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陌生
整個陣法在極速的運轉著,大陣周邊的靈氣,絲毫無法侵染。以三座真命帝宮為分界線,大陣被三座真命帝宮與外界一分為二。陣法之內,完全是另一番世界。
裏麵充斥著強大的帝威之氣,陣眼呈暗金色,古樸而大氣。給人一種極為強大的鎮壓之感。
陣法運行漸漸的趨於穩定。牧軒開始操控帝威,按照摩柯嘯所講的方法,開始對帝威之氣以及帝威之氣真源進行牽引。
陣法中,一股能量衝入牧軒體內,對牧軒的帝威有著很強的占有性。牧軒沒有與之抗衡,而是跟著這股能量的指引,開始調集帝威之氣。
陣法由內到外以順、逆、順的方向旋轉,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陰陽陣眼,第二部分是整個太極,而第三部分則是八方卦象、八門,以及三座真命帝宮。
帝威之氣受到牽引,從陽之陣眼慢慢的往陰之陣眼蔓延,陰陽旋轉,慢慢的交融合並。
旋轉的速度集齊恐怖,牧軒的身體越發堅持不住,而他依舊硬著頭皮跟隨陣法。
暗金色帝威之氣從爻陽蔓延到了爻陰,緊接著衝破高速旋轉形成的氣牆,充斥了陰之陣眼。
暗金色的太極陰陽相抱,交融的同時又各具特性。
爻陽,爻陰裏麵所充斥的帝威之氣,開始突破第三部分與第二部分互逆旋轉形成的氣牆。這一步,比起剛才要困難太多。
第一部分與第二部分,從任意方位灌輸帝威之氣都沒有影響,而第二部分與第三部分便不行。隻能先從死門出,而且一旦進入到別的門,便要宣布陣法失敗,因此,牧軒必須十萬分小心。
牧軒精微控製著帝威之氣,一點點的往死門注入。每一圈的旋轉,氣牆都會將絕大多數的帝威排斥出去,能真正進入死門的帝威,可能隻有百分之一了。
這個過程繁瑣而緩慢,且需要無比小心。這無疑是對修士道心的一個考驗。
牧軒盤坐,精微的控製帝威之氣,已經忘卻了肉體的疼痛,轉而到精神層次的奮戰。
帝威之氣一點點的浸透氣牆,約莫兩天的時間,終於攢夠了足夠的量。緊接著,帝威之氣從死門出來,由內到外,因此也要源源不斷的將帝威之氣注入死門,這無疑是再次增大了難度。
接下來,牧軒要讓帝威經過傷門,繞過景門,迂回到驚門,從杜門出來。
牧軒完全的沉入了心神,一遍又一遍,繁瑣而枯燥的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情,外界的時間問題,早已經遺忘。
每多出一道卦門,對於牧軒來說都會有翻倍的難度增長,這些天,不知道從口中吐了多少口血,而他本人根本沒有察覺身體多麽虛弱。
二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過,牧軒所支撐身體的,隻剩下不屈的意誌,還有一顆迫切渴望素問蘇醒的心。
終於,隻剩下最後一道門檻。那便是進入生門。這無疑是極難做到的。
恐怕僅僅是入生門,就要用到比之前五道門加起來還有多的時間。
陣法壓製能力極強,連生命力流逝,身體的活性,甚至是陣法內修士的時間,都可以鎮壓下去。
因此,這種大幅度的消耗,超過二十天高負荷的牧軒沒有出現死亡的征兆,即便是有一股神秘能力鎮壓,也已經是一種奇跡了。而這種奇跡,還在繼續著,牧軒,永遠是那創造奇跡之人。
帝威之氣真源不斷的衝破著旋轉產生的氣牆,足足耗了十天時間,才進入生門了三分之一。
牧軒身體的生機也正在逐漸的消逝,然而,他體內卻有生出一股濃濃的生機,補充著他的消耗,溫潤而細膩,沒有一點點狂暴之意。
臉色蒼白的牧軒,終於有了一絲生機。即便他沉入心神,幾十天來沒有動靜,依然是從精神的深層次感應到了。他的身體,就如同春風吹又生的野草,生機盎然。
他再次鼓足了勁,準備一口氣衝破生門,將帝威之氣真源送至素問體內,就能夠完成整個療傷過程。而他所堅持的,便做到了。事後所麵臨的後果,他一早就知道。很可能會因此隕落性命,即便如此,他也會拚盡一切,哪怕十有九死,也會孤注一擲,就拚這一成的生存!
這便是牧軒。哪怕前路是深淵,隻要他想踏過,定要把它填平。
他的路,隻往前走。他願為小小的卒,一步一步的走,雖慢,也不曾後退半步!他的腳下從來沒有什麽崎嶇坎坷,若山在腳下,踩崩它便是。海臨足前,翻覆了就好!
