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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飛並沒有向虞大牛和老頭子解釋為什麽將她帶回，兩人也沒有多問，更沒有反對。當晚，他沉睡了十年的那張木板床成為了少女的第一張床。錢飛站在房外，默然望著茫茫夜空，不知他在想什麽。


  寂靜中，他伸出左臂，然後用右手的指甲在手臂上輕輕一劃，頓時，一道短短的傷口於手臂上出現，並開始湧出血珠。他再次用右手手指在傷口上一撫，那傷口頓時消失不見，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放下雙手，不解的皺眉。記憶之中，自己的確有著這樣的能力，但剛才為什麽卻沒有消除她臉上的傷痕。


  那真的是傷痕嗎？

  “哥哥。”


  一個嬌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錢飛轉過身來，看著露出半張臉的少女說道：“很晚了，怎麽還不睡？”


  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後一臉期盼的說道：“我想和哥哥一起睡，可以嗎？”


  “哦？好啊。”錢飛笑著答應，他不想她露出失望的神色，更不想她因自己的發色和傷痕而自卑。至少要讓她知道，他永遠不會討厭她，排斥她。


  “真的嗎？”少女興奮的輕呼一聲，然後身體已被錢飛抱起，躺在那張簡陋的木板床上。


  “好了，小丫頭，快點睡吧。”錢飛將她摟在自己胸前，柔和的聲音如同在輕哄著一個可愛的嬰兒。


  “嗯!”她開心的應聲，將身體緊緊的靠在他溫暖的胸前，然後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懶懶的閉上了眼睛，帶笑的臉上不斷被衝出一道道的淚痕。她幸福的好想哭。


  “我該叫你什麽呢？”輕撫著她長長的白發，錢飛自言自語道。少女疑惑的仰頭看他。她的皮膚出奇的白，在黑夜之中依然釋放著勝雪的膚光。錢飛眉頭一挑，輕念道：“你就叫虞姬好不好？喜歡這個名字嗎？”


  “虞……姬”她輕輕的重複了一遍，然後重重的點頭：“我好喜歡這個名字，因為這是哥哥給起的。”


  這一夜。她睡的從未有過的安穩，沒有淒苦，沒有寒冷，沒有害怕，因為她有了一個會永遠保護她的哥哥。


  錢飛的身體未動，一直等到她淺淺睡去。他終於輕歎一口氣，雙目迷離的看著上空，直到不知不覺中睡去。


  我是誰……


  翌日清晨，當錢飛睜開眼睛時，小虞姬依然像一個慵懶的小貓般縮在他的懷中，睡的香甜安穩。錢飛嘴角不自禁的露出一絲輕笑，不忍心打攪她，一動不動的仰躺在那裏聽著外麵的動靜。白天果然比晚上要喧鬧的多，而此時似乎是早餐的時間，外麵有著輕微的哄鬧，昨日與虞大牛交談間得知，這個被封印的區域裏在多年的繁衍中已經有了數百人，分幾小片居住，平時少有來往。而他們所在的這一小片大人小孩加起來有著三十多人，平時都是聚在一起吃飯。


  喧鬧聲讓小虞姬幽幽醒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然後有些慌亂的尋找起錢飛的身影，卻發展他正看著自己一臉好笑的神色。她也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再次縮在他的懷中，舒舒服服的閉上了眼睛。


  “好啦，快點起床，不然沒早飯吃啦。”錢飛抱著她坐了起來，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臉。她的肌膚細嫩如雪，嬌顏粗看之下如洋娃娃一般精致可愛。但那兩道粗長的疤痕將這張臉徹底的摧毀。如同在一片瑩白無瑕的雪地之上硬生生的刨開兩道土色的溝壑。


  “早飯？”小虞姬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他：“早上也有東西可以吃嗎？”


  錢飛心中一疼，微笑道：“小虞姬以前早上不吃東西嗎？”


  “嗯。”她輕輕點頭，眼睛依然惺忪未醒：“因為……找不到東西可以吃，隻有晚上……大牛哥哥會給水果吃。”


  錢飛用手把她的頭發還有身上的衣服細細的整理了一遍，虞姬癡癡的看著他的動作，享受著一種莫名的觸動。錢飛將她抱在地上，拉起她的手：“走吧，哥哥說過，以後不會再讓你挨餓。”


