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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送來前菜冷肉拚盤的時候,玩笑也結束了。
那個女將軍肯定有給霆霓什麽東西,讓他在風之國暢通無阻的行走,何不有風使盡帆,去最高級的餐館用餐,而要來這種烏煙瘴氣的酒館?
是的,酒館,男人特愛聚會的地方,這裏有各種各樣粗魯的魔族,他們說話很大聲,還有銷魂的口氣和體味,和烈酒的味道混在一起,簡直讓人不敢恭維。
看在眼前這盤水果燴鴨肉味道還不錯的份上,饑腸轆轆的她隻有強忍著。
話說,他們都還沒點菜。就進門時霆霓往酒保方向不著痕跡的點了個頭,那個有強壯臂彎,卻笑得陰陽怪氣的酒保,不是老板也是話事人。
所以,這是霆霓常來的店?
在霆霓的手伸向酒杯時,不吃反而站起的天帚,走到他跟前負荊請罪,看樣子憋很久了。
“殿下,請降罪!”
霆霓瞟了他一眼。
“是我疏忽,讓雲翳差點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請您懲罰我。”
“你真的太疏忽了,此前完全沒有察覺到來迎接的看守人是冒牌的?”霆霓問,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是一路乖乖跟著走的跡象。
“是。”天帚馬上認罪。
雯羞愧得額頭碰到桌麵,之前還誓言旦旦的會安全護送他們過境。
“不,是我的錯。他們其中一人是有翼魔族,所以我先入為主認為是迅飆陛下的悉心安排,才沒有對他們起一點疑心。”
玥抬頭看著雯,嘴停了一下,隨即聳聳肩,繼續和餐盤戰鬥。
“不是的。是我一直以來依賴殿下,所以才失去基本警戒和疑心。”天帚急忙道,用一個女人做借口才是最不齒的。
“那你們什麽時候發現異常?”
“在那個有奇怪魚骨頭的拐彎,雯發現不對勁。”
“那不是魚骨頭,”雯弱弱地補充,“是蜘蛛的鼇爪,上麵還有毒液,右邊的分叉口平坦得詭異,會讓迷路者條件反射的往左拐。入侵者會成為蜘蛛的囊中物,正常情況下看守不會犯這種錯,所以也不會左拐。”
不久那個被蜘蛛毒纏身的冒牌貨就開始毒性發作,痛苦得在石林裏亂竄,很快就被帶到阿拉克涅的巢穴。
以為難逃一劫,他們才意識到踏進石林就已經走進蜘蛛的網裏,全身而退的幾率幾乎是零。
在第一個食物被吃掉四肢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舍身一博,然後巫女和霆霓殿下就帶著光環降臨了。
不愧是人類小孩!
“蠻力鬥不過,玥小姐卻可以用嘴巴解決,果然可以和任何怪物溝通的,當然是要更高級的怪物。”天帚緊握拳頭,堅定地道。
玥刀叉下的餐盤開裂,天帚是不是仗著契約者的身份賭她不會處理他?
更高級的怪物,說的好!
“就剛剛的認知,這次就算了。”霆霓道,“用餐吧,休息一晚,我們得馬上趕路。”
天帚坐下,豐富的菜肴陸續奉上,正準備大快朵頤時,卻立即被嚇得彈起來。
哇啊——
一陣淒厲的驚吼響徹雲霄,接著迅飆火冒三丈衝進酒館,他屁股上還掛著一隻滿是利齒的山羊。
“叫它鬆口,不然我要它馬上後悔來到這個世上。”他蹦到巫女麵前,轉身一屁股朝向她。
眾人愣住,隨即一陣爆笑,鄰桌的客人更禁不住衝出旅店。他們不是來自異國的客人,不是能把國君恥笑一番後一走了之。
山羊準備外出吃掉一直尾隨他們的零嘴,難道一路跟蹤他們的是迅飆?
真可惜,那身多炫目且僵硬的寶石,吃下去肯定會消化不良。
玥抱走山羊,它惱怒地甩甩鬃毛,這個火王身上的味道實在太惡心了,他到底多久沒有洗澡了?如果不是衝著強大的魔力,那股體味還真是難以下咽。
“如是說,”天帚小心翼翼地瞄向迅飆,“是陛下你跟蹤我們?”
“不是,我是跟蹤一路跟蹤你們的人才到這裏的。”
這有什麽差別的?他不跟蹤他們,怎麽會陰差陽錯發現他們已經被跟蹤。
“知道是什麽人嗎?”霆霓問。是誰?為何要那樣做?受何人唆使?對巫女來說不過是想阻止她進入光之國的魔族,但對他來說意義不一樣。
他直覺內有文章,但她太警覺了,下手的速度也夠迅速。這次他甚至沒有察覺到被跟蹤,如果是迅飆那還說得過去,畢竟沒任何人能阻止得了馳聘的風暴,他亦能幻化成讓人痛失警覺的和風。
“不知道,對方擅長隱蔽,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迅飆非但不覺得難以啟齒,還露出讚賞的神色。
是連迅飆也錯失的厲害角色?
