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是?
這影子和背上傳來的壓迫感,對方身材魁梧。
吞掉皿之璧的是十五六歲的瘦碩少年,沒有過渡完變聲期,嗓音低沉裏還夾著孩子時期稚嫩的尖銳;而鬆林的是隻有十歲左右,還帶著嬰兒肥的小孩,一邊哭一邊還要喊哥哥的。
而身後的人好像認為她應該認識他,把他的話斟酌再斟酌,應該是白駒?
但不對啊,他比前兩者都要高,甚至和霆霓相近,靠近時給她身高差的壓迫感,而且嗓音低沉渾厚,按中輕幼的標準,少也有——
中年的感覺?
那不是光之國的居民該有的樣子。
據目前為止對四五號樓的觀察,這裏的魔族大多停留在十六七八歲時,大概在魔族的成年之初被定格,他們不會再成長,或老去。
停留在成年的一刻,甚至稍前,那魔族的青春期還真短暫。
也因如此,有人活了四百年,身體沒長,心智也沒長。
心智沒長這點也很奇怪,其他魔族沒有這個情況,他們人老心也老。
頭又有點暈暈的,低血糖?已經錯過午餐了,但初景在背包給她準備的食物,想一下都覺得有餓的體驗,所以在五號樓趕路的時候偷吃了不少。
冒認白駒的中年男人見她低著頭一動不動,毫無反抗的意思,是警告湊效了,還是直接嚇呆了?他用繩子一下綁住她雙手,然後像遛貓一樣。
天堂鳥雖見任務完成,有點擔心,見玥揮動被綁的雙手跟它道別,它才乖乖的離開。
遛貓,哪隻貓願意給遛的,她走了兩步就停住了,最後更坐在地上不動了。
“不想吃苦頭就立馬給我走。”
“不走隻是吃點苦頭的話,總比走完這一段路被幹掉好吧。”
中年男人發出陰冷的笑聲,是的,不能在這裏處理她,因為血腥味太重了,會把其他人招惹過來。
既然知道了更要給他走,中男猛地一扯繩索,以為她會向前走,誰知應聲往前跌趴在地上。
一點都不懂憐香惜肉,地麵的沙石紮到臉上,陣陣刺痛。
更過分的是,他打算就這樣把她拖行過去。
然,拖出兩米後,中男被迫停住,扯了扯繩子——不動了?這個人類小孩看起來不過一百斤左右,不可能那麽沉,他再用力,還是拖不動,繩子在手掌上一下勒出壓痕,繩子的意思那頭仿佛綁的是石頭或身軀龐大的猛獸或死屍。
“喂,別裝!”白駒喚了聲,見她紋絲不動,提腳走近,“難道就這樣就摔死了?身體被泥土拽住了?”
就在白駒在身側停住彎下身,她兩手的繩子被身下的影子瞬間割斷,滿手的沙子立馬撒向不知紳士為何物,豬狗不如的中年男人。
完事後,玥連忙往在滾,翻身跳起時,她終於抬頭看清他的真麵目。
不驚訝才怪,都震驚得忘記閃躲了,他……
在沙子撒出的一瞬,白駒的防禦魔法條件反射被召喚,而幾乎是零間隙的同時發動攻擊。
還沒站穩的玥被客邁拉及時叼走。
那末,她走更多的空隙從震驚裏看清中年男人。
午後的陽光燦爛著,“白駒”站在陽光中,剛毅的五官瞬間無所遁形——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高鼻梁、一樣的嘴巴……隻是看上去老了一點,眼角夾了兩條魚尾紋,還是真的是中年男人,四十不足,三十有餘的中年男人。
這是白駒?的父兄吧!
她感覺被三代人暗算了。
當那個十歲的白駒使用魔法時,她看得很清楚,這個和那個白駒身上都隱隱泛著“皿之璧”的光。
但他們身體裏都沒有皿之璧。
這是怎麽回事?
頭更暈了。
霆霓和雲翳公主站在夕陽環繞著的大殿門前。
這座大殿位於半山腰,此時景色是全天最怡人的,他們沉溺其中,天堂鳥回來了,也沒有察覺。
迷戀著久違的晚霞,首次邂逅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那天是一樣的景致,兩人靜靜地觀賞著烈日餘暉,俗世才是海市唇樓的幻影。
若能在每個傍晚一起陪伴夕陽西下,此情此景,總是不禁讓人幻想。
直到晚風掀起白日的塵土,殿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呃,抱歉,打擾兩位了。”殿衛難為情地道。
“都那麽晚了。”雲翳公主輕歎。
“這裏的景色,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膩。”霆霓還不舍得收起眼睛。
“那是因為殿下看得還不夠多。”她輕笑,隨即收起少女的羞怯,突然想起什麽,正色問,“白駒大人到了嗎?”。
殿衛愣了一下,白駒大人早等得不耐煩,又不敢打擾他們,現在大殿睡著了。
他們在這裏那麽久了嗎?
