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憑什麽
在華國，能夠入讀京大，那就是光宗耀祖，一朝成龍鳳。
在老家，父老鄉親們小心翼翼把你當寶一樣嗬護在手心；在外麵，即便你沒有很多很多的錢，但京大學子的身份，就足以讓人對你高看一眼，甚至心生景仰。
莫雨一年收入百來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工作過程中也受到過不少挫折，但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被人扇耳光，還是第一次。
“你…你竟然打人！”
莫雨氣極，從地上爬起來，揚起手就要還回去，卻被年輕女孩一腳踹中腹部，蹬蹬退了幾步，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痛苦地捂住腹部。
年輕女孩穿的高跟鞋，堅硬銳利的鞋跟讓莫雨的腹部像是被錐子砸中一樣，發出鑽心的疼痛。
“還敢還手？你是沒聽說過我澹台安然的名字嗎？還是說我澹台家名氣不夠大，鎮不住你這種阿貓阿狗？”
聽到澹台家，莫雨臉色劇變，神色流露出驚慌。
“還知道怕，看來還是鎮得住的嘛。”澹台安然嗤笑一聲，“如果我是你，就趕緊道歉認錯，免得惹禍上身。”
“道歉？”莫雨一臉氣憤，她是惹不起澹台家，但挨了揍還要反過來賠禮道歉，這種踐踏尊嚴的事，她做不到。
可是，最終她還是妥協了，她站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而後，不等澹台安然做出反應，她便直起腰板，轉身進入衛生間。
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讓步，如果澹台安然還不依不饒，即便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會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她也認了。
從她踏入社會第一次遇見挫折開始，她就告訴自己，可以苟活，但絕不能毫無底線地任人踐踏。
恍恍惚惚解完小手，她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洗手，再沾點水，往臉上的紅印拍了拍，盡可能讓它看起不那麽明顯。
見莫雨出去那麽久沒回來，楊瑞正打算出去看看，剛好包間門推開，莫雨回來了。
即便莫雨已經盡力遮掩，但她泛紅的眼睛，以及臉上淡淡的紅印，還有那強顏歡笑的神態，還是被大家看出了端倪來。
在場都是社會精英，沒有誰是傻子。
所以，他們看出端倪的同時，也沒有人開口詢問。
如果對方沒什麽來頭，那莫雨即便自己頂不住，也會叫他們幫忙，而莫雨卻選擇掩飾，那就說明對方來頭很大。
“莫雨，你掉馬桶裏啦。”花詩怡輕笑轉移話題，試圖活躍氣氛。
“嗯。”莫雨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很想笑，卻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莫雨……”劉東看不下去了，勸道：“你要把我們當朋友，就說出來，即便我們惹不起對方，但我們至少能讓你心情好過點。”
“老大，你說是不是？”劉東又看向楊瑞。
“說了，我幫你出頭，不說，我也不勉強。”楊瑞淡聲說道。
童年壓抑的生活造成了楊瑞非常極端的心理，他看不起軟弱的人。
或者說，他本身就是個賭徒，無論對手多麽強大，他從不會後退半步，也許愚蠢，但這就是他的原則。
“沒事啊。”莫雨展顏一笑。
“老大，你變了。”劉東咬咬牙，失望道。
“大家都在變。”楊瑞望向紀辰，大有深意笑道。
“來，該喝喝該吃吃，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紀辰心頭一虛，急忙笑著端杯。
就在這時，包間門被人推開，老板帶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而莫雨看到那年輕女子，頓時臉色一變，頭部深深埋了下去，攥緊了粉拳，真的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嗎，真的要把我往死裏逼嗎……
“諸位，不好意思啊，打擾一下。”老板笑著走到楊瑞麵前，說道：“兄弟，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俱樂部第一弓箭高手。這不，聽說你耍了個雙星連珠，她就纏著我說帶她過來，要找你比試一下。”
“就是你射出雙星連珠？”澹台安然打量著楊瑞，質疑道。
“是，不過我不會跟你比，你走吧。”楊瑞說道。
“我也不逼你跟我比試，你再耍一次我看看，五千萬，白送你。”澹台安然說道。
“滾。”楊瑞冷聲吐道。
“班長……”莫雨慌忙地拉了拉楊瑞的衣角，擔心楊瑞不知道澹台安然的身份，而惹怒了澹台安然，楊瑞在莞城將再無容身之所。
“你認識她？”
“我……”
楊瑞已經明白了。
就見他站起身，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耗住澹台安然的頭發，一把將她的頭給磕在餐桌上，砰的一聲，眾人心髒一跳，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澹台安然已經感覺大腦嗡嗡作響。
“她怎麽打的你，十倍還回去。”楊瑞一隻手死死按住澹台安然的頭部，眼睛望向莫雨，淡聲說道。
“兄弟！”老板回過神來，吃了一驚，忙道：“兄弟，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給我個麵子，這事就算了吧。”
“你算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讓我給你麵子？”楊瑞側頭，冷笑說道。
“夠狂。”老板一怔，隨即嗤笑一聲，幹脆退了兩步，不管了。
在他看來，楊瑞已經是個死人了，在莞城膽敢打澹台家的千金，絕對是死路一條。
“混蛋，你快放開我！”
澹台安然使勁掙紮，卻未能動彈分毫，心中的怒火無以複加，幾近蹦出胸腔！
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挨打，而且是如此毫無尊嚴的挨打！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澹台安然，澹台家的大小姐！”澹台安然聲嘶力竭吼道。
聽到這話，包括紀辰在內，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澹台家的千金！
難怪莫雨挨了打還不吭聲，選擇息事寧人！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楊瑞的眼神都有些擔憂，而紀辰則是皺了皺眉，心中責備楊瑞太衝動了。
要知道，楊瑞在這個包間打了澹台安然，他們也有連帶責任。
“莫雨。”
見莫雨還在發呆，楊瑞冷冷喝道。
莫雨驚醒，支支吾吾道：“我、我……”
“給你三秒鍾，不打，以後別再叫我班長，我不認識你。”
說著，楊瑞便自顧自數了起來。
“一。”
“二。”
“莫雨，幹他娘的啊！怕毛線，出了事我和老大頂在你前麵，要死也是我倆先死！”劉東一急，大叫道。
若非對方是個女人，他已經上手了，沒辦法，楊瑞突如其來的發威，讓他熱血沸騰，恨不得和楊瑞磕頭拜把子。
“我……”莫雨猶豫不決，她不是怕自己怎樣，就怕連累楊瑞，但見楊瑞那平靜到令人心慌的眼神，她心一狠，揚起手就狠狠甩了上去。
楊瑞揪著澹台安然的頭發調整姿勢，把澹台安然的臉往莫雨那邊湊。
“你憑什麽欺負我！”
啪！
“你憑什麽踐踏我的尊嚴！”
啪！
“你不就是出身比我好，其他你哪方麵比得過我！”
啪！
啪啪啪！
人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當第一個耳光甩過去時，莫雨就徹底放開了，心中的憋屈憤恨如滔滔江水一般傾泄而出。
楊瑞看得心中失笑，同時又有些無奈。
上學時候的莫雨那麽天真無邪，那麽積極樂觀，那麽無所畏懼，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才出校園幾年，就被社會這所大染缸染得畏首畏尾，甚至，還有著藏在深處的那麽一抹自卑。
這樣的莫雨，需要一個導火索，才能重新綻放出她本該有的魅力和光輝。
一連十幾個耳光下去，澹台安然已經臉部青腫，披頭散發，再無先前的光鮮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