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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結束,姑娘們紛紛下台,侍女們收了各位姑娘的詩詞,放至詩聖面前。
第二輪,亦是十九人,少了冷玥。
前三輪都甚是平淡,瑤女閣內之人彷彿都在等待著什麼。
第四輪,所有的人都聚焦了眼光,瞧向高台之上。那抹淡藍色的身影,即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單隻是觀賞美人便足矣,無疑,昭雪是二十位姑娘當中最是出彩的,淡藍的衣裙,絕美的容顏,清淺的笑容,高貴而出塵的脫俗氣質……
第一輪以春為題,第二輪以竹為題,第三輪以菊為題,而第四輪則以梨花為題。
「姑娘們,請開始罷。」嬤嬤見清香已燃,揮手高喊。
姑娘們微微屈身,入坐,紛紛聚神凝思。
小婉為昭雪攤了宣紙,開始磨墨,對自家主子信心十足。
昭雪微微低眸,嘴角仍就含著一絲淺笑,素手輕輕敲打著桌子,只一慣來的思考方式。
司徒塵淡笑著瞧向自家小老虎,注意到她的縴手,鳳目微挑,泄出暖暖的笑意。
另一邊的蕭雲寒微沉著臉,睨了眼司徒塵,昨夜之事那青衣男子已全然向他稟報了,看來想要對付慕容昭雪並無那般容易了…司徒塵,但願你不會成為我的敵人,不若這場仗便難打了……
清香漸漸消散,很快,半柱香時間便過去了…
高台上的大半姑娘已是提筆,在宣紙上寫起來了。
又過了少頃,高台上只余了昭雪未動筆,而有個別姑娘已是停了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眼瞧著高台上的清香只餘下一小部分,昭雪卻還未動筆。
眾人皆是疑惑的瞧著昭雪,莫不是這位昭雪郡主不會作詩…亦或是仍在冥想…還是魔怔了…猜測紛紛…
小婉停了手,瞧向自家主子,未語,只莫名的相信自家主子,哪怕是那香滅了,也相信自家主子能奪第一。
正當大家輕聲議論時,昭雪抬了眸,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素手向前,執起毛筆。
忽而站起了身,微微笑著,沾墨,微微俯身,落筆…
「刷刷刷…」動作極快,一氣呵成。
少頃后,停筆,宣紙上已然落下了幾行詩句,端莊而整潔。
「好,時間到。」正巧,那清香落下最後一截灰燼,嬤嬤笑著出聲。
姑娘們紛紛屈身,下了高台,極有禮儀規矩。
接之,第五輪,第六輪,第七輪,第八輪……大約與昨日那般,吸引人的便是那同幾位姑娘。
詩賽結束,評判們各自拿著姑娘們的詩詞瞧著,甚是認真。
一刻鐘后,十位評判們手中各自留下了幾張詩詞,互相討論了一番,又減去了幾張。
最終,十位評判共留下了十二張詩詞,全數將給了詩聖蘇葉謹。
蘇葉謹神情淡淡,分別瞧過十二張詩詞,從中抽出了二張,剩下十張。
侍女上來,分別接過十張詩詞,展於評判們面前。
評判們又是細細瞧了一番,提筆,按由左往右的方式記下了評分。
評分之後,有侍女上來統算,得出一至十名。
剛算罷,侍女微微皺眉,將宣紙將於蘇葉謹,屈身:「蘇公子,這第一名有二位姑娘。」
話一出,其餘幾位評判都奇怪的湊過了頭,心中卻是有幾分明了,方才的詩詞中,有兩首難以分勝負。
蘇葉謹瞧了一眼,又往那十首詩詞望去,微微皺眉,又將宣紙交給了那侍女:「按這宣布罷。」
侍女微微一愣,這理應由蘇葉謹宣布的,怎能由她一個小小的侍女宣布,眼光求助的望向二位大學士。
紀大學士站起身來,接過宣紙:「由老夫代蘇公子宣布罷。」
侍女鬆了一口氣,急急屈了屈身,往高台下退去了。
「大家靜一靜,這詩賽名次已出。」紀大學士雖是上了年紀,聲音仍就極為沉厚。
待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紀大學士又開了口:「此次詩賽的第一名共有二位姑娘,即是昭雪郡主與沐家大小姐,第二名為言家小姐,第三名為南宮小姐,第四名為安家小姐……」
話音落,周圍眾人嘩然,竟是有二個第一名,紛紛往高台上侍女所展的詩詞望去。
「為何有二名第一?在下聽聞這沐家大小姐是蘇公子的未婚妻,難不成……」不知從哪間隔間內傳出聲音,又恰到好處的停了。
眾人的聲音忽而停了,眼光都瞧向詩聖蘇葉謹,帶著一抹質疑。
二樓隔間內,蘇夫人眉頭一皺,十分生氣:「清兒本就是才女,這取得第一名又何奇之有,倒是認為我謹兒徇私了,真真豈有此理。」
蘇家主轉眸,神情未有多少變化,仍就淡笑著:「夫人稍安勿躁,相信謹兒能處置妥當的。」
蘇夫人聽了自家老爺的話,閉了嘴,卻仍就十分氣憤,眼光瞧向高台。
