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再三試探
骨馭炎趁著鵬鵬爸媽不注意輕輕地拍了拍我藏在桌下不斷顫抖的手,又用幾近不可察的頻率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慌。
我再次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嘴,又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又緩緩地平複過來。
現在我們知道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光靠一幅畫亦或者一個地名試圖想起什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想調查出關於那幅畫的秘密,想必還是要從鵬鵬爺爺先調查起。
骨馭炎將茶杯中的茶飲剩三分之一又放了下來,不經意地開口道:“韓先生茶藝如此之高,想必伯父的茶藝水平更加地造極,可惜了……”
鵬鵬爸聽到我們提起他父親,臉上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又恢複了自然,無奈地苦笑道:“我年幼的時候爸他還經常擺弄茶杯,可惜後來就沉迷繪畫,家裏的那套茶具就都落到了我的手上。”
“噢?”骨馭炎輕聲呢喃,眼眸卻微眯成了一條縫,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半秒又開口說道:“鄙人其實對水墨畫也略知一二,伯父的水墨畫造詣頗深,不知他生前都畫過些什麽畫作?”
鵬鵬爸顯然沒想到骨馭炎會對自己父親的畫這麽的有興趣,臉上頓時泛出了一陣疑慮。
骨馭炎卻平靜得很,拿起桌前的茶盅往茶杯內再次斟了一杯,隨後又不緊不慢地端到嘴邊抿了口,才道:“先前我買了一幅民間畫家的畫作,本是打算收藏,卻陰差陽錯賣了個高家。如今伯父又是一繪畫好手,鄙人自然不舍錯過。”
世間諸事,皆有原因,為了錢財則是世界上最不容置疑的原因。
鵬鵬爸隨即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可臉上卻出現了幾分遲疑。
我見氣氛有些尷尬,隨即開口道:“若韓先生覺得不便開口,那就算了。我們夫妻二人定然不會勉強。”
鵬鵬爸聞言,臉上竟多了兩分愧疚,猶豫了小半會兒,最終還是開了口。
“我母親早逝,從小便是由我爸帶大的。不過因為他是博物館館長的原因,基本是全年無休的狀態,而且隻會埋頭在工作中,根本不怎麽理我,因而我們父子倆其實關係並不怎麽樣,甚至還不如我媳婦兒和他的關係。”
說著,鵬鵬爸不由地苦笑了下,又繼續道:“我們父子倆的關係算不上僵但也算不上多好,他有什麽事也不喜歡與我這個做兒子的多說。至於骨先生想要我爸的畫作,隻能向你們說抱歉了。我父親隻留了這麽一幅畫下來,今日也跟著他去了。”
我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昨晚我們把那幅畫給偷了出來,否則不就連僅剩的線索都沒有了?
可鵬鵬爺爺也太奇怪了,為何他隻留下了這一幅畫,其他的畫作都去了哪?
還沒等我問出口,骨馭炎搶先問了鵬鵬爸。
“伯父的畫作我也是細細端看過的,其中技法並非一日兩日的功夫,又怎會隻剩下一幅畫作呢?莫不是韓先生覺得我們夫妻二人會誆騙於你?”
鵬鵬爸卻絲毫不惱,咧嘴微微地笑了下,道:“骨先生多慮了,您和骨太太是我們全家的恩人,莫說是一幅畫,就算是十幅,隻要我有定然不會推辭與您。”
“隻是您有所不知,我父親從前僅僅是熱愛他博物館中的藏物,為了研究其年份可以數月不回家。可他退休以後卻像是完全變了個人,竟然開始對繪畫產生興趣。而且從他開始畫第一幅畫起,到最後你們看到的這幅,內容都是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
我瞪圓著眼珠子難以相信地盯著鵬鵬爸。
可從他的眼神中,我卻看不出一絲說謊的跡象。
雖然我沒學過畫畫。但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從前我讀大學的時候也是見過美術生的。
他們練習繪畫也有常年隻畫一樣靜物的時候,但畫到一定程度定然會開始畫別的東西,怎麽可能有人從始至終就隻畫個景象?
我還沒想明白鵬鵬爺爺的心思,骨馭炎又再次開口問道:“伯父既然畫了這麽多一模一樣的畫卷,那其他的畫卷呢?”
鵬鵬爸爸再次露出無奈的神情,道:“這件事說來也是話長,當時他就跟瘋魔了似地將自己關在房間中,飯也不吃,什麽事情都不管,隻顧著畫他的畫。”
“我隻記得那段時間他的房間裏經常傳出撕紙的聲音,甚至還會傳來他發瘋似地咆哮,叫喊著不是這樣的,錯了錯了,之類的話語。”
一旁的鵬鵬媽隨即點頭,眼裏不禁泛出一道恐懼之色,像是回憶了什麽恐怖的過往一般。
“從我嫁入韓家以來從來沒見過爸那個樣子,我一度以為爸是受不了提前退休的打擊有什麽心理障礙了。可是我每次送飯給他的時候,看著他又很清明的狀態,也就放下心了。”
“好在這種狀況沒持續多久,我記得爸大概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有小半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蓬頭垢麵的,但卻把最滿意的那幅畫給帶了出來,屋子裏還堆著滿滿一大摞被撕毀的廢紙。”
從他們倆的講述中看來,鵬鵬爺爺提前退休應該是有什麽原因的,而且他當時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例如去了什麽地方遇到了什麽人,所以才會對那幅畫中的風景如此的執著。
可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心裏疑惑,我實在是憋不住再次問道:“不知伯父臨退休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樣,又或者去過什麽地方?”
我這話一出,鵬鵬爸媽隨即互相對視了一樣,隨後又半疑惑半猜忌地看著我。
當即我便解釋道:“實不相瞞,其實上次見過伯父的那幅畫卷之後,我腦海裏就一直出現類似的畫麵,或許和我小時候忘記的一部分記憶有關。所以不知道你們倆對那幅畫中的風景有什麽印象嗎?哪怕是大概的位置也可以?”
鵬鵬爸聽完隨即撓了撓頭,無奈道:“我父親從未和我提及過關於那幅畫的任何事,如今那幅畫也化成了灰。實在是對不住了,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