  昨晚的空地之上此時坐滿了人，老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的出現立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馬上，他們的目光變得不善，幾個孩子尖利的聲音誇張的響起……


  “是……是那個醜八怪！”


  “她又來了，嗚哇……爸爸，她好嚇人，我不要看到她！”


  “我們快打她，打她！”


  不止是小孩，連那些穿著簡陋的大人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虞姬小臉蒼白，嬌弱的身體縮在錢飛的身後，抓著他衣角的雙手越收越緊，雙目淚光閃動。


  好幾塊小石頭向這邊飛來，錢飛眉頭一擰，手一抄，將幾顆石子全部抓在手中，手再一揮，那幾顆石子頓時飛回，砸在那幾個孩子的臉上，幾個小孩愣了一會，然後齊聲放聲大哭起來。他的這一舉動頓時如捅了馬蜂窩，幾聲怒喝響起，一個暴躁的中年人大吼一聲“你幹什麽！”然後直接拿起手中的碗向他臉上砸來。


  虞大牛剛要上前，卻被老頭子拉住，向他搖了搖頭。虞大牛一臉的不解，但他從不違背爺爺的意思，於是坐在那裏按捺著不發出聲音。


  老人老眼眯起，緊盯著錢飛的一舉一動。別人看不出，但他看的清清虞虞。剛剛那幾枚石子明明是飛向他下段的位置，但他隨手一揮，那幾顆石子猶如被吸引了一般自發飛到了他的手中，而不是被他直接接住。


  這種能力他自問也可以輕鬆做到，但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絲毫的能量波動……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中年人的手被錢飛擒住，他眼神一冷，手腕一彎，“哢嚓”一聲脆響，已讓他的右手脫臼，帶起中年人殺豬般的慘吼。原本安靜的人群頓時混亂起來，幾個人一起撲向了錢飛，其他人則不停的拿起手中的東西丟向他和小虞姬……


  錢飛不屑一笑，輕輕撥開小虞姬的小手，然後向前一步，右手抓住一人的右臂，左手抓住一人的左臂，單薄的身體竟不可思議的將他們直接甩飛出去，伴隨著兩聲清脆的骨骼脫臼聲。他腳下一勾，一個人已經撲倒他麵前，錢飛漫不經心的上前一步，踩在他的腳踝之上，用詭異的力道讓他的左腳脫臼。


  而那些飛向他的東西全部被他原路砸了回去，而且無一不是砸在他們的臉上。他用的力道不輕不重，不會真正的傷到他們，但絕對夠他們痛上一陣子。


  頃刻間，幾個青年人和中年人已經全部倒在地上，紛紛捂著自己的手腕或腳腕痛呼著，而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小孩臉上都是青一片紫一片，哇哇的哭著，看到自己的父親都被打倒之後，他們更是嚇的大哭起來。沒有受到什麽傷害的隻有那些顫巍巍的老人和幾個已經被嚇到的婦女。


  “你……你為什麽打我們。”之前的那個中年人忍著疼痛說道。


  “因為你們觸犯了我。”錢飛麵無表情的回道。


  “我們隻是想趕走那個醜八怪。”中年人指著小虞姬說道。


  “是麽，我是她的哥哥，你們來趕吧。”錢飛冷哼一聲道。


  中年人張了張嘴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怎麽？現在怎麽又不敢了？”錢飛冷笑一聲，上前一腳踏在他胸口，居高視下的看著他說道：“沒錯，她弱小，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你們比她強大，所以你們就可以因為這樣一個理由而放心的驅趕她，欺負她。現在，我比你們強大，所以我就可以像你們欺負她一樣欺負你們，我甚至可以殺了你們。你們是這麽對她，又有什麽資格抱怨我這麽對你們。”


  他一腳把那個中年人踢開，然後拎起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大吼一聲：“別哭了！”


  那小孩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即乖乖的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兩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你爸爸是誰。”錢飛冷聲問道。


  “是……是他。”他想哭又不敢哭，抽泣著鼻子用手指了指那個被踩脫腳踝的人。


  “他有沒有教過你不要欺負人？”


  “教，教過。”


