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假裝不識
骨馭炎墨色的長發垂瀉於背後,身上穿著一件玄黑色的長袍,腰間別著的腰帶上繡著密密的金線勾絲祥雲圖案,腳踩一雙白玉底子製成的黑色長靴,兩側是幾乎不可察的藏銀繡紋。
風呼呼地在我耳畔吹著,胸膛中的心髒更是砰砰地至跳動。
眼眶頓時便泛紅濕潤了。
我以為那日望鄉台一別會是我這一生中和他最後一次相見,卻沒想到今日還能再此處見到他。
骨馭炎好像瘦了,肩膀也沒有之前看著的那麽厚實。想必與祖奶奶的衝突過後他也受了不少的苦。但他既然能夠安然地站在我麵前,也就證明了上次之事對他沒有多大的影響。
我真的很想衝上去抱住骨馭炎,把這些日子經曆的事情,受到的委屈全都告訴他。可是我卻不敢上前,甚至連直麵他的勇氣都沒有。
“夏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告而別!”骨馭炎背著臉,沉著嗓子對我說。
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我也能聽得出來,他因為我的突然離開有多生氣。
我當即就想開口解釋,告訴骨馭炎事情的真相。我不是故意要不說一聲就離開,隻是當時的情況我的確無從選擇。
難道真的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和祖奶奶鬥一個不死不休嗎?
可話都已經快到嘴邊,我忽然想起離開陰間之時,靖瑤叮囑我的話。
她說,生死簿上已經記上了我的死亡,如果我承認自己是從前的夏晴,鬼差會將我重新抓回陰間,打入無間地獄。
更重要的是,骨馭炎若再和我有不清不楚的瓜葛,隻會進一步的惹怒祖奶奶,到時候別說是羅刹鬼馭接班人的頭銜,可能連他王爺的地位也保不住。
想到這裏,我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又故作輕鬆地笑著說:“這位大哥,你在說什麽不辭而別?我長著麽大就從來沒有見過你。”
“還有你身上穿的這一身是個什麽東西?你不會是在拍戲吧?還是說你是古代穿越過來的,哪家的公子哥嗎?”
“不管你是誰,我都好心勸告你一句,這林子裏有髒東西,夜也晚了,早點離開才好。我要回去睡了,就不和你廢話了!”
說著,我扭頭就走,下意識地把步子邁得老大,恨不得背上能夠長出翅膀來讓我飛回家去。
可我還沒走兩步骨馭炎一個閃身就擋在了我的麵前,一雙幽深的眸子注視著我的雙眼,冷聲問:“你抬起頭好好地看看,你是當真不認得本王嗎?”
他的眼眸中滲著濃厚的怒火,可在那怒火之下又飽含著深深的委屈。
我看得出來此時此刻他的心裏有多難受,可是我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相擁相抱,耳鬢廝磨,反而要故作陌生。疏離至此,我的心也是刀剜一般的疼痛。
但是我既然已經答應過靖瑤會離開骨馭炎,不再成為他未來的滯礙,那我便會信守承諾,絕不再與他有多一分的糾葛。
我強壓住內心真實的情緒,哈哈地笑了兩聲,又抬著眼眸對著他說:“本王?你特麽不會真的是穿越過來的吧?竟然還是個王,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哪個朝代的王?”
此時,骨馭炎的臉已經難看到像茄子一樣灰紫。
可我卻還是恨著心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繼續往下說:“不過你就算是穿越過來的王也沒有用,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什麽王啊帝啊的通通都沒有用,所以少給我擺一些貴族架子,老娘不吃這套!”
說完,我立馬越過骨馭炎的身子就開始往樹林外走。
骨馭炎當即便拉住了我,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腕,用力地好似要將我整隻手骨都給擰斷似的。
劇烈的疼痛隨即湧上心頭。
我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道:“痛,你弄痛我了!”
骨馭炎先是一愣,立馬便鬆開了我的手,可眼眸中的神色依舊是霜打似地冰冷。
“痛?原來你也知道痛,本王還以為你這個冷血的女人根本不知道疼痛為何物。”
我的手腕疼得厲害,腦袋一熱就開口道:“我又不是死了,當然知道痛。”
骨馭炎冷笑了聲,輕蔑地看著我說:“你也知道自己還活著,為何任由那群混賬把你的名字寫到輪回賬之上,還要故意演那樣一出戲給本王看?當本王的女人就真真這麽令你難受嗎?”
聽到他這麽問,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他狠狠地踩在腳下又碾了好幾次一般生疼。
和他在一起怎麽會難受呢?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最幸福的過往。
但我卻不能把心中最真實的情感告訴他,隻能繼續裝傻嬉皮笑臉地對他說:“我說這位大哥,你可別這麽逗了成嗎?還本王的女人,你怕不是清宮劇看多了?我懶得理你,現在我要回家睡大覺了!”
我怕他再攔住我,邁開步子飛一般地往前跑。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我的眼睛當即便對上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眸。
心頓時一緊。
我還沒反應過來,頭皮便覺得撕扯一般的疼。
身子猛地便向前倒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那道黑影動作特別快,拉著我的頭發就往前拖。
粗糙的沙礫磨在我的皮膚上,渾身生澀地疼,哽在眼眶中的淚水瞬間便飆了出來。
“救命,救命!”
我瘋狂地哭喊著,用盡身上一切的力氣拉扯身旁的草木,試圖停止那道黑影的拉扯。
這時,一道纓紅色的光芒在我麵前閃過。
隻聽見“啪啪”的一連串槍響,麵前的黑影瞬即被打穿了好幾個小洞孔。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動,找死!”
骨馭炎騰空一躍,單手便將麵前的黑影高高提起,用力一掐便生生地將它的脖子給擰斷了。
我望著骨馭炎臉上那雙滲血的眼眸,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
大口地喘了好幾口粗氣後,連忙站起身拔腿就跑。
此時我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骨馭炎,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