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純粹
出了稷下學宮，秦傾眸並沒有回住處。
她問許無舟可以陪她稷城走走嘛。
陪喜歡的姑娘閑庭信步，本就是一件很享受的時，許無舟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隻是好奇，秦傾眸向來靜然，不是喜歡閑逛的人。
在稷城一段時間，許無舟也沒真正的的逛過這座倚道書而建造的城市。
這座城市是有魅力的，靜下心來，倒是能感覺到一種別樣的繁華和美麗。
有佳人陪著，許無舟越覺得愜意輕鬆。
逛著稷城，時而買點小吃。
隻是不完美的是，他是一個路癡，時不時走錯路，總是需要不斷的問人路程。
一路上，許無舟牽著秦傾眸的手。
秦傾眸羞澀想要掙紮，可是那裏是沒臉沒皮的許無舟對手，最終隻能無賴被許無舟牽著，倒是真想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享受閑暇時光。
沿著稷城的知名地標，許無舟一路逛下去，途中時不時買些少女心的小玩意給秦傾眸。
秦傾眸盡管每次都說‘她又不是小女孩’，但眼中流露的雀躍，許無舟還是能發現的。
到了一家錦鯉店，看了一會兒魚。
又去了一個武行擂台，看了一會武者決鬥。
又到了一個小吃店，吃了一些蒸豆腐、皮蛋。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兩人隨意走著，最後走到了一個說書人的茶館。
兩人在外麵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下來，隨便了叫了一些劣質茶水，聽著說書人正在說著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許無舟聽到後，撇撇嘴，心想自己上去說，都比起他說的好。
不過打發時間，許無舟倒也不挑，安靜的陪著秦傾眸在喧鬧的茶館坐著，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說書人的恩怨情仇太過老套，許無舟聽的漫不經心，喝著茶眼睛到處看，倒是被不遠處的一個孩子吸引了目光。
這是一個小男孩，樣子不大，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麵前一張紙上，有著一小堆沙子，小男孩眼睛直直的盯著這一堆沙子，神情糾結，眼中滿是委屈，有淚珠子在其中打轉，他在努力的眨眼不讓淚珠掉下來。
許無舟見秦傾眸喝著茶，目光落在說書人身上，正聽著入神。
他笑了笑，女子對這些纏綿的恩怨情仇故事，總是更容易被套路。
秦傾眸雖然冰雪聰明，可也還是一個女子。
“誰欺負你了？”
許無舟蹲下下來，對著小男孩道。
小男孩看了一眼許無舟，又看了一眼沙子，倔強的抿著嘴，還是不肯讓眼淚流下來，隻是搖搖頭。
“沒誰欺負你那是幹什麽？”
許無舟笑著取了一杯水，遞給小男孩道，“要不要喝點水？”
小男孩又是搖搖頭。
“沒事就早點回家，天快黑了，你家裏要找你了。”
許無舟對著小男孩道。
許無舟和小男孩說著話，秦傾眸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望著許無舟耐心溫暖的模樣，她絕美的臉上不自覺的有著笑容。
小男孩又倔強的搖搖頭：“莊芳姐要我數完這一堆沙子，才讓我和她玩。”
許無舟一怔，隨即笑道：“莊芳姐是誰？
你喜歡的姑娘！”
說到這，小男孩眼睛閃著光澤，使勁的點點頭。
秦傾眸聽到這，忍不住失笑。
他才多大啊，有七歲嗎？
就學大人喜歡姑娘了。
看著小男孩都為此快哭了，越覺得好笑，要不是太小，倒是很應和說書人剛剛說的用情至深。
看著他麵前的沙子，很顯然那個叫莊芳的姑娘，並不喜歡他，也不想和他玩。
秦傾眸倒是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小孩子的喜歡和厭惡來得快去得快，過家家好玩罷了。
“你想不想數清楚這些沙子啊？”
許無舟笑著問小男孩。
“我喜歡莊芳姐，想和她玩。”
小男孩看著這一堆沙子，眼睛又汪汪的盯著這一堆沙子，“我想數清楚，可是沙子太多了。”
“我幫你，陪你一起數清楚怎麽樣？”
許無舟問著男孩。
秦傾眸一直看著，這一刻也忍不住道：“你瘋了，哪有數沙子的？
這麽多，你得數到什麽時候？”
許無舟卻沒有回答秦傾眸，依舊看著小男孩道：“怎麽樣？
你要不要數啊？”
見有人幫他，男孩使勁點點頭，滿懷期望。
秦傾眸看著許無舟真的一個傻子一樣和小男孩在那數著沙子，有些哭笑不得，低聲在許無舟耳邊道：“小孩子玩鬧，明天或許就忘記這回事了。
而是女孩故意找個托詞呢。”
“我知道啊。”
許無舟回答道。
“那你還數？”
“數不數清楚沙子或許並不能改變什麽，但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是玩鬧啊。
或許告訴她答案後，她依舊不會和他玩，依舊不會喜歡他。
可至少將來他長大，生活讓他計較得失變得圓滑時，還能記得他也曾經傻傻的、純粹的喜歡一個人過啊。”
秦傾眸聽著許無舟傻傻的話語，她呆呆的站在那裏，望著那個數著沙子的少年，眼眸中有著水氣蒸騰。
秦傾眸抹了一把眼角，靜靜的坐在那，眸子一直沒有離開許無舟。
他很多時候那般的無恥奸滑，可很多時候又那般的傻。
秦傾眸不會因為許無舟的強大，以及為她和書癡的決鬥心動。
卻為他細膩的心思而心動。
所以，這就是他這些年傻傻待自己的純粹嗎？
秦傾眸一直陪著兩人數著沙子，茶館早已經關門，天色已經黑下去了。
可那兩人，卻還在數了一千一千的沙子而雀躍。
當最後一顆沙子數過後，小男孩臉上綻放無比興奮的笑容：“一共是一萬三千八百四十六顆，哥哥，我有沒有算錯？”
“沒有算錯。
我送你回家，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再告訴她。”
許無舟對著小男孩。
小男孩使勁的點著頭，臉上含著笑容，雀躍的帶著沙子蹦跳的回家。
許無舟送他回去見到他著急的父母，許無舟隨意為他找了一個迷路借口，目送著他回到家中。
“其實帶著滿懷期待，好好的做個美夢也是極美的。
至少，今晚會很開心啊。”
在許無舟身後的秦傾眸，聽的這句話，望著月光傾瀉照耀的少年，突然覺得滿心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