邊上的沐婉屏亦是瞧著高台,一派端莊高雅,眼光微微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隨著質疑聲紛紛傳出,蘇葉謹眉頭微微一皺,顯出一絲不耐煩,未起身,開口:「若不信我蘇葉謹,便另尋評判。」
聲音不重不輕,正好讓瑤閣內的人聽清了,語氣中帶了一抹冷意。
周圍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氛圍顯得有些詭異。
紀大學士急忙高聲道:「各位,這比賽結果是由我們十人一同評選而出,大家若有異議,大可由著高台上的詩詞提出!」
此話一出,眾人的眼光才專心瞧向高台上由侍女由展的詩詞。
「左邊第一張為昭雪郡主的詩詞,第二張為沐家大小姐的詩詞,大家大可以對比一番,若覺得二首之中有一首更為好些,可以提出來,說出哪裡好些,這樣我們便可以再按著提出來的對比一番,決出第一與第二。」
說罷,紀大學士方才落了坐,眼光亦是瞧向了第一張與第二張,想再比較一番。
第一張為昭雪為作,題為梨花嘆,字體端莊大方,詩詞內容為:
「寒食梨花節,幾暮煙雨洗清色;散碧桃千樹,向來往流水人間。
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村瓊葩堆雪;靜夜沈沈,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
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
萬化參差誰通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材卓犖,下土難分別。
瑤台歸去矣,雪邊蝴蝶朝寒歲,洞天方醉看清絕;風流韻遠更悠然。」
第二張為沐家大小姐所做,題為春桑,字體整潔娟秀,詩詞內容為:「蠶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綠。女兒采春桑,歌吹當春曲。冶遊採桑女,盡有芳春色。姿容應春媚,粉黛不加飾。
系條采春桑,采葉何紛紛。採桑不裝鉤,牽壞紫羅裙。語歡稍養蠶,一頭養百塸。奈當黑瘦盡,桑葉常不周。
春月採桑時,林下與歡俱。養蠶不滿百,那得羅綉襦。採桑盛陽月,綠葉何翩翩。攀條上樹表,牽壞紫羅裙。」
瞧著二張詩詞,眾人紛紛感嘆,果真是才女。第一首隻覺一番大氣之風,甚為舒暢淋漓,恍若感受到梨花那番姿態,感受到山林中的那番悠然之態。第二首,甚為工整,描述了春天江南農家女摘桑的那番情景,甚是到位,具了一番清新之意。
二張詩詞倒果真難辯第一,各有長處。只是眾人品味皆不同,自各有一番見解,瑤女閣內頓時交頭接耳,評論紛紛。
「還是沐家大小姐的詩詞好些,長短甚是工整,也極具韻味。」隔間內有人提出,是否真心覺得沐家大小姐的詩詞好些,不得而知。
話音剛落片刻,便有女子接道:「詩賽比之的是風采,並無長短工整要求,昭雪郡主詩詞也極具韻味,倒是更顯大氣。」話語正是出自慕容子雅。
「你倒是何時學會詩詞了?」慕容子盈挑眉瞧向慕容子雅,眼光中儘是不屑。
慕容子雅轉眸瞧向她,微微抬眸,哼道:「我是不懂詩詞,即是這般也瞧出了昭雪詩詞中的好處,可見昭雪的詩詞甚好,甚好,起碼比某些自持甚高的人要好得多。」
「你……」慕容子盈氣結,每次與慕容子雅爭吵,她都辯不過她,真真氣極,眼光一閃,瞧向一邊的慕容子奕:「三皇兄,你說,那二首詩詞,到底哪首好些?」
慕容子奕正用著茶,臉上並無神情,聽了慕容子盈的問話,微微抬眸,淡淡的回了聲:「不知。」
慕容子盈又是氣結,這三皇兄向來與慕容昭雪不合,今日倒是置身事外了,心中不服,轉向慕容子奕:「二皇兄,你說呢。」
慕容子奕瞧著高台上的詩詞,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若要我評,自是昭雪表妹的好些。」
慕容子盈臉色通紅,一連碰了三個釘子,無奈,只得做罷,不再出聲。
有人帶頭評賞后,瑤女閣內又接二連三的響起了不同的賞評,一時間形成兩派人馬,爭執不下。
「昭雪郡主的好些……」「沐家大小姐的好些……」
「梨煙碧水,白雪夜浮,月間銀射,天意萬同,清卓難去,朝絕然!」
正當瑤女閣內甚為熱鬧時,一陣悠然的聲音傳出,帶著幾分笑意,幾分低沉,幾分魅惑,吟誦了一聲詞。
高台上的蘇葉謹眼光一閃,瞧向昭雪的詩詞,微微凝眸,抬頭,想尋找出聲之人,卻已分辨不出聲從何處而來。
「塵…你吟的這首詞是…」南宮離落瞧向司徒塵,眼中浮出一絲驚奇。
司徒塵淡笑不語,眼光仍就瞧向高台,甚是悠閑。
慕容淵閃眸,和藹的笑了起來:「塵兒瞧得果真仔細。」
蕭雲寒眼光一閃,帶了濃濃的深沉,睨了眼司徒塵。
而一邊的蕭雲辰仍就有些不明所以,輕蔑的瞧了眼司徒塵,暗哼,亂吟什麼詞!
