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激烈衝突
宋銘擺放碗筷的手突然就停住了,皺著眉頭凝目道:“你是不是看見什麽了?”
我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隔壁chuang的女孩,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醒了,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眼神裏滿滿都是一種對於未來的絕望和對死亡的麻木。
而她身上的白霧已經不見了,仿佛剛才我看見的都隻是自己的幻覺。
“沒什麽,就是突然瞥到一些東西,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我說。
宋銘畢竟不是一個心思重的人,但還是皺著眉頭對我說:“你能看到這些不該看的東西多半是因為身上陰氣重,否則正常人是不會看到這些東西的。”
他忽然又停了下來,凝目道:“夏晴,事已至此,你就不能忘了他嗎?”
我的心跳突然停了半拍,眼前忽然又浮現出骨馭炎消失的那一幕,心髒驟然收緊,立馬開口道:“不行,我沒辦法忘記他,永遠不可能!”
宋銘被我突如其來的大吼嚇了一跳,驚色褪去之後眸底的落寞再次蕩然開來,隨即咬牙道:“他是一個鬼,我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我立馬回答道:“我愛了他,就永遠不會後悔,哪怕他是鬼我也絕對不會動搖。更何況我和他不僅僅是說分開就能分開的,我們還有燦陽!難道你要讓我永生永世都不再見自己的兒子嗎?”
宋銘被我的話氣得眉角抽搐,攥緊著拳頭沉聲道:“從前你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現在你已經知道他是依靠什麽維持人形,還有你那尚未長成的孩子。你真的覺得以一副血肉之軀能在他們身邊全身而退嗎?還是說,你就算死也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聽到“死”這個字,我忽然猶豫了。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能天不怕地不怕地說出“我願意”這三個字。可現在,我見識過骨馭炎發狂的恐怖,也領略過他瘋魔之時六親不認的冷漠,說不怕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我們之間那些千眷柔情卻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一朝化作虛無,更何況在水火園中骨馭炎是因為陰人虛幻迷了心智,不然以他的性格或許永生永世也不會在我麵前泄露出這個秘密。
在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我終於頹然地開口道:“我不想死,可我也愛他。我相信隻要我們之間彼此相愛,總有一天他會是被我改變的。”
宋銘眸底最後一抹亮光在這時瞬間熄滅了,半抬起的手徹底垂了下去,冷笑了聲,道:“夏晴,我看你是被骨馭炎灌了什麽迷魂藥,都已經得失心瘋了!你能不能清醒點?骨馭炎是鬼,要我再重複一次嗎?他是鬼!”
他吼完這一句,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般,沉聲道:“人和鬼之間的愛情最終隻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自古以來,人愛上鬼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怎麽會沒有好下場,非渝就愛上了一個人間女子,而且她和你一樣都是驅鬼師,如今他們不也是雙宿雙棲似神仙嗎?”我反駁道。
宋銘再次冷笑,道:“你是說溫家的叛徒嗎?嗬,原本溫家是赫赫有名的驅鬼世家,就因為溫清樂愛上了一個鬼,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當然,你和我們不一樣,不必在乎這些。”
“但你以人的身份和鬼在一起就是有悖六界法規的事情,總有一天會大禍臨頭。除非你願意和骨馭炎一起去陰間成為真正的鬼,但鬼並非不會死,他們是吸食人的精血才得以永生。你覺得自己能做出這種事嗎?”
我被宋銘的話再一次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怔怔地抓著被褥,紅著眼眶瞪著他的臉。
這些日子以來,骨馭炎早就已經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是我的血也是我的肉,如果真的要我把他忘記,無疑是要我承受割肉刮骨的疼痛。
可就算我真的受得了那份痛,我也不可能忘記骨馭炎,我對他的愛早已不是出自心底這麽簡單,而是已經紮根靈魂。除非讓我灰飛煙滅,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否則我都忘不掉他。
沉默了許久,我才開口道:“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這段感情。我們兩個磕磕絆絆經曆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我沒辦法說舍棄就舍棄。”
宋銘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沒了方才的衝動,而是緩聲道:“現在你在人間,他卻已經回了陰間不知所蹤。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到那時你要怎麽辦?”
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堅定道:“等。如果他一天不出現我就等他一天,如果他一個月不出現我就等他一個月,如果他這輩子都不出現,我哪怕等到下輩子也決不後悔。”
宋銘徹底無言,把所有外賣盒子都打開,丟下一句“你慢慢吃。”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宋銘遠走的背影,心底再次泛起一陣愧疚。
第一次產生了不想再繼續和宋銘做朋友的念頭。認識我之前,他不過是個喜歡打遊戲的驅魔少年,可卻被我一步步拖下泥潭,變成現在這個沉默寡言連玩笑都不再開的半啞。他甚至還說不想再做驅魔師。
可是我卻清楚的很,宋銘雖然看起來沉迷遊戲卻也是真的熱愛陰陽五行之術,否則以他家的財富,完全可以撂手不幹,做他喜歡的事。而且從他剛才提起溫清樂的反應來看,也能感受得到他對驅鬼的一片赤子心,如果真的因為我而放棄他自己熱衷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值了。
如此想著,我更是沒有吃東西的心思,隨意扒拉了幾口後就全都收到了一旁。
就在我準備起身把垃圾拿出走廊丟掉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一個滿臉慘白渾身透明的男童站在chuang邊,癡癡地望著隔壁chuang的女孩看。
那男童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眼睛更是泛著詭異的青光,一看就知道不是活人。
我當即就被嚇了一跳,正想打電話叫宋銘回來的時候,那男童卻突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