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第421章 出賣隊友

  兩人走到中央，雙雙拱手向海老爺子拜了拜，卻又不約而同的向林星和海棠看了一眼。 

  「恭祝海爺爺福壽綿長越百歲，身體康健行如風！家父因有公務不能到場，特命晚輩向海爺爺代表歉意。」寧漢臣雖然一口的娃娃音清脆嘹亮，但措辭文雅，給人的印象十分不錯。 

  海老爺子點點頭，微笑道：「宗玄事物繁忙，這我是知道的，沒事沒事，心意到了就好。」 

  寧漢臣再次點頭表示歉意，然後拍了拍手掌，就有一名家人手捧一個長方形的錦盒，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 

  寧漢臣朗聲道：「適逢海爺爺七十壽辰，家父特命晚輩奉上伯虎真跡——秋風飛瀑伴侶軸，聊表心意，請海爺爺笑納！」 

  話一出口，眾人盡皆嘩然。 

  花世歡微微一笑，兩手垂在身側，斜眼看向錦盒。 

  八仙桌旁的兩位老爺子同時瞪大了眼睛。 

  海老爺子急道：「果真是唐寅的真跡？快打開，讓小老兒鑒賞一番。」 

  寧漢臣親手打開錦盒，從裡面取出一卷略微泛黃的捲軸，雙手捧了送到他面前。 

  朱鴻羽陡然站起身，走到跟前，急不可耐道：「快快快，趕緊打開，讓老子欣賞欣賞！」 

  海老爺子微微皺起了眉頭，斜了他一眼，不得已也站起身，招手叫過一旁的管家，「海辛，趕緊幫著漢臣將捲軸打開，讓大家觀摩一番。」 

  海管家急忙上前，解開捆綁的紅色絲帶，和寧漢臣一起小心翼翼的展開了畫卷。 

  兩個老頭湊到近前，仔細的觀看起來。 

  花世歡一直在微笑，這讓林星覺得有些奇怪，「旁人都伸長脖子想要一探唐寅真跡，這貨卻站在原地不動，他先前應該已經見過這副畫了。可老子怎麼越看越覺得他有點不懷好意啊？」 

  兩位老爺子察看了一陣，同時露出了笑容。 

  只不過海老爺子是真正的眉開眼笑，朱老爺子卻只是微微一笑，眼角斜向一旁。 

  林星隱約看出些門道，「這副畫該不會是假的吧？」 

  「哈哈哈，快快，海辛，快將秋風飛瀑圖展示給各位貴賓鑒賞鑒賞！」海老爺子笑呵呵道。 

  海管家聽命，和寧漢臣一起拿著花捲逐個桌的展示起來。 

  等他們回到主桌前，花世歡卻走上前，裝模作樣的欣賞起畫軸來。 

  「完了完了，小娘炮要丟人了。這個姓花的不厚道啊，他想出賣隊友！」林星小聲嘀咕道。 

  海棠離他最近，忍不住小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林星附到她耳邊道：「這個花世歡剛才一直在壞笑，明顯的不懷好意；你再看看朱老爺子的眼神，我覺得這副什麼什麼圖十有八九是西貝貨！」 

  「不會吧？我看他們倆挺親密的啊。」海棠面色一變，隱隱有些替寧漢臣擔憂，「這樣一來，漢臣不是要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了？」 

  「這個小娘炮太老實了，他把花世歡當朋友，恐怕人家只把他當台階來踩。」林星無奈道。 

  他對寧漢臣也有些好感，但苦於對字畫什麼的一竅不通。即便替小娘炮擔心，也幫不上什麼忙。 

  果然，寧漢臣正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給好評，花世歡卻『突然』笑容一斂，面色凝重起來，「呃……漢臣兄弟，這幅畫……這幅畫貌似是仿製的贗品啊！」 

  話一出口，語驚四座。 

  唯獨他們那一桌的幾個中年人面帶笑意，斜視場中。 

  寧漢臣臉色一變，急道：「世歡，你不是說……」 

  花世歡突地截住了他的話頭，「漢臣兄弟，我前天確實見過這副畫，但只是粗略的看了幾眼，當時也以為是真跡。過後我回去翻經據典進行了深入的查證，今天再細看這卷秋風飛瀑伴侶軸，卻覺得不大對勁！」 

  原本還眉開眼笑的海老爺子，驟然收了笑容，皺起了眉頭。但他剛才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也以為這是唐寅真跡，所以，此時刻意的沉默不語，生怕言多必失，在人前丟了面子。 

  朱鴻羽看了寧漢臣一眼，目光中顯露出些許同情，坐回八仙桌前，再不說話。 

  寧漢臣窒住了，面色潮紅，直喘粗氣卻偏偏說不出話。 

  花世歡看似同情般的搖了搖頭，指著畫，面色凝重道：「唐寅早年師從沈周、周臣兩位大家學畫，融匯南北畫派，自成一體。這位風流才子的筆墨細秀、布局大氣，運筆作畫一氣呵成，筆簡意賅、瀟洒飄逸。秋風飛瀑伴侶軸是他後期的佳作，仿造這張贗品的人雖然也是功力不凡，卻難以模仿出他的飄灑畫風啊。」 

  寧漢臣聽得直發愣，顯然他對古畫也不怎麼了解。 

  海老爺子坐回座位，一捋長須，笑道：「聽說世歡最近在東石盒子跨院新開了一家奇花閣，想必對古玩字畫很是精通。不過今天到場的還有一位權威人士，不如就由他來給這幅畫評定評定真假吧。」 

  說著，他就微笑著向左側招了招手，「千升老弟，煩請你過來幫忙看看這幅畫吧。」 

  顧牽羊聞聲起立，緩步走到近前，沒有再看畫卷一眼，而是輕輕拍了拍寧漢臣的肩膀，「呵呵，小兄弟，這幅畫確實是後世巧匠於瑋柏仿畫的，雖然比不上唐寅的畫風，但卻別具風格，頗有一番巧趣。你年紀輕輕，雖然被打了眼，卻已經很不錯了，這幅畫的市場價格，至少在八百萬以上。」 

  說完，他再次拍了拍寧漢臣的肩膀，向海老爺子點點頭，轉身回了座位。 

  「這個花世歡，可真他娘的不要臉！專業出賣隊友二十年，簡直就是個人渣！」 

  見寧漢臣滿臉羞臊的低著頭，林星大感不忿。抬眼再次看了看那副捲軸，卻陡然呆了一呆。 

  「對不起，海爺爺，是我眼力不夠，我……對不起。」寧漢臣收起捲軸放回盒子，低著頭連連向海老爺子道歉，老實巴交的，確實令人憐憫。 

  朱鴻羽大笑，「哈哈，傻孩子，別說是你了，就算是老子剛才也沒看出真假來，於瑋柏號稱『天工大王』，他的仿品也是世間難求，這也是件寶貨呢！」 

  「是啊，漢臣，不用介懷。」海老爺子不肯失了胸懷，強笑道，「來，海辛，把禮物收起來。」 

  「我去！看來全場的禮物就數這份最貴重了！」林星突然大聲叫道：「漢臣兄，你為了給老爺子賀壽，還真是花費了大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