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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爺,你可記得六年前的趙知縣一家?」
喬老爺聽到慕容昭雪的問話,眼光突得一閃,並不知趙知縣已被平反,急忙道:「回郡主,小的識得趙知縣,卻不太相熟。」
「哦…」慕容昭雪微斂眉頭:「這是本郡主的貼身丫環,正是當年趙知縣的女兒,如今本郡主已為趙知縣平反,此次前來喬府,是想請問一下喬老爺,你喬家與趙家是否有婚約,喬老爺即說與趙知縣不太相熟,那必是沒有婚約了。」
喬老爺聽了,眼睛一睜,瞧向小婉,雖是丫環,穿著卻比自己的夫人還要好,一瞧便知十分受郡主寵愛,而且她的父親既然被平反了……想著,瞧向喬二…
喬二見父親看向他,便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郡主怒罪。」喬老爺聽完后,突然起身,朝著慕容昭雪跪了下去:「啟稟郡主,小人之子與趙知縣之女確有婚約,只是當年趙知縣蒙冤受獄,因此小的未敢承認這樁婚事…」頓了頓,抬頭微瞧向慕容昭雪:「郡主,若你這位貼身丫環真是趙兄之女,那她便是我喬家的兒媳婦。」
「老爺(父親)。」正在此時,正廳口又走來兩人,一位微微發福的婦人,一位清秀的少年,正是喬舉人的夫人和大兒子。
「夫人,正兒,快快過來拜見郡主與司徒少主。」喬老爺轉頭,急急朝他們抬手。
兩人很快走到面前,朝著司徒塵與慕容昭雪下跪行禮:「民婦,草民拜見郡主,少主。」
「都起來罷。」慕容昭雪靜靜的坐著,眼眸卻是在打量那喬大少爺喬正,這少年長得很清秀,與喬二不同,喬二的俊逸之中帶了些許粗獷,明明是兄弟,卻給人截然不同之感。
「咳咳…」司徒塵見自己的妻子瞧著別的男子,便略有些不悅的咳嗽了幾聲,瞧了眼喬正問道:「與趙知縣之女有婚約的可是喬大少爺?」
「回少主,正是,正是小兒與趙侄女有婚約。」喬老爺急急回答,暗自盤算著,若正兒能娶了郡主的貼身丫環,那必是有好處無疑的,而且那丫頭長得倒也算漂亮。
喬正卻是皺了皺眉頭,開口:「啟稟郡主,少主,草民已有喜歡之人,怒……」
「住口,婚姻之事自古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即與趙侄女有婚約,便要按照婚約迎娶趙侄女。」喬老爺急急開口止住了喬正的話,又瞧向慕容昭雪,拱手:「郡主放心,小的定會儘快安排正兒與趙侄女的婚事。」
慕容昭雪卻是揚起美眸,瞧著喬正:「你說你已有喜歡之人?」
「正是。」喬正不卑不亢的拱手回答:「小民喜歡之人正是方府台之女。」
小婉猛得抬眸,瞧向喬正,眼眸微微眨著,是他嗎?只記得六年前,那個雨夜,那個隱約的少年,如今是這番模樣了嗎?只是…他卻喜歡上了自己的仇人之女…一時間,心中雜亂無比。
「住口,你可知方府台已被押解進京,交由聖上發落了嗎?」喬老爺一拍喬正,低聲喝道。
喬正一愣:「什麼,方府台被押解進京了?那蘭兒呢?」
「你還惦記著她做何,如今整個方家都已自身難保了。」喬老爺壓著聲音道。
「不…不…我要去找蘭兒…」喬正眼眸中儘是一片急色,轉身便要往正廳外走去。
「攔住他。」慕容昭雪淡淡的吩咐,影風很快上前攔住了喬正。
「喬大公子,你放心,喬家人暫時不會有事。」說著,又瞧向小婉:「小婉,此事你如何想,若是你想嫁與喬大公子,本郡主自當為你做主,若是你不想,那本郡主便再為你覓一位好夫君。」感情之事,誰也無法言明,慕容昭雪知道自己無法替小婉做主,只希望她會做出一個好的選擇。
小婉抬眸,瞧向喬正,見他一臉焦急無奈之色,又緩緩收回了眼光,再瞧向慕容昭雪:「回郡主,奴婢不想強人所難。」
「怎麼會是強人所難,郡主,趙侄女,正兒他…他願意娶趙侄女…」喬老爺急急道,再瞪向喬正:「正兒,你快說…你願意娶你趙妹妹。」
喬正卻是搖頭:「父親,怒兒子不能應你,你明知兒子從來便喜歡蘭兒,為何還要逼迫我娶其她女子。」
「這…這…你…你要氣死我了…」喬老爺聽他如此說,氣極,卻無可奈何。
「正兒,你就聽你父親的,那方蘭有何好的?」喬夫人也是在一旁相勸道。
江奶娘瞧見如此場景,暗氣,上前拉住小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又朝向慕容昭雪:「郡主,我們回罷。」
慕容昭雪點點頭,與司徒塵起身:「喬老爺,打擾了。」說罷,便往廳外走去了。
「郡主,能不能稍等片刻。」小婉喚住慕容昭雪,再瞧向喬老爺:「喬老爺,能否將當年那塊玉佩還於小婉。」
「玉佩?」喬老爺微微一愣,一時間想不起來。
「正是,六年前,小婉曾獨自帶著玉佩到喬老爺府上,只是那玉佩卻被喬夫人拿去了。」說著,瞧向喬夫人。
喬夫人眼光一閃,臉色有些慌張,記起當年之事,確是她搶走了小婉的玉佩。
「夫人,那玉佩?」喬老爺倒不太清楚,轉頭問喬夫人。
喬夫人急忙看向喬二:「喬二,當年母親可是將那玉佩給你了?」
喬二一愣,眼光一抬,看向小婉,玉佩?那她…她是六年前被母親趕出府的那個小女孩?