他們為之震驚。
“你們魔界的儲君都是那麽閑的嗎?”她放下茶杯,氣定神閑地揶揄,就等餐後果。
砰——
“死丫頭,上次的賬,我都還沒跟你算。”
什麽賬?去到哪裏都有異族找她算賬,剛開始還能記得一兩件,時間久了就不知道哪件是哪裏了,而且不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看著她一臉懵懂,倒顯得他斤斤計較,迅飆頓時氣結。
“你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麽?”
喝?能喝的?她總不會請一國之君喝白開水吧?
這裏是酒館,霆霓會選擇來的地方,不是因為他想來,而是非要來不可,他在等迅飆,迅飆喜歡喝酒,是酒?
萊克格斯酒杯!
從霆霓那裏得來的寶貝。
“你還記著啊?果然很閑。”
說起那時的事情就丟臉,他堂堂風之國的王竟然著了人類的巫術,不過她到底給他喝了什麽,那個味道是無論輪回多久都忘不了的甘甜。
“你那天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麽酒?白蘭地?金酒?裏麵加了蟑螂的觸須,螳螂的糞便還是蝙蝠的胸毛?”
他平時都吃些什麽東西進肚子?玥匪夷所思的不覺後退,剛好撞到雯身上。
雯湊近她,小聲解釋:“四夫人聽聞是位巫食藥師。”
那是什麽?
“你嚐到那麽多味道?離酒神應該不遠了,為何沒有上天?”什麽蟑螂、螳螂
什麽!
迅飆猛地拍案而起,如果不是念在她是個女的,早甩她出去了。
“那是雞尾酒。”一邊觀賞一國之君的失態,一邊吃葡萄的巫女也見好收,老實回答。
“你調的?”霆霓驚訝地問。
“留守的巫女要負責喂養動物們,調配各種食材,對於每個巫女都是必須懂的家務。”遇上嘴刁的動物,份量偏差一點都拒食,雞尾酒這種簡直是小兒科。
所以把迅飆當成動物喂養了。
“霆霓,你也知道?”
雞尾酒,那是以多種烈酒為基酒,再配以果汁、苦精、可可等其他材料加以攪拌或是搖晃配製而成的,每一口都是截然不同的體會,也永遠找不到相同的兩口。
對於枯燥、永遠缺乏變化的生活來說,那簡直像毒一樣,所以迅飆才會欲罷不能,直至沉淪深處。
“那就是,不可能再嚐到的意思?”
“那是一種不受任何限製的生命之泉。不受桎梏的事物,和自身的創造力、思維的多樣化有關,你可以創造隻屬於你的那一部分,或是有幸嚐試到別人手中凝聚的生命之水,不過那有如流星一樣,是捉不住的,稍瞬即逝的幸福感。“
“一個黃毛丫頭說什麽幸福感?”
她笑。
“不說這個,不如迅飆陛下來說說,你追蹤跟蹤者到什麽地步了?”竟然被山羊咬住屁股,就是說被跟蹤者逃走了,真差勁,既然他不覺羞恥,她也大方的問,“你這身惹人注目的行頭,隻是為了充分說明,你毫無誠意,或者是智商很低。”
迅飆湊到她跟前,豎起中指。
“你那是對默默守護你們的人的態度嗎?”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們進行默默守護的?”
說到這個,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迅飆身上,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會有人喜歡被跟蹤的感覺。
“從,從石林出口開始!”沒發現吧,迅飆驕傲地抬頭炫耀。
霆霓蹙眉,完全沒有發現,迅飆技高一籌。真是的,如果他能發現,那時就可以把狼蛛的報酬拿到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
石林開始,也罷,那個一點都不重要。
她抱起山羊離座。
“我先去休息了,各位慢用。”
看著快到屋頂的空盤子,在說話的時候,她嘴巴半刻也沒有停下來。
回到客房,她才放下山羊,手裏多了一片黑色的葉脈。
“當時看到了什麽?”
——一道耀眼的金光,當我往光的方向張開嘴巴,就發現咬住那個臭熏熏的屁股。
耀眼的金光?
——這是從跟蹤者身上掉下來的?這是葉脈?
“很像,但不是。這是羽毛。”她拿著那片葉脈在空氣中來回扇動,黑色的塊狀物如漆般從葉脈上剝落,掉落地上化作一股邪氣。。
她感到手腕癢癢的,把衣袖往上一折,衣袖邊緣沾了幾顆金色的磷粉,這是從看守人身上粘下來的。
他從狼蛛的蛛絲裏掙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