高台上的十位評判都是眼光一亮,稍稍商議了一番。
仍是由紀大學士起身,揮手,高聲道:「各位靜一靜,靜一靜。」
待瑤女閣漸漸安靜了下來,又笑著道:「各位,第一名已出,即是昭雪郡主,方才那位公子所吟的詞,即是昭雪郡主這首梨花嘆每半句中的一個字所連成的。」
當司徒塵說出那首詞時,已是有人看透,未看透之人經由紀大學士提醒,亦是反應了過來,紛紛嘩然。
沒有人再提出異議,閣內仍就安靜,紀大學士又道:「如此,那方才的名次便各自推后一位,第一名為昭雪郡主,第二名為沐家大小姐,第三名為言家小姐,第四名為南宮小姐,第五名為安家小姐……」
三樓,昭雪眼光微閃,瞧向斜下方,隔間內的那抹銀白色身影,連她自已都未想到,她這首詩詞中的字,竟能再作成一首詞。
詩賽在眾人的驚嘆中落幕了,接下來的便是刺繡。
高台之上已然換了桌椅,且放上了刺繡所需之物。
「接下來比得便是刺繡,仍就一柱香時間一輪,各位姑娘要綉出一塊手絹,在手絹上綉何物,姑娘們自行定奪,接下來請第一號至二十號姑娘上至高台罷。」已是換了一位嬤嬤在高台上高聲宣布。
姑娘們紛紛款步至高台上,行禮,落坐。待嬤嬤宣布開始時,便急急動了手,幾場比試中便刺繡的時間最為緊迫。
刺繡比的不光為綉技,熟練度,還有投巧,若是姑娘們選擇繡的圖畫或字副投巧,那便把撐時間,且能出彩。
時間過得甚快,眼瞧著高台上的清香便快燃盡。
比試的姑娘們都是匆匆收了線,端看了一番自己所綉之物。
待清香完全燃盡,嬤嬤開了口,姑娘們又行了禮,下了高台。
這次十位評判都是起了身,手中拿著一張宣紙與一隻毛筆。依次走向第張桌椅,端看了一番,用手墊著宣紙,在宣紙上寫下了些什麼。
待評判們依次瞧過了二十張桌椅,便有侍女上前收了桌上之手,重新擺上了針線等物。
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直至最後一輪…
一百五十八位姑娘全部比試完,評判們也都是記下了評分,有幾名侍女上得高台,算出第一名至第十名。
眾人們都是靜靜等著,心中紛紛猜測著,若昭雪郡主再得刺繡與舞藝第一名,那便是天月國第二位取得瑤女節上全部第一之人了。
侍女們算出評分后,又從疊放整齊的手絹中拿出了第一名至第十名姑娘的手絹,每塊手絹上皆有序號標識。
拿出手絹后,又有十名侍女上台,拿了手絹,展在高台上。
而綉魁林娘則站起身來,拿了記著排名的宣紙,開口:「眾位,綉賽第一名至第十名已出,第一名為昭雪郡主,第二名為南宮小姐,第三名為言家小姐,第四名為沐家小姐,第五名……」
此次並無人開口,眼光都是瞧著高台上侍女所展的刺繡。
在十塊手絹中,自是第一塊最為出彩。
昭雪所綉為一雙紫紅色花梅,相互交錯著,花梅本就有些複雜,竟能在一柱香時間內綉出這般栩栩如生的成果,且顯得清麗雅緻,確是令人讚歎。
紀大學士見無人提出異議,方才站起了身:「各位,今日詩賽與綉賽已然結束,請大家都去用午膳罷,仍就於午時尾回到瑤女閣內,下午比試舞藝。」
宣布完,眾人都紛紛起了身,依次往瑤女閣外走去了。
慕容淵還未起身,李公公便從隔間外走了進來,在他身邊耳語了幾聲。
慕容淵眼光微閃,想了片刻,轉身瞧向司徒塵:「塵兒,朕還有些事要處理,今日便不招待於你了。」
司徒塵淡笑:「皇上自忙便可,塵隨雪兒一起用膳。」語氣中沒有絲毫避諱之意。