「喬二…喬二…」喬夫人又急急喚道。
「啊…」喬二緩過神來,點了點頭,伸手從脖間掏出了一塊玉佩,解了開來,放於手心,走向小婉,遞於她。
小婉愣愣的瞧著喬二,再看向他手中的玉佩,開口:「六年前,在喬府門口施小婉棉衣與饅頭的可是公子?」
「你果真是那小女孩?」喬二直直瞧著小婉,難掩激動之情。喬二始終記得,六年前,那個被母親趕出家門的小女孩,汪汪的大眼,有著失去父母親后的哀傷,卻又透著尋常女孩少有的堅強…還有在家門外,那瑟瑟發抖的綣縮著的小身影…當他送給她棉衣與饅頭時,看到她那雙含淚的眸子,他的心便牢記住了…此後,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江奶娘瞧著,聽了兩人的對話,自是明白了,走到慕容昭雪身邊,與她耳語了幾句。
慕容昭雪微微一笑,點點頭,瞧向喬老爺:「喬老爺,為二公子和小婉準備婚事罷。」
「這…」喬老爺有些反應不過來,頓了頓:「郡主,這…這喬二並非我們喬家的親生兒子,只是小的在路邊撿回來的而已。」
慕容昭雪佻眸,倒是明白了為何喬二與喬正這般不同,點了點頭:「無妨,喬二如今乃是知縣了,小婉嫁於他,本郡主可以放心。」頓了頓,瞧向喬二:「喬二,今日起,你便改名喚做喬義。」
「是,多謝郡主成全,多謝郡主賜名。」喬二揚著笑意,拱手謝恩。
小婉臉色甚紅,急忙轉過身,朝著慕容昭雪屈身:「奴婢多謝少夫人厚恩。」
慕容昭雪笑著搖搖著:「小婉先與我們回去罷,奶娘,麻煩你留下來與喬老爺商談小婉的婚事罷。」
江奶娘很是樂意的點點頭:「是,少夫人。」
如此,小婉與喬義的婚事便定了,而小婉父親之案也算了了,慕容昭雪與司徒塵商議待小婉婚後便前往司徒堡。
為了不耽誤太多的時日,婚事準備得很快,五日之後,小婉與喬義的婚事便在喬府舉行了。
同時成親的還有喬正與方蘭,慕容昭雪念喬正情深,又瞧那方蘭也算是良善女子,將來對小婉不會有害,便做主讓兩人一同成親了。
那日,喬府很是熱鬧,有當今昭雪郡主與司徒堡的司徒少主一同證婚,青雲縣的百姓聽后,都紛紛趕來一觀。
小婉在滿心的緊張、歡喜、期盼,還有濃濃的不舍中嫁給了喬義。
而京城也傳來了消息,小婉的父親已是平反,而方府台已被處斬,孫知縣則被關入大牢,聖上親自封賞小婉大宅一座,良田萬畝,以做補償。
慕容昭雪也為小婉準備了丫環二十名,侍衛十名,黃金銀票萬兩…還有一張賣身契做為嫁妝…且讓人回京奏請聖上,將喬義封為府台…
婚事結束后的第二日,青雲縣郊外。
「郡主,小婉能不能跟郡主一塊走?」小婉緊緊拉著慕容昭雪,她還是喜歡喚主子為郡主,此時心中是滿滿的不舍,也不怕司徒塵不悅了。
慕容昭雪微微一笑,拍了拍小婉的手:「小婉,如今你已不在是我的丫環了,你是自由之身了,而且你嫁給了喬義,現在是知縣夫人,將來便是府台夫人了,喬義能做一名好官,造福青雲縣的百姓,你要留在他身邊,好好輔助他。」
「可是…郡主…小婉捨不得你…」語氣中儘是不舍,雖然跟隨郡主不到一年,卻有著深厚的主僕情誼。
「傻丫頭,往後又不是不能相見了,若是念我了,便至司徒堡尋我,小住幾日,若我想你了,也會來青雲縣瞧你的。」慕容昭雪笑著道,亦是濃濃的不舍。
前世,她唯一信任的丫頭便是小嬋,只是…今世小嬋卻早被蕭雲寒收買,反倒前來害她,宮亂之後,她便讓人將小嬋嫁給尋常百姓家,且給了小嬋一筆錢,也算是了了前世之情吧。
而今世,重生后,小婉便一直跟著她,兩次捨身救她,這份情又怎是說得盡的…卻也只得輕嘆一聲: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可是…郡主,小婉想跟隨你左右…這六年來,小婉獨自流落,只到遇到郡主,郡主是這六年來,唯一對小婉好的主子,小婉捨不得離開郡主…小婉…」說著,小婉便紅了眼眶,緊緊的拉著慕容昭雪的素手。
「傻丫頭,你總是要嫁人的,只是早晚而已,喬義是個好男兒,六年了也未忘記你,將你嫁給他,我也放心了…別哭…傻丫頭…你家相公要以為本郡主欺負你了呢…」慕容昭雪淡笑著說道,如一陣輕風般很是柔和。
「雪兒,我們該起程了。」司徒塵開了口,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天黑都走不了。
慕容昭雪抬眸,點了點頭,緩緩鬆了小婉的手:「小婉,回去罷,喬義該等急了。」說著,瞧了眼不遠處等候著的喬義。