牧軒若證道,日後定要推翻這片天地!他要奪回天牧國。如果還有什麽是他想做的,那便是,踏碎這世間明顯而無聲的三六九等,翻覆了山海,撕裂這天地。
帝威之氣瘋狂的衝擊著生門,連續幾十天的衝擊,令他痛苦無比!內髒再次破碎,鮮血從口中浸了出來,侵染胸前一大片衣物。破碎的內髒,衝破他的牙齒,衝破最後一層屏障——嘴唇,終於,還是侵染了石台和衣衫。
牧軒為了不讓自己昏倒,靈氣不斷的衝擊心髒,劇烈的疼痛,能夠讓他保持足夠的清醒。
他雙拳上麵的骨頭,早就因疼痛捶打石台而露出了骨頭,甚至拳頭上的凸骨已經被他砸平了,而他依然不屈著自己的意誌,瘋狂的衝擊著生門。
又是十幾天的時間流逝,還差最後一點,便可以用帝威之氣衝破並注滿生門,之後,便可引帝威之氣真源喚醒素問。
“還差一點點,一點點……”牧軒口中勉強而低沉的說道,盡管體內誕生了生機,也經不住他強於之前數倍的帝威之氣衝擊。
他的精神開始恍惚,意誌力再強大,也擋不住生理上的虛弱,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活性。哪怕之後有逆天的大藥,可生死人肉白骨,估計也難以救治牧軒。
終於,六道卦門全部打通,帝威之氣灌滿了六道卦門,蜂擁般的直通向爻陰中的石台,那是素問躺著的地方。
牧軒拚盡了剩下的全力,體內再無一絲帝威之氣,帝威之氣真源,也已經注入到了素問體內。
哢!
牧軒的腦海中響起一聲刀刃斬斷精鐵的聲音,那麽清脆與刺耳。他發覺真命帝宮與他的感應消失了,似乎,是被什麽斬斷了。他望著真命帝宮安靜的坐落在那裏,心中充滿了不甘。隻是與他再無關係了。他體內的帝威之氣真源,包括帝威之氣,也殆盡了。
他腦海中一直有這個想法,隻是不敢去想,關心則亂。等他清醒,終於發覺被摩柯嘯騙了。素問救不活了,他的至愛也許已經香消玉殞。他自身引以為傲的根本,也丟了。他敗的一敗塗地!
他神情中透露著絕望,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
每一個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度日如年,如此的漫長,無力,蒼白!
他再不甘,也不想閉上眼睛,任由視線不斷的模糊,變暗,他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他隻想再看看素問。
漸漸的,他的視線愈發的模糊,越來越昏暗,眼皮幾乎耷拉了下來,隻眯著一條縫。他的眼球始終目不轉睛的望著石台上的素問。
牧軒心中自問,這一生就該如此嗎?失去雙親,失去家國,失去摯愛,失去唯一翻盤的資本。蒼天如此不公,所有的壞事,為何降臨他的頭上?如果可以再活一次,他會選擇誅滅世間一切的不公與陰謀惡念。可是,這都不可能了。
牧軒的生命就如同風中的殘燭,稍微一吹,便要消逝。
然而在他眼皮將要徹底耷拉下去的時候。素問好像動了一下。牧軒的意誌力再次強大的起來,拚著用盡的力氣,睜開了眼睛,視線逐漸的清晰。
他露出了笑意,原來真的可以救活素問,代價便是帝威與真命帝宮還有他一切的修為,但是對他來說,值了。
牧軒欣喜,恍若隔世。
“素問,是你嗎?我.……我這不會是回光返照吧。真的是你嗎?”牧軒的生命之火再次燃起,素問的蘇醒,無疑帶給他可逆蒼天一般的求生欲!
素問睜開了雙眼,起身走向牧軒。腳步雖遲緩,可對牧軒來說,每一刻猶如一季更迭那般漫長。
終於,素問走到了牧軒的旁邊。
他鼓足了力氣,拉住了素問的玉手,是那麽的柔軟,那麽的溫暖,溫暖到令他不得不拚命的清醒著,他的求生欲可以衝破一切,他必須活著!
“我還活著嗎?還是死了。這些不重要了,能看到你醒來,哪怕粉身碎骨.……”牧軒的話語被摩柯嘯打斷。
摩柯嘯的神情變化,被牧軒收入眼中。起初,他露出狡黠詭異的笑容,慢慢的,大笑了起來,打斷了牧軒的話。
牧軒知道,摩柯嘯是為了他的帝威,以及真命帝宮。但是能換得素問活過來,足夠了,他不在乎那些。隻要素問能夠完完整整。
“謝謝你,軒,可是.……”
“可是你的生死,與我有關係嗎?我隻想成為帝威者,我會好好的運用你的帝威和真命帝宮。”素問的話,還有她那笑容,令他再次絕望,如同墜臨深淵,死的粉身碎骨。
她一字一句如同匕首一般,插進了牧軒的心裏。她的表情是那麽的冰冷,熟悉卻又那麽陌生。