  “那你為什麽還要欺負她？”錢飛指了一下小虞姬。


  “因為……因為她長的好嚇人，大家都欺負她，所以……”


  “是嗎？那我馬上讓你也變成醜八怪，讓你知道被所有人欺負是什麽滋味好不好？”錢飛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輕的比劃著。那小孩立即嚇得大哭起來：“不要，我再也不敢欺負她了，再也不敢了……嗚哇！”


  將他往地上輕輕一撇，錢飛麵無表情的走到他父親麵前，“你既然教過他不要欺負人，那他因為這樣一個理由就欺負她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甚至連你一個大人都出手，他還算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難道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們既然都這樣對付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就不要怪別人這樣對待你們。驅逐是嗎？信不信我每天見到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那人嘴唇喏動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這個年輕人陰狠的表情告訴他，他絕對沒有開玩笑。


  “唉，算了。”


  老頭子終於站了起來，溫和的說道：“年輕人，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做的不對，但他們並非惡人，這件事也隻是他們本能而為之，我想他們以後也不會再犯了。我讓大家給小丫頭道個歉，然後看在我老頭子的麵子上就此揭過如何？”


  錢飛轉過身來，臉上的戾氣頃刻間消失不見，笑著說道：“虞爺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話錢飛豈能不從。不過道歉就不必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再活動一下手腳就是，嗬嗬。”


  他用腳挑起地上的一隻石碗抓在手中，平淡的說道：“這次隻是一個小教訓，以後再讓知道誰在欺負她，我定將他的骨頭捏碎！”他的右手收緊，那堅硬的石碗被他捏的粉碎，細碎的碎末從指間徐徐滲出，駭然的他們臉色蒼白。幾個還想反抗的青年人直接被嚇傻，乖乖的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都散了吧。”老頭子一揮手，這頓早飯被攪的一塌糊塗，估計也沒有幾人有心思吃下飯。


  人群忙不迭的散去。


  錢飛拉起小虞姬的手，走到老頭子麵前道：“虞爺爺，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老頭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感歎的說道：“排斥醜惡的事物是人的本能，他們雖然錯了，但也不能全怪他們。”


  錢飛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隻是很輕的懲戒了一下他們。這種事情和他們這些與世隔絕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這種方式或許更能讓他們記住。”


  老人“嗬嗬”笑了一聲，未置可否。


  憋了半天的虞大牛終於再也憋不住了，猛的跳到錢飛身前，兩眼放光，一臉熱切的說道：“錢老弟，原來你這麽厲害，我們切磋一下怎麽樣？”


  錢飛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虞大牛心癢難撓的搓著雙手。他繼承了虞家癡武如狂的天性，但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他唯一的對手隻有他的爺爺，但每次都毫無疑問的慘敗。如今終於又等到了一個強者，他怎能放過。


  他剛想繼續糾纏下去，卻聽到老頭子輕咳一聲：“大牛，既然他不想和你過招，就不要強求了。”


  虞大牛立即乖乖閉嘴，一臉的悻悻之色。但馬上他眼珠一轉，說道：“那錢老弟，既然你這麽厲害，以後就和我一起去打獵好不好？那邊的森林裏有各種野獸，還有一隻連我都打不過的火焰獅子，那隻火焰獅子可是個10級的妖獸，不過如果和錢老弟一起的話，我們今晚說不定能吃到獅子肉了。”


  10級？

  錢飛心念一轉，笑著點頭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現在？”虞大牛一怔，然後興奮的點頭：“好，現在就去。”說完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背上那個他每天都要背上的大籮筐，並撿起地上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放入籮筐中。


  老頭子也不說話，笑嗬嗬的看著他們。


  錢飛彎下身來，對小虞姬說道：“剛剛哥哥是不是嚇到你了？”


  小虞姬重重的搖頭：“才沒有……哥哥都是為了我。哥哥……他們都討厭我，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好？”


  錢飛溫和的一笑：“因為你是我妹妹啊。”


  他直起身來，“來，我們和大牛哥一起打獵去。”


  小虞姬傻傻的應了一聲，然後小跑著跟在後麵。虞大牛撓了撓頭，似乎想勸不要帶這個小不點去以免遭到危險，但終於還是忍住沒說，生怕錢飛也跟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