小婉依就瞧著慕容昭雪,看著她上了馬車,眼光始終不離。
「小婉,好好照顧自己,郡主奶娘會照顧的,若是想郡主了,便去司徒堡尋郡主。」江奶娘上前抱了抱小婉,笑著道。
小婉點點頭:「奶娘,郡主便交給你和銀香了。」
一邊的銀香笑著點頭:「是,小婉姐姐,銀香會好好服侍郡主的。」
江奶娘拍了拍小婉的手,便與銀香上了後面的馬車。
「小婉,回去罷,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慕容昭雪掀了車窗帘子,看向小婉,掩去了眼中的不舍。
馬車緩緩駛動了,往前而去,小婉急急追了上前,在車窗邊上,跟著馬車跑著。
「郡主…小婉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郡主…小婉…小婉捨不得你…捨不得奶娘她們…」
不遠處的喬義見小婉此副模樣,急急追上前來,拉住了小婉。
「夫人,莫要傷心了,待青雲縣的事務空些了,為夫便陪你去司徒堡尋郡主她們…可好?」
小婉被他急拉著,眼光溢著淚水,瞧著遠去的馬車,滿是不舍。
慕容昭雪斂下了眸光,輕嘆一聲,緩緩放下了車簾,剛轉身,便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雪兒…小婉會幸福的…」司徒塵輕聲道,懷抱著慕容昭雪,心中一片安然。
慕容昭雪點點頭:「嗯。」她也相信,她的小婉往後定會十分幸福。
馬車內一片暖色,這般緩緩駛著,往司徒堡而去。
司徒堡離青雲鎮大約有十來日的行程,只是司徒塵等人行了十日卻只行了一半路程。
「少夫人…沒事罷?」江奶娘拍著慕容昭雪的背,一臉擔憂。
慕容昭雪抬起頭,臉色微顯蒼白:「奶娘莫要擔憂,昭雪無妨。」
「雪兒,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日再起程罷。」一雙鳳眸滿是心疼自責,上前扶著慕容昭雪躺回到床上。
慕容昭雪卻是搖了搖頭:「我無妨,祖父來信,告知我們瑤女劫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我們要儘快趕到司徒堡才行。」
「可是如今你懷有身孕,反應又如此大,為夫又怎能讓你受此痛苦。」司徒塵緊緊握著她的手,儘是心疼無奈。
「無妨,不是只有一半的路程了嗎,讓影風加快速度,熬過這幾日便行了…」說著,素手撫上他俊逸的臉龐:「夫君,不必擔心,更無須自責…」再放下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掌,放到她的腹上:「你摸摸,這是我們的孩子,相信我,相信他,我們沒有這麼脆弱。」美麗的臉蛋上此時隱隱含著母性的光芒,更顯迷人。
「雪兒…」司徒塵輕聲喚道,嘆了一口氣,此時真希望他的妻子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女子,不必擔負如此大的重責,與他在田野山林之間自在生活便行…
「夫君…我有些困了,先眯一會,過半個時辰喚醒我……」說著,已是閉上了美眸,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一邊,江奶娘擔憂的瞧著,看向司徒塵,輕聲開口:「少主,少夫人方才懷孕十多日,反應卻如此大,又這般嗜睡…這…」
司徒塵擺了擺手,輕柔無比的為慕容昭雪蓋好了被子,站起身,緩緩走出了房間,到了屋外,吩咐:「莫要打擾少夫人,待少夫人醒來,用了膳,休息片刻再出發。」
「是。」丫環們紛紛應是,安靜的守在房間外。
「奶娘,雪兒的母親懷有雪兒時,可是這般?」轉身,朝著跟出來的江奶娘問道。
江奶娘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當年長公主懷孕一個多月方才出現些許嘔吐的反應,而且並無少夫人這般嚴重,也不若少夫人這般嗜睡。」
司徒塵聽著,一雙鳳眸微微斂了起來,浮出一抹深沉,他方才與雪兒把脈時,發現胎兒的跡象很是強烈,胎兒是健康無疑的,可是為何雪兒會這般…莫不是胎兒太過強壯了?才會令雪兒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