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說媒
話說這日秋高氣爽，偶有白雲遮天。骨馭炎不知什麽時候染上了人間糟老頭子的奇怪愛好，竟喜歡上帶著鳥兒滿大街溜達。而燦陽則早早奔向了學校汲取知識，隻有我一閑人獨自在院中納涼乘蔭。
不過我對此頗為滿意，甚至還樂在其中。畢竟我從來都是一個懶人，幼年時寄人籬下，不得已事事親力親為，後來又曆經磨難，不得空閑，好不容易風平浪靜卻要操心燦陽的學業問題。
好在燦陽也是個爭氣的孩子，早早就保送了一個好高中，眼下去學校上課也不過是打發日子罷了。我無事擔憂，骨馭炎又包辦了家裏上上下下大小事務，我可不就是樂得自在嗎？
就在我躺在搖椅上，一手擼貓一手撓癢，正輕鬆愜意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誰這麽不會挑時候？非得我躺得正高興的時候來找我？
我心裏雖然不樂意，但還是放開了擼貓的手，不情不願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快速地走到鐵門邊去。
“骨太太，早啊~”
門才打開，站在門外的潘大娘立馬滿臉堆笑地向我問好起來。
我這人是最見不得別人對我熱情，或許是當年經曆了太多被坑騙的事情，隻要一有人突然地對我過分熱情，我就會不由地生出這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警惕來。
但潘大娘畢竟是我們這鄰裏鄰居，又是村裏的村委會幹事，即便我心裏有那麽些想法也絕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我露出一道客氣的微笑將潘大娘迎進了屋中，又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麵前，隨後才坐在她對麵開口道：“潘大娘這麽大清早的就來上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大事？”
潘大娘喝了半杯水，又故作斯文地抿了下嘴才又笑著開口道：“骨太太，看你說的！我們鄰裏鄰居彼此彼此多多走動不是應該的嗎？”
我笑著點點頭，心中暗想：一整個村子的農屋都是靠幾個破柵欄圍著，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什麽需要多走動親近的？
潘大娘說著又將剩下的半杯水端起一飲而盡，隨後神神秘秘地對我說：“不過我今日來的確是有件大事想要和骨太太您商量商量。”
我頓時就起了心眼，疑惑道：“潘大娘有什麽事直說。”
她“嘿嘿”地笑了兩聲，又掃射一般看了眼客廳周圍將目光落到了燦陽從小到大的獎狀上，豔羨道：“你真是好福氣，生了個聰明帥氣的兒子，我就沒這個福氣了。我家大頭，除了闖禍惹事，其他一無是處！”
我聽著潘大娘這話心裏更是疑惑，她不是有事想要和我商量，怎麽無端端地又扯到了燦陽身上。我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裏清楚，雖然他學業上不需要我操心，可別的事情上可需要操心地比別的小孩多得多了。
不過這一切也得怪他心眼大的父君！若不是骨馭炎這個當爹的縱容他，什麽奇奇怪怪的陰術都教授於他，我這個當娘的也不必這麽提心吊膽。
但這些話我也隻能憋在心底，畢竟這種煩惱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理解的。
隻是潘大娘突如其來這一番誇耀，倒是讓我莫名地生出了幾分疑慮。難不成是燦陽惹了什麽禍，她來這裏取笑我了？還是說他她看上燦陽想要認作幹兒子？
想到這裏，我不由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冷靜些。很明顯，這兩個結論都不是什麽好事。
“潘大娘，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別說那麽多客套話了。”我焦急地問。
潘大娘擺了擺手，笑著說：“骨太太，我這還真不是客套話，這都是我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你不信就出去問問村裏其他人，哪家不說你兒子好？”
我是最聽不得別人誇耀我，一不小心就會笑得花枝亂顫，但作為娘親聽到別人誇耀自家兒子，還是忍不住生出幾分驕傲之情。
就在我的客套話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潘大娘突然道：“你家兒子，定親了嗎？”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把剛進口的白開水吐出來。
燦陽屬於讀書早的，眼下也不過十四歲，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用骨馭炎的話來說就是他還屬於嬰兒時期的人鬼子，哪來的婚配之說？
我顫顫地放下手中的水杯，順了好大一口氣才又幹笑道：“潘大娘，我們家燦陽還小呢！以他現在的年紀，就應該以學業為重，談婚論嫁什麽的可以往後再說。”
“不小了不小了，像你們家燦陽這麽大的孩子在我們村多半都已經定親了。像你家燦陽這種樣貌好又聰明的孩子，多的是女孩子來問。先前我是沒看到好人家，現在我手上有一好姑娘，不如你瞧瞧？”
我此時那叫一個無奈。且不說燦陽年紀還小，就算是他現在正值適婚年齡，我也不能答應潘大娘說的這門親事。燦陽畢竟是個人鬼子，人家好端端一小姑娘，跟了燦陽豈不等於害了人家？
潘大娘說得起勁，眼看就要掏出那女孩的生辰八字還有照片遞給我看，見她這陣勢怕是今日說媒，明日就能下聘，我可不能由著她這麽繼續下去。
當時我就站了起來，皺眉肅然道：“潘大娘，這事你就別說了！我沒辦法答應你，現在二十一世紀了，男女婚嫁講究的是你情我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過時了，所以這件事還真的不能答應你，對不起了！”
說完這句，我當即便將潘大娘送了出去，直到潘大娘走遠，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可我這心裏卻還是隱隱地不安，眼下已經有潘大娘來問了，往後指不定會有更多人來問。今日我可以用男女婚嫁自由作為借口糊弄過去，那以後又該怎麽辦？
最關鍵的就是燦陽這孩子，別的地方聰明的很，一到感情的事情就是個木魚腦袋，萬一他十年八年也找不到女朋友，我又該用什麽理由去打發那些上門的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