，剩下的時間都要自己渡過是個什麽感受……”
墨慧的話被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不等林長情說進，辦公室的門被人從門外推開，站在辦公室門口的男人逆著光，他衣著考究，西服和西褲上一絲褶皺都沒有，亮眼的是男人精致的五官和深邃的輪廓。
林長情一眼就看出來男人跟他身後的女孩兒五官輪廓上相似。
“臣先生？”
他喊了一聲，臣南顏點頭示意，牽著臣玥進了門，男人身上籠罩了一層冰霜，冷的辦公室裏的氣氛都下降了幾個格調。
這個架勢，大抵是把不該聽到的話都聽見了，林長情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給臣南顏打了一個坐的手勢。
男人氣定神閑在將臣玥按在了凳子上，他進門這麽久了一句話都沒說，上下打量了幾眼林長情，才側頭看著臣玥，似笑非笑的說：“怎麽？你打算跟林醫生在一起？”
“哥……”
臣玥知道臣南顏的性格，他作起來，還真是沒什麽人能攔住，在A市林長情給她的幫助也不是一星半點的，說實話，她不想鬧得那麽難看，但很顯然，她也攔不住臣南顏。
“這位女士，恕我直言，林長情在我眼裏，連給玥玥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臣南顏一個手勢擋住了臣玥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對上墨慧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黑沉的臉色，接著道：“我知道，您在A市是比較著名的企業家，您的第二個兒子是鼎盛國際的總裁，林長情雖然表麵上是醫生，但是其實是手裏也有不計其數的財富。”
“但我希望你明白，這個世界上人外有人。”
臣南顏說完抿唇一笑，低聲說：“別說您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我也不同意的，畢竟我的玥玥每天早上要喝日-本空運過來最新鮮的牛奶，衣服都芭莎首席設計師定製，一天要用三套價值千萬的首飾，我還真怕，林醫生養不起玥玥。”
臣玥從來就沒見過臣南顏說那麽多的話，更是第一次見他炫耀自己有的一切，他的五官在有些晦暗的室內蒙上一層淺淡的陰翳。
格外的薄涼。
臣玥心裏道了一聲完了，果不其然，墨慧被臣南顏氣的臉色發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能夠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貶低到塵埃裏，墨慧自然也不例外。
“你……臣小姐這麽嬌貴，我們長情醫治不了，還請你另請高明吧！”
“媽！”林長情抬高聲音喊了一聲，臣南顏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身上的氣息漸冷：“我還就看上林長情了，林醫生，醜話我說前邊，如果這次手術玥玥出現了什麽意外……”
他頓了一下，笑著問：“聽說你和寧衍傅臨深的關係不錯？”
“怎麽？”
林長情側頭看過去，說了兩個字。
“沒怎麽，就是單純的想告訴你，我妹妹出事了，到時候他們兩個都救不了你。臣南顏臉上的笑意還在，他的聲音低淡：“既然你家裏人以為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那麽你就做好生死相伴的準備，否則，你還有什麽東西，能夠熄滅我的怒火？”
“哥！你夠了！”
臣玥蹙了蹙眉，心裏慶幸剛才臣南顏要過來的時候自己跟著來了，不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呢。
她瞪了一眼臣南顏，然後跟林長情道歉：“林醫生，我哥說話不好聽，他沒有那個想法的，你不要介意。”
“嗬！不好聽，這也太不好聽了吧？臣小姐？”
墨慧再好的修養，在這一刻都無法保持，她臉上的表情裂開，最終變的麵無表情。
臣南顏冷哼了一聲，發泄之後平息了不少陰翳隨著她的這話再次冒了上來：“不好聽？有您的話不好聽？我妹妹好端端的坐在這兒，你剛才的言論跟詛咒我妹妹死有什麽區別？再者，林太太，背後議論人，泄露病患健康情況，這是A市人修養，還是A市醫生職業道德？”
“我之前的話，確實是不好聽，但是我說的沒有一句是假的？別說我看不上你們A市青年才俊，我妹妹就算是在京都，看上誰都是他的榮幸！”
墨慧噤聲，到了這一刻，她才發覺，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來頭不小。
“哥，我不想死啊，你這樣一直氣林醫生的媽媽，到時候，林醫生在我手術台上發揮失常，我不完了麽？而且，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這裏是A市，又不是京都，你就不能收斂點麽？？”
說到最後，臣玥的聲音越來越小，緩緩噤聲。
臣南顏睨了女孩兒一眼，強忍著心裏的怒意，看著林長情問：“你不願意看我妹妹的病可以，說一聲就行了，我可以把她轉到京都的醫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