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百般勸說
這次骨馭炎倒沒有先前的扭扭捏捏,直接就回答了我。
“因為我不想再做鬼了,我想要光明正大正正常常地和你在一起。”
我忽然覺得骨馭炎這句話挺好笑的,好笑之餘卻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骨馭炎從前就有過很多次提過想要和我過平凡的生活,但他從來沒有提過想要重新投胎做人,好端端地這到底是怎麽了?
但現在並不是我深究這個原因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該先把骨馭炎這個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我立馬開口道:“不行,你不能重新投胎。如果你隻是鬼族中平凡的一員就算了,可是你是羅刹鬼馭未來的繼承人,一旦你投胎,你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了!”
骨馭炎蔓延的無所謂,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輕蔑的笑意,道:“名利或權勢,千百年來我得到還不夠多嗎?可是它們其中又有哪一樣能讓我快樂呢?”
我頓時啞然。
多少人窮盡一生想要得到的東西,骨馭炎卻將它們說的一文不值猶如糞土。
“那你就不為你的祖奶奶考慮下?就不為鬼馭一族考慮下?”我問。
骨馭炎眸底的輕蔑之意越發地濃重,笑道:“一個繼承人罷了,鬼族中並非隻有我一個能人,隻是因為我是父王的嫡出,所以祖奶奶一直希望我能夠繼任。”
“更何況我原本就對羅刹鬼馭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任何勾心鬥角追名逐利的事情在我眼裏不過都是一群泥鰍在泥潭中掙紮罷了。”
“我至始至終想要的就隻是和你平凡地共度一生。”
這一瞬間,我忽然不知自己該說什麽話去勸阻骨馭炎才好。
於私而言,我心底的確非常想要骨馭炎拋下一切和我過平凡的日子,可一想到那些滿懷期待的鬼族人民還有愈漸衰老的祖奶奶,我又不敢讓自己生出這種自私的想法。
更何況就算骨馭炎不投胎做人,我們依舊可以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隻是不那麽平淡,多了分責任罷了。
我連忙抓住骨馭炎的手開口道:“馭炎,你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動這種不該有的念頭。你是千金之軀,是整個鬼族的希望,一旦你撒手,地府絕對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你覺得到時候我們能夠心安理得地平靜生活嗎?”
骨馭炎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可是人鬼殊途,我真實的樣子你也見過了,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我立馬搖頭道:“我不怕。你不就是吸血而已嘛?吸血又不是要命,我們可以到醫院去買血,反正你也不挑血型,我們隻要不買稀缺的血液就成。以後我也可以多去獻血,把你用掉的血都補回來,沒事的!”
不知道骨馭炎是被我買血宛若買菜的論調嚇到了還是因為別的,他整個鬼突然就僵住了,活像個木頭人,呆了好幾秒才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骨馭炎的力氣大得厲害,雙手緊緊地扣著我的腰,我覺得自己的骨肉都要給他揉爛了。可我又舍不得把他推開,隻能任由他使勁地抱著。
他靠在我的肩上,一顫一顫地開口道:“晴兒,對不起,是我委屈了你。我不能給你想要的平靜生活,甚至總給你帶來危險,到頭來竟然還要你為我提心吊膽。”
我輕輕地拍撫著骨馭炎的後背,低聲安慰著:“馭炎,你不要總是這麽多心,這些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骨馭炎聞言,抱住我的手仿佛斷了的弦般立馬鬆開,沉聲道:“晴兒,為夫懂你的心思,可就算你不在乎這些,難道為夫就舍得你受苦,受委屈?”
他自嘲地笑了聲,又重重地閉了下雙眼,開口道:“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想要的東西都給不了,我要那一呼百應的權利做什麽?販夫走卒都比我強上千百倍!”
“你不要這麽妄自菲薄,若是被其他鬼聽見了這可是要鬧笑話的。堂堂骨王爺說自己比不上販夫走卒,這怎麽可能?更何況我想要的就隻有你,如今我不是已經得到了嗎?”
我好說歹說,骨馭炎卻倔得和牛一樣,半分也不願意妥協,沉聲道;“晴兒,為夫知道你心裏顧慮多,但你那些顧慮為夫根本不在乎。就算負了整個鬼馭一族又如何,我隻要對得起你一人便可。”
聽到這句話,我莫名地覺得自己腦袋上被扣上了一頂“紅顏禍水”的帽子。不由地開始想,如果當初骨馭炎並沒有再次找到我,如今的他是否依舊兢兢業業地做著他王爺應分的事情?
世上之事從來沒有如果,我隻知道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如今這樣,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讓骨馭炎重新投胎。
他投胎是抱著要和我在一起的心,可如今我已經二十有餘,他再次投胎我比他整整大了二十多歲,他還怎麽和我在一起?
更何況一碗孟婆湯下肚,前世今生通通都會化為虛幻,到時候他早就不認識我了,又哪來的和我平凡的一生?
“嘀——”
這時,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尖利刺耳的提示音。
走廊前頭匆匆地跑來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郭範晨的大姐瘋了似地從病房中衝出來,連跑帶爬地撲到為首的醫生麵前,哭著大喊道:“救命,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的命,求你了!”
那醫生一看就經驗豐富,臉上一絲慌忙的神色都沒有,鎮定地安撫著郭範晨的大姐道:“放心放心,我們醫護人員一定會盡力的,您先在外麵等著。”
醫生護士們進去之後,我清楚地看見黑白無常們也跟著飄了進去。此時他們手上更是多了一條鎖鬼繩,明顯就是擔心新魂逃跑才刻意帶著的。
我的心頓時就“咯噔”了下,心想:不好,難道郭範晨壽命到頭了?那骨馭炎投胎的事?
可還沒等我把思路捋清楚,骨馭炎就已經鬆開了我的手飛奔地衝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