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她的聲音
「哥哥！哥哥！」……
「你醒過來啊！」……
「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他們還說你壞話，說你已經死了。可我不信！」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我想你了！」
……
那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虛無縹緲，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柳風聽的出來，那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聲音中隱隱帶著啜泣聲。聽到那小女孩啜泣聲，柳風的心莫名的痛起來，好似觸痛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那一直渾渾噩噩隨波漂蕩的意識驀然一頓！
「她是誰？」
……
「我又是誰？」
……
渾渾噩噩的意識發出聲音，蘊含著無盡的滄桑和疲憊，在時間長河上回蕩著，這是數萬年來柳風的意識首次發出聲音。
斷斷續續的聲音消失了，柳風的意識盤旋在時間長河上空，他的眼內露出茫然和掙扎。那時間長河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他本能的想再次投身到下方的河中，隨波漂流。然而內心深處的痛，讓他有了那麼一絲猶豫和掙扎。
「我要回去！」那一絲猶豫和掙扎變成了堅定和執著。
「回去？回哪去？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去？」柳風眼中茫然依舊，他不再去看下方的時間長河，最後索性閉上了眼。他在苦苦回憶，意識中漸漸出現無數碎片，有嬰兒的哭泣，有老人的悲嘆，有血腥廝殺猙獰地獄，有裊裊炊煙世外桃源……這些碎片都是先前時間長河內上古至今的畫面，柳風要在這無數的碎片中尋找屬於他自己的碎片。
什麼時候他從這無數碎片內拼接出自己的經歷，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從這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這很難！
「武勝，青龍帝國的一品武將，攻城百座，封異性王……」柳風聲音喃喃，這是他拼接出的一份完整記憶。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默默感受著這份記憶，很快柳風搖搖頭，將這份記憶化作烏有。這份記憶，他內心裡本能的在抵觸，這……不是他！
「李艷，丞相之女，才情甚高……不對，我是男的！」柳風的意識有了方向，他本能的感覺到自己是男人，那麼所有女人的記憶碎片就全部排除了。篩選量一下子少了一半，然而那記憶碎片還是浩如煙海，柳風要一份份拼接篩選，不知要多久。如海般的記憶碎片令人絕望，然而柳風依然堅定的一份份的篩選著。
記憶的總量是一定的，篩選一份少一份。柳風就是在以愚公移山的精神默默進行著這一切。好在時間長河內，時間無盡，只是那無盡的孤獨和疲憊沒有人能體會。
柳風在一份份的拼接著，篩選著……不知過了多久
「柳明，西銘國白帝城書生，三考不中，灰心意冷，遊盪山水之間，排解內心苦悶……」柳風沙啞的聲音喃喃傳出，帶著無盡的疲憊和落寞。
默默感受了一會，柳風再次搖頭，正要將這份記憶驅散。忽然柳風身體一震，在感受這人記憶時他內心深處傳來一股熟悉的感覺。
「是什麼讓我感到熟悉？名字？地方？身份？經歷？……」柳風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這是他又一個線索。
柳風拼接著一份又一份記憶，只是他不再那麼盲目，而是有意識的篩選著那名字中帶『柳』和『明』字的人，西銘國人，落魄書生……
終於……
「柳子配……」柳風聲音傳出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震，一直閉著的眼睛剎那間睜開。他的眼睛內布滿血絲，然而此刻卻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這個名字讓他再次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這驗證了他的一個猜測。
「我姓柳！」柳風眼睛再次閉上，他篩選的範圍再次縮小了大半。
當有一天那帶風的名字出現時，柳風確認了他的名字叫柳風。
上古至今名字叫柳風的依然數不勝數，但毫無疑問，柳風已經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柳風，御劍宗新入門弟子！」當這份記憶在柳風心頭拼接出來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震，雙眼驀然睜開，這一刻他的眼中有淚珠滑落。柳風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記憶！
沒有人知道在那無盡的絕望中掙扎是多麼痛苦，多麼孤獨。如果沒有三歲那年的經歷，柳風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到現在這一刻。
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柳風抬起頭。在他記憶恢復的那一刻，時間長河內無數浪花翻滾，長河上方一個巨大的黑洞憑空出現。柳風的意識不受控制的被黑洞吸扯進去。漆黑的黑洞里，隱隱可以看到一條通道出現，不知通向何處。柳風的意識在踏入那通道之時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飛速前行，速度越來越快，在通道兩側柳風好似看到了星河倒轉，日月飛旋，整個世界彷彿都旋轉起來。
轟！一聲轟巨響傳來。
柳風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小屋內，柳風睜開眼，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的臉上露出茫然。
「我終於回來了！」柳風臉上的茫然漸漸散去，看著房間內熟悉的一切，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那種恐怖的經歷他再也不想經歷了。哪怕已經走出來了，可想一想還是令人後怕不已。
柳風長長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忽然間他好似想起來什麼，伸手從衣服內摸出那顆灰色珠子。
「你大爺的！關鍵時候掉鏈子，我在時間長河內迷失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
「要不是對你足夠信任，我會那麼毫不猶豫的跳進河裡去嗎？」
當時站在時間長河邊，柳風能感受到那河內蘊含著驚天造化，但他又有些猶豫，他不知道一旦跳進去，還能不能出得來。正在猶豫的時候，柳風想到了他身上帶著的那顆神奇灰珠。
那顆灰珠很神秘，柳風不知它從何而來，但它一次又一次救了柳風的命，尤其是遇到上古離龍那一次，柳風推測那時的時間逆流就是灰珠搞出來的。
本著對灰珠的信任，柳風不再猶豫，邁步跳進了時間長河內。在時間長河內迷失時，柳風不止一次的召喚灰珠，但一點回應都沒有。
「本以為你是我的護身符，每次都能顯靈呢，這次真是被你坑慘了！」柳風拿著灰珠看了又看，儘管一肚子怨氣，可還是沒捨得將那灰珠丟掉。
這次柳風作死般的跳進時間長河，在時間長河內迷失同化，隱隱的他的意識已經帶有時間的本源氣息。現在的柳風感受不到這種變化帶來的好處，等到他能達到接觸世間本源的層次，那時他感悟時間本源將易如反掌。時間為尊，虛空為王。對於修士而言，時間和虛空本源是最難感悟的，因為它們虛無縹緲，無跡可尋。可一旦感悟出來，威力將不可想象！
柳風將那灰珠又貼身放好，他的眼中露出迷惑：「那將我喚醒的聲音來自何處？那小女孩是誰？那聲哥哥是在叫我嗎？……」
柳風在時間長河內曾有過猜測，他是否被人抹去了一段記憶。記憶可以被抹去，時間不會中斷。但他將出生到加入御劍宗的所有時光全部回溯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他懷疑他聽到的那聲音是不是幻覺，但那心痛的感覺卻是那麼真實！
搖搖頭，將這些疑惑放在心底，柳風感受著體內成型的聚靈陣，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現在就讓我試試聚靈陣的效果吧！」柳風在感悟時間逆流時，將聚靈陣一個陣基移開，聚靈陣相當於處於關閉狀態。若不然，沒有意識引導煉化靈氣，那吸收來的靈氣絕對會將柳風撐爆。
如今意識回歸，柳風迫不及待的想試試聚靈陣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