“人類小孩沒有找他晦氣吧?”這會能睡得安穩嗎?
嗯,啊?
殿衛奇怪地詢向霆霓,他前麵是否忽略了什麽?
人類小孩?哪裏來的小孩?
早前他已獲悉霆霓殿下和雲翳公主將乘著天堂鳥登陸,傍晚將至,他們出現在他守護的大殿前,然後他一直在這附近走動不曾遠離,但不見有其他人到來了。
人類小孩沒有到這裏?
他們沒有在原地等候,而是命天堂鳥回去接人類小孩,而他們往宮殿這邊趕,估計在日落前能在這大殿匯合。
“雲翳!”
“是!”
天堂鳥應喚跑了出來,交待了一下事情,雲翳公主驚愣。
“它說沒接到玥小姐。”
沒接到人類小孩?
“發生了什麽事?”
讓天堂鳥一口氣說完,雲翳公主才翻譯:“它放下我們後回到五號樓,玥小姐已經不在了,夕照大人也早離開回到帕倫克宮。”
不在?搞什麽?
“抱歉,霆霓……”他是因為照顧她,才不得不順了巫女的意思,獨自留下她。
“不用抱歉,不是雲翳的關係。巫女能越過魔獸主人操控它們,就算天堂鳥能順利接應她,大概也會受她教唆擅自行動。”魔獸本來就會自然而然親近人類小孩,聽她唆擺,他一時也疏忽了,說什麽不解風情,她是借故擺脫他的。
那個人類能操控她的魔獸,雲翳公主驚訝,巫女能與獸溝通,但她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魔獸能被別人操縱。
可是她去哪裏了?回到五號樓嗎?
察覺到雲翳擔憂的雙眸,霆霓才換下不耐煩的煩躁臉色,輕聲安慰。
“沒關係,我們先去和白駒會合。白駒拿了她的東西,她是為了拿回來才跑到這裏來的。那能鬧的性格,我們馬上就能找到她。”隻希望在那之前她別搞出什麽禍事。
果真不能放她一個人,真是的!跑去哪裏了?現在又在幹什麽?
客邁拉快速躲過光魔法的攻擊,可對方好像不知疲倦一樣。
——你要一直袖手旁觀嗎?
“這……如果我出手反抗,萬一把這裏燒個精光……”玥抬頭,得意地望著白駒。
作為一個國家的國民,對國家的保護自是有著不可抗拒的使命感。
白駒果真馬上冷靜下來。
玥盯著中年男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是白駒吧?”
“你說呢?”中年男子邪魅一笑。
笑個毛線!
“是的話,趕緊把皿之壁還我。”她向他攤手。
“怎麽說呢?”男子耍帥似的扯扯長發,故作煩惱的道:“我是白駒,也不是真正的白駒,我手上沒有皿之璧。”
“那你是什麽?”看著那舉止,玥一陣發毛。
“我現在的模樣大概是他該有的真實模樣吧。”
真實?三十來歲?
“鬆林的小孩呢?”
“那是他的過去。”
什麽鬼東西?是分身,還是影子?
不是影子,夕陽馬上否定她的猜測,把中年男子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他捂住她嘴巴的那個觸感是有溫度的,就是說那是真實存在的軀體,是分身?卻不是完全對稱的鏡子分身,所以感覺質量不太一樣。
“怎麽說也是白駒的意思了,搶了我的東西,還派兩個參次不齊的家夥毀屍滅跡企圖占有皿之璧。”
中年白駒皺眉。
“你到底是霆霓的什麽人?”他漠視主題,還奔到毫不相關的地方去。
“愛人!”她不假思索地道,客邁拉頓時摔在地上,今年最沒節操最惡心的笑話。
“果然,所以他才和你一起,還出手保護你。”
真的信?
“搞清楚,他是為了保護你,所以他喜歡的是你。”
聞言,白駒凝聚魔力對準她的嘴巴。
打就打!
“抵抗看看,和小孩白駒不一樣,我和現在的白駒擁有等同的力量,而且如果吸收了你的魔力,我會比白駒更強。”
搶了她的東西,竟還一副債主的嘴臉,無論是哪個年齡段都不討人喜歡!
“你喜歡霆霓?”她驚呼。
白駒踉蹌一步。
“不要亂說。”
“那你緊張什麽!不是嗎?那是喜歡雲翳公主了?”
白駒疑狐地盯著她,仿佛在看怪胎。
“不對!那你幹掉霆霓才對,捉我幹嘛?”她故作煩惱地抓抓頭皮。
“不知所謂,總之你給我消失就對了。”
嘻嘻!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她咧嘴而笑。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