慕容淵點了點頭:「雪兒由塵兒保護,朕也放心些。」說罷,便往隔間外走去了。
「恭送皇上。」幾人起了身,行禮恭送。
司徒塵轉眸,瞧了眼三樓走出的淡藍人影,勾起暖暖的笑意,轉身往隔間外走去。
離落微微閃眸,開口喚道:「塵不與我們一同用午膳了嗎?」
「離落同離鳶一起用罷。」淡然的聲音傳來,徒留給三人一個銀白的背影。
「南宮公子若不嫌棄,便與我們一道用膳罷。」蕭雲寒見司徒塵走遠,轉身瞧向南宮離鳶,拱手。
南宮離落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鎮國將軍客氣了,離落自行解決便可。」
說罷,不再理會二人,亦是走出了隔間。
「哥。」蕭雲辰雖見司徒塵與南宮離落不順眼,更可謂是恨極,卻也知道蕭雲寒現在不會對付二人,便將那分憤恨藏了進去。
蕭雲寒瞧了他一眼:「稍後我去與南宮離落說話,你藉機引走南宮離鳶,與她商議一下司徒塵與慕容昭雪之事。」
蕭雲辰點了點頭:「是,哥,我知道了。」
「萬不能得罪南宮離鳶,可知?」蕭雲寒斂著眉,有些不放心的交待。
蕭雲辰又點了點頭,有些不郁:「哥,我明白,一定會辦好此事。」
蕭雲寒瞧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往外隔間外走去了。
昭雪剛至二樓,便瞧見了慕容淵,屈身行禮:「怡兒參見舅舅。」
慕容淵笑著點頭:「昭雪,舅舅還有些事要處置,今日便不與昭雪一同用膳了。」
昭雪抬眸,見慕容淵臉帶紅色,似有什麼喜事一般,眉頭微微一皺,卻是點了點頭:「是,舅舅去忙便可,昭雪可自行回冷府用膳。」
正說著,司徒塵跟了上來,走至一邊。
慕容淵瞧了眼司徒塵,笑道:「昭雪,塵兒便勞你替舅舅交待了,舅舅先走了。」
說罷,由李公公扶著往樓下走去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昭雪斂眸,瞧著慕容淵的背影,直覺有幾分不對,微微轉身,與江奶娘耳語了一番。
江奶娘眼光一閃,有些猶豫:「郡主…這…」
「奶娘,無妨,你按昭雪的話去辦便是了。」昭雪淡笑著道。
江奶娘聽她如此說,也是無法,點了點頭,先往樓下走去了。
「塵哥哥…」司徒塵正想與昭雪說話,便聽見三樓上傳來一陣輕快的喚聲。
不一會兒,南宮離鳶的身影便出現在昭雪等人的身後。
「塵哥哥,我們去用午膳罷。」南宮離鳶直接忽視了其餘的人,瞧向司徒塵,揚著爛漫的笑容。
司徒塵睨了她一眼,清冷道:「離鳶同離落一起用膳罷。」眼光又瞧向昭雪,勾起一抹笑意:「雪兒,你可是要好好招待我哦。」前後兩句語氣相差甚大。
昭雪抬眸瞧了他一眼,未說話,直接由小婉扶著往樓下走去了。
司徒塵淡笑,寵溺的瞧著她的背影,揚眸,跟著她走了下去。
三大尚儀亦是跟了上去。
南宮離鳶眼光漸漸沉了下去,怨毒的瞧著昭雪的背影,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鳶兒,我們回南宮別苑罷。」南宮離落走近,瞧向站著不動的南宮離鳶。
南宮離鳶緩過神來,走至南宮離落身旁,抬眸,眼中的怨毒已然不見,笑著點頭。
兩人正要走下去,身後傳來蕭雲寒的聲音:「南宮公子,南宮小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