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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狂暴的雪花出人意料的來的猛烈,這在雪山上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山下住的近的一群住戶都躲到鎮上,避免這一場大的出奇的雪災。
自從前兩日來了一群奇裝怪束打扮的人,這古雪鎮就沒太平過。聽說都是一幫江湖人士,可看著裝倒像是富家子弟,尤其是那個未衰卻白了頭的男子,明明長的那麼好看,唇紅齒白的,笑起來眼睛里都沁了邪氣,鎮上好多姑娘都出來看,暗自許下放心更不在少數。
只是那男子嘴角明明帶著笑,就是不敢上前一步搭訕,體內會產生一股本能的恐懼,緣由何處,又無從得知······
夢雪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心裡有一個聲音如此的清晰,如此明白的告訴她:她完了!
窗外的雪飄的很大,風撞擊門的聲音就好像烈獄里的鬼哭狼嚎,她心裡其實很害怕的,只是她沒有選擇。她一覺醒來發現爹爹和二娘都已經離去,空空蕩蕩的屋子,就剩了她一個人。
她不敢哭,怕驚嚇了外面的雪神!聽二娘說雪神雖然是神,但是老捉一些不聽話的孩子當晚餐。所以,她不哭!拍著胸脯盡量不讓自己害怕···可是怎麼可能呢?才十二歲的孩子···
門被輕輕推開,一股強烈的寒風就這樣毫無預期的沖了進來,她嚇的跳了起來,直往牆角躲去,「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夢雪很乖的···夢雪真的很乖的···」
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在風雪中幾乎聽不到任何音線。
等她哭夠了,安靜下來后,突然發現周圍好安靜。安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清亮的雙眸輕輕抬起,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朵赤紅赤紅的硃砂,好像她以前看到過的紅蓮,那種紅幾乎可以觸撼內心的琴弦。硃砂下那張臉更是讓夢雪紅透了臉,她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好看的人呢!
那人輕輕扯唇笑了,那笑充滿了邪氣,可讓人生不起厭惡,「你叫什麼名字?」
「夢···雪···」她的聲音由帶顫音,這一次卻是被人問及名字羞於回答。
「夢雪?嗯,好名字。很適合你。」他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夢雪驚得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這還是第一次被異性觸摸,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覺到他手上溫暖的熱度。
他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上來給她披了件華麗衣衫,很厚實,是她這輩子穿過的最漂亮也是最暖和的衣服。以前二娘從來不給她穿的,漂亮的都只能給妹妹留著,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又薄又舊的。
「我叫任玉山。你可以叫我一聲任叔叔。」他笑著撫了撫她的頭髮,柔順的白髮下滑,晃至她的眼前,讓她疑惑不已。
為什麼這麼年輕卻要讓自己喊他叔叔呢?為什麼這麼年輕就已經白了頭髮呢?爹爹的頭髮也沒有他的這麼白···不過,他的頭髮白的很好看!好看的讓她不敢抬眼看他一眼,心口的某個位置總是控制不住的亂了節奏。
「教主,這個女孩······」林南把那女孩安頓好后,來到外廳,見教主仍舊站在那個角落。
「收了吧!」他嘆息,話語中充滿了讓人讀不懂的愁傷。
林南微愕,抬頭望向那個背影。仍舊的孤高、自負、不可一世,只是為何今日看上去又多了一份滄桑?是錯覺嗎?他怎麼也感覺這個男人累了呢?他會嗎?這個男人殘忍無道,野心張狂,有著感情卻又無情,這也是他最最最可怕的地方。
他太真,也太假。假的太真,真的太假。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吧!
林南穩了情緒后問:「不怕是東燕啟那邊的人?東燕啟的人可是遍布天下,簡直到了防不勝防的地步。」這一點也是讓所有帝皇頭疼的地方,要在各國連根拔除那個人的眼線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牽一髮而動全身?呵呵···」任玉山輕輕笑出了聲,轉身看向林南,「就算這樣,我任玉山也料他不敢動這天下,他有這個能力現在還沒有這個膽。」想到剛才那個小女孩,嘴角的笑意暖了些:「剛才那一幕,你覺得是不是應該很眼熟?」
聞言,林南一驚,趕忙低了頭,「屬下記性不是太好,記不得了。」
任玉山睥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嗎?記不得了呢!可是我記得,那年遇到煙兒,也是在這樣一個下雪天,也是在這樣的角落,我扶起她顫抖的身子。」
「可她終究不是晚煙堂主。」林南咬了咬牙提醒,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口氣跟教主說話,可是每一次一遇到晚煙堂主的事,他總是忍不住吐口而出。
任玉山走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三下,不多不少,力道拿捏很分寸,「我知道,她當然不是晚煙。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能替代的了她,怎麼可能還會有第二個晚煙呢!」嘴角的笑上揚,眼眸里的邪肆侵入骨髓,讓人捉摸不透。
「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準備攻山。燕皇估計明日清晨就能到,我們必須在他之前攻下雪山。」
「是。」林南領命,轉身離去,行至門邊,他突然微微側了身子,問了一個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問卻很想問的問題。
「你愛過她嗎?」他沒有問「你愛她嗎」,而是愛過嗎?一個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任玉山嘴角的笑僵了僵,然後頃刻恢復淡然,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敲擊桌面,不答反問:「你覺得呢?你覺得我這個教主,是否愛過她呢?作為深愛著她的男人,你認為我是否愛過她?」
沉默,很久的沉默。外面的風雪依舊很大,窗戶被刮的東倒西歪,本就是個鄉村,房屋也沒有那麼好,遇上這樣的天氣,差一點的屋子早就傾塌了。夢雪這家還算不錯的了,地基夠深,構造也牢固。任玉山一眼相中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林南背對著他,聽著窗外的風聲,好像從地獄刮來的聲音。很久之後,他才說:「沒有。」
簡短的兩個字卻好似耗盡了他畢生的武學,他為她心痛,為她感到不值,為她所受的委屈惋惜。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真的不值,他根本就是沒有感情的。不,他有,只不過太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