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夜半女鬼
心如死灰之時,我突然想到了斜陽村的阿爹和阿媽!
按照農村的習俗嫁人三天內是一定要回門的。我沒有回去,阿爹阿媽一定會著急地找過來,說不定雲壯還沒出殯他們就能找過來!
就在我的希望之火熊熊燃起的時候,卻聽到了棺材外隱約的對話聲。
“萬一這丫頭爹媽找來該怎麽辦?”雲強爹問。
棺材外的聲響忽然停滯了半秒。
這時,雲強娘突然提著嗓子開口道:“就說她和雲壯一樣橫死了!反正等他們找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她埋了,我就不信他們還敢開棺驗屍不成!”
我的心好似被丟進了冷水盆子裏,瞬間便覺得拔涼拔涼的。
村民們似乎都同意了雲強娘的辦法,也都沒人再說什麽,三三倆倆地就散了。沒過多久,棺材外就一丁點兒聲響都沒有了,四周圍就隻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聲。
可是我不敢太用力地呼吸,生怕自己把棺材中僅存的氧氣都給用完了。
身子更是不敢過多的動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雲壯給弄詐屍了。
此時,我心裏隻想著天趕緊亮,阿爹阿媽可以快點意識到這家人的不對勁,趁我沒被憋死之前把我救出去!
“嗚嗚嗚——”
突然,棺材外隱隱傳來了一陣幽怨的哭泣聲。
嚇得我渾身上下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
誰在哭?難道是雲強娘?
不對,雲強娘的哭聲不是這樣的。她哭起來跟地獄裏嗷叫的鬼一樣嚇人。可現在棺材外傳來的哭聲,卻像是綿綿的細針一樣,紮入我的胸膛。
可若不是雲強娘,又會有誰大半夜的在雲壯棺材邊哭泣呢?
我可沒聽說過他們家裏除了雲強娘還有別的女人。更何況雲壯還是個傻子,連一個老相好都沒有,就越發不可能有女人的哭聲了。
難道是,鬼?
渾身上下的毛孔瞬間收緊。
我緊攥著拳頭盯著自己的正前方,心髒“砰砰”地直跳動。
棺材外的哭聲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淒怨。我聽著那哭聲,心裏那叫一個難受。
想要開口詢問在棺材中哭泣的人到底是誰,可自己的嘴巴卻已經被縫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哭泣中除了悲傷,卻還帶著深深的怨恨。而且這怨恨還不是一般的恨,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恨。
我不過隻是聽著這哭聲就覺得心裏一陣冰冷,卻不知這哭聲的主人內心該有多麽的痛苦和難受。
越聽這哭聲,我就越好奇到底這哭聲的主人到底是誰。恨不得立馬掀開這個困住我的破棺材,親眼看一看她。隻可惜我連離開鬆開身上的捆綁都做不到,更別說是離開這口棺材了。
這時,棺材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擊聲。
我的心瞬間便收緊了起來。
沒等我緩過氣,麵前的棺材板卻“哢吱”一聲被打開了。
習慣了黑暗的雙眼突然看到燭光,淚水瞬間就飆了出來。
我一連眨了好幾次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卻沒想到竟然對上了一雙可怖空洞的雙眼。
嚇得我差點連魂都沒了,當即就想尖叫,可嘴巴卻被縫得死死地隻能瞪大著眼珠子盯著眼前看。
棺材上正趴著一個女鬼,她頭發特別長也特別黑,臉慘白得厲害,好像那剛刮了膩子的牆一樣白花花的。
眼神空洞無物也就罷了,眼眶邊竟然還滲著殷紅色的血淚。
最可怕的就是她的嘴巴,竟然和我一樣也被棉線給緊緊地縫了起來。
一陣陰風吹過,靈堂內的燭火頓時搖曳了起來。
忽明忽暗的燭光照映在女鬼的臉上,慘白的肌膚和猙獰的嘴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像是幹淨無暇的雪地上爬行著一條醜陋的蜈蚣一樣,可怖至極!
那女鬼就這麽怔怔地望著我,她帶水的眼眸中似乎滲透著很多複雜的情緒。
直覺告訴我,她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眼前的女鬼到底是誰?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又是為什麽和我一樣被棉線縫緊了嘴巴
這一刻,心底的好奇心就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我有無數個疑問想要開口,可我卻隻能瞪大著眼睛“嗯嗯啊啊”地叫著。
忽然,女鬼眼眶中泛起了一陣晶瑩。
我的心卻跟著莫名地抽痛了起來。
那種痛不是源自於我自己,而是女鬼通過她的眼神傳遞給我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形容這種心痛,就好像有一隻巨大的手掌緊緊地捏住了我的心髒。它很痛,很壓抑,我很難受,可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這時,女鬼眼裏突然落下了一滴淚水。
“啪嗒”一下,正好滴入了我的眼眶中。
頓時,我的眼眶便覺得有一股強烈的冰涼感快速地蔓延開來。
而後整個身子都變得輕盈了起來,飄忽忽地。
等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卻是一片漫天黃沙飛舞著。
“咿咿呀呀——”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吹鑼打鼓的聲音,沒多久黃沙中就走出了一隊迎親隊伍。
可這陰親隊伍卻看著十分怪異,敲打鑼鼓的人臉上看不出一丁點兒的喜悅,反而是冷著一張臉,好像在辦喪事一樣。
走在喜轎旁的媒婆更是一臉土色,明明畫了個大紅唇,塗了個粉腮紅,頭上還帶著一朵大紅花,可卻連嘴角都不曾笑過。
最令我不解的是,這個迎親隊伍最前麵走著的竟然不是穿著喜袍的新郎官,而是一中年男人。遠遠看著倒是很眼熟,但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麽一號人物。
起初我還以為是這中年男人梅開二度,再婚娶妻,可他卻沒點當新郎官的樣子,反而還在手上抱著一隻貼著“囍”字的大公雞。
沒等我看明白這迎親隊伍到底是個怎麽回事,眼前突然再次刮起了旋天的颶風。
撲麵而來的黃土瘋了似地吹進我的眼鼻,頓時我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當下,我立馬便捂住自己的嘴巴,閉上雙眼。
等那陣呼呼的冷風吹過之後,我才又睜開雙眼,沒想到眼前卻早已經換了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