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疏遠
“靖瑤？”骨馭炎看到菲菲的第一秒便收住了笑容。
聽著骨馭炎叫菲菲“靖瑤”我還是會有幾分不習慣，更何況她剛才裝作替我求情的時候，我似乎還在她眼裏看到了幾分對我的關心之情。
菲菲微微俯身，頷首笑道：“王爺，夜深了，您怎麽還不回房。”
她語句中帶有萬種柔情，好似三月婉漫的春水緩緩地拂過大地。
可是對於我，她就好像麵對空氣一樣，連多瞟一眼都不願意，仿佛剛才一口一個“晴妹妹”的不是她。
骨馭炎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淡淡道：“我先帶晴晴回房，一會兒便回去。”
說完，他又看向我，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說：“剛才祖奶奶教誨你的那些都忘了嗎？日後在府中，你見到祖奶奶亦或是靖瑤都要行禮。”
骨馭炎沒有提自己，我知道那是他對我的一種縱容，可他讓我給菲菲行禮，我卻覺得心委屈得難受，淚水緊緊地堵在眼眶中，好似隨時都會落下。
我緊咬著後槽牙，硬生生地將眼裏的淚水收了回去，裝作一副平靜的神態，麵帶微笑地鞠了下身子，道：“福晉安好。”
菲菲聞言又故作親熱地將我扶起，道：“恕姐姐眼拙，天色太暗，竟一直沒有看到原來妹妹也在這裏。怕是姐姐叨擾了妹妹和王爺的雅興。”
我真的很想上前抓住她的手，和她說不要在用這種奇怪的句式和我說話了，太過正式又太過疏離，我們之間什麽時候有過這麽陌生？
是，我承認對於她成為骨馭炎名正言順的妻子很是嫉妒，可不管怎麽樣，她總歸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我們真的還能和好如初，即便是共侍一夫，我也可以讓步。
可我還沒有開口，骨馭炎便搶先一步道：“不打擾，我們也正準備往這邊走，靖瑤要和我們一同走嗎？”
我都做好了站在他們身旁做陪襯的準備了，可菲菲卻說：“不了，王爺。妾身還有些瑣事尚未處理，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便轉身退去。
我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心裏不由地生出一分淒楚，好似秋日蒼茫可卻隻有我一個，寂寞如斯。
後來的一路，我再沒和骨馭炎說笑的心思，一言不發地就走回了我自己的小院。
不經意抬頭，我這才發現院子的名字原來叫做“漪瀾軒”。漪瀾萬千，這可不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嗎？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開門走了進去。骨馭炎正要隨我一同進門，卻被我擋在了門外，“王爺，夜深了，你該回房了。”
骨馭炎先是一怔，臉上劃過一道不悅，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淡淡地說了句“早些休息”便也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後不久，我的兩個小婢女便走了進來，低著頭說要伺候我就寢。我一個粗糙慣了的人，睡個覺哪裏需要這麽多下人伺候，更何況她們也不是人，放她們在屋子裏我總歸是不太安心。於是便想了個辦法打發了她們。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好長時間都沒有睡著。腦海裏思來想去都是祖奶奶說的那些話，還有菲菲對我反複無常的態度以及骨馭炎離去前不悅的神情。
好不容易才勉強睡去，感覺才剛沾點夢香味，便被一陣敲門聲驚擾了。
“誰呀？”我支著滿是睡意的身子呢喃道。
門突然打開，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進我的眼眸。而後一個身著淡綠色輕衫，頭上頂著兩個如蒜一般發髻的小婢女便走了進來。
我一眼便認出她是昨夜進來要服侍我的兩個婢女其中一個，但卻不是我住進來就伺候著的那幾個中的，不免生出幾分忌憚，開口問道：“你是新來的？”
小婢女連忙低頭道：“回稟娘娘，奴是王爺特地派來伺候您的。”她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奴婢名喚樂雲。”
樂雲這名字甚是好聽，可我的關注點並不在此，而是疑惑於骨馭炎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這一方院子和府中其他庭院比起來實在是小得可憐，平時的日常起居加上打理花草五六個使喚奴是足夠的，就算得特地給我準備吃食加上一個大廚，那也不需要超過十個。院子裏原本就有九個使喚奴，現在再來兩個，豈不是太多了些？
“王爺為何派你來？”我又問。
樂雲臉上不解，但還是開口回答了我。
“之前伺候娘娘的那些婢女因為照看不周，全都被發落到地獄了。王爺說娘娘怕生，便隻讓奴婢和另外兩個丫頭過來伺候娘娘。”
心不由地顫了一下。
我不過是離家出走了一趟，骨馭炎竟然就把那些無辜的婢女都發落了，這是不是太無情了一些。
這時，樂雲又開口道：“娘娘，時候不早了，您該更衣去給福晉請安了。”
我這下才想起昨日祖奶奶給我的懲罰，連忙起身梳洗更衣，連早點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地趕到了世安苑。
世安苑比起我那一方小院可是要大得多了，入院便是蔥鬱的雪鬆，而後則是一約五米寬的圓形小池，裏麵錦鯉撲簌，西麵種滿了豔麗的花草，而東麵這是青磚紅瓦的建築。兩旁的龍雕紅柱子撐著紅頂屋簷，門上高掛著一揮金牌匾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攬月閣”。
我不由地發出了一聲驚歎。
一個婢女緩緩地走出門前，又半彎著身子，而後菲菲才一步一晃地從屋內走出。
她看見我也不上前，而是冷冷地看著我，眼眸底下盡是輕蔑。
跟在我身後的樂雲連忙提醒道：“娘娘，